而這邊沐嫣然則是早早的追上了老夫人等人,只見老夫人在輔國公府婆子的引領下來到阮老太君的福順堂,此時院中已是一片喜慶,就連院中的樹枝花朵上,也是繫上了紅色的綢緞,呈現出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
而衆人還未踏進正屋,便從暖閣傳來一陣歡愉的笑聲!
這讓老夫人突然有些緊張了起來,趕緊低頭看了看自己今日所穿的衣服,又有些不放心的問着身邊的沐嫣然,“然兒,祖母的衣衫可還工整?”
“祖母親制的衣衫自然是最工整的,肯定不會失禮於人前。”沐嫣然笑着開口,給老夫人吃了顆定心丸。
可是地沐書瑤看來,老夫人那身暗紅色的衣衫雖顯得十分喜氣,卻似乎有點喧賓奪主的意味,只是人家不問,她也不會上去自討沒趣。
至於她進去會不會遭到譏諷,那可不關她的事了。
“老姐姐,我來了!”一進門,老夫人便朝着今日的老壽星開口,臉上的笑意已是溢滿整張老臉,可老夫人似乎仍舊嫌不夠熱情,徑自拉着沐嫣然走到阮老太君的身邊,喜道:“老姐姐,今日是您的六十大壽,我這可是專門來爲你賀壽的!”
阮老太君看着突然朝自己衝過來的人,又見來人穿着一身暗紅色,神色間閃過一抹不耐,只淡淡道:“你來了啊。”
老夫人沒想到阮老太君的態度如些冷淡,面上笑容一凝,有些尷尬的立於原地!
而暖閣內一度安靜了下來,方纔還在說笑的各府老夫人,均是眼露鄙夷的看着沐老夫人,尤其衆人的目光觸及到那幾乎與老太君撞色的暗紅色時,眼中更是藏不住的露出了一絲厭惡。
“王氏秀蘭見過老太君!今日老夫人攜秀蘭及沐府衆小姐,專程來給老太君祝壽,願老太君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此時,王夫人拉着身邊的沐嫣然等人齊齊的朝着阮老太君跪了
下來,清脆響亮的聲音頓時充斥着突然安靜下來的暖閣,顯得異常的突兀!
阮老太君面上依舊是淡淡的,這個王氏她知道,是自己那個庶妹的繼女。
自己和庶妹本就隔了一層,到了王氏這兒,已經不知道隔了多少層,自己也只是顧全禮數地給她們下了貼子,沒想到他們倒是厚着臉皮年年都來。
只是這上門即是客,今日又是自己的好日子,總不能將她們趕出去吧,但心裡總是有些不痛快。
眼光掃到人羣中一抹淺紫色的身影,忙站起來道:“那位是永康郡主吧,快,快扶起來,老身可不敢受郡主大禮。”
早有眼明手快的丫鬟婆子把沐書瑤扶了起來。
沐書瑤卻是謙和地道:“老太君是長輩,今日老太君的好日子,怎會當不起書瑤一禮呢。”
聽了這話,方纔還板着臉的阮老太君頓時笑開了花,指着沐書瑤對衆老夫人道:“多懂事的一個丫頭,怪不得會入了璃王的眼,更讓皇上親封爲永康郡主。”
聽了阮老太君的話,沐書瑤臉帶淺笑,半低首、手疊加放在腰間,雙膝微屈,朝着坐滿暖閣的各位老夫人行了一禮,口稱,“沐氏書瑤,見過各位長輩,各位長輩金安!”
並沒有把皇上給的封號及未來璃王妃的頭銜搬出來,也沒搬出沐相府,只報了自己的姓名。
衆人見老太君親自引薦,雖聽說過這沐家二小姐的傳言,但今日看沐書瑤儀態大方、舉止端莊,相貌更是清雅絕俗,紛紛在心中大乎,傳言不可信。
又因爲早聽說璃王親自去沐府下聘,皇上又着意賜了許多珍寶,及一個郡主封號,便有了一絲討好之意,各人均從身上褪下一些珍貴的首飾,作爲禮物饋贈給沐書瑤。
沐書瑤接過禮物,又淺聲謝道:“長者賜不能辭。書瑤再此謝過各位長輩。”
衆人聽她小嘴如此甜,又是一番讚美!
此時阮老太君像是纔想起王夫人等人來,終於肯拿正眼看沐老夫人等人,卻是厲聲對身邊的丫鬟訓道:“怎麼辦事的?沐老夫人來了都不知道搬張凳子嗎?累的沐老人站了這麼半日,真是老身的過錯!”
老夫人原以爲阮老太君又要對自己發怒,所幸這次是對着丫頭們,因此懸着的心漸漸了放了下來,又瞧老太君對自己漸漸和顏悅色,心中頓時一喜,立即笑道:“今日可是老太君的好日子,您可是萬萬不能動怒的!各位老夫人,你們說是不是?”
老太君見這老太太已是迫不及待的開始想攀關係,嘴角慢慢噙着一絲似有若無的冷笑,卻是熱忱的拉過老太太的手,熱切的向屋內的夫人們介紹道:“這位就是新任右相的母親,沐老夫人。”
初聞是沐相的母親,大家倒也客氣了兩句,只是老夫人那一臉攀附權貴,實在讓人升不出親近之意,紛紛與老太君說起了別的趣事,倒是把老太太給晾在了一旁。
正在這時,外間的丫頭進來稟報,古府的陳老太君來了,老太君忙讓人請進來。
暖閣的門簾被丫頭們掀開,從外面走進一名與老太君年紀相仿的老婦,只見她身着藏青色紵絲大襖,頭上戴着中間鑲嵌紅寶石抹額,手上拄着一根刻有‘壽’字的龍頭柺杖。
見她進來,除去阮老太君並未站起,其他人居然站起後又坐了下來,而從每個人臉上的表情也可看出,這古府的陳老太君與外界接觸不多,與在座的各位均是不太熟悉!
而阮老太君送出請帖時也並未做過多的奢望,此時見古老太君過來,一時間竟有些高興,立即讓丫頭們搬來太師椅,又在上面加了個軟墊,才請古老太君坐下!
這古老太君也是奇怪,坐下後並未急着說話,反而是掃視了暖閣一眼,最後把目光定在沐書瑤的身上,隨即那雙閃着睿智的眸子竟閃過一絲滿意的笑意,這才轉向老太君,笑道:“老身來遲了,還請老姐姐不要怪罪。”
她這一張口,讓屋內的所有人均是暗暗詫異,何時容府性格怪癖的古老太君對人如此的和顏悅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