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下人把沐嫣然抱住,苦求道:“大小姐,不可以啊!”
沐嫣然卻哭得傷心,“我傷了沒事,只要四妹妹心裡能痛快就行,你們別攔着我!”
沐佳晴氣得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
沐嫣然太會裝了,她實在是太會裝了呀!這段日子好不容易用好東西和銀子把老夫人餵了個半飽,還以爲自己能在她面前討得幾分臉面,卻不想一遇到事情,老太太的心還是不向着她的。
她心裡有氣,卻也知道今兒這事情有蹊蹺,於是貼着阿月的耳朵小聲道:“派人去悄悄把蓮花帶出去,帶到安靜地方細細拷問,看她倒底知道些什麼?爲何要背叛我?”
阿月答應着回到金姨娘身邊去安排人手,好在自從金姨娘有了身孕後身邊帶的下人多,此刻也剛好用得上。
見沐佳晴不再發難,沐嫣然也漸漸停了下來,卻一個勁兒地抹眼淚。
沐婉婷站在這裡覺得特別尷尬,看了看沐佳晴,又看了看沐嫣然,無奈地說出一句:“別太擔心了,靈鬆堂的大夫醫術高明,一定能把四妹妹的臉傷給治好。”
金姨娘這時候擔心着沐佳晴的傷,明明是好心勸了一句,在她聽來卻像是在說風涼話,很不客氣地“哼”了一聲,開口道:“傷不在你臉上,三小姐自然是不擔心着急的。”
葉姨娘皺了眉,“妹妹不該這樣跟三小姐說話,這不合規矩。”
“規矩?”金姨娘冷笑,“咱們府裡的規矩早就亂了套了!更何況我現在可是懷着鳳家的子嗣,女子有身孕的時候情緒多半是不穩的,我就算說了什麼不合規矩的話來又能如何?”
沐婉婷不想因爲自己挑起事端,趕緊拉了葉姨娘不讓她再說話,然後對着金姨娘道:“我沒事,金姨娘不必放在心上。”
“我可沒放在心上。”金姨娘看着想容,也不怎麼的,竟是把對沐嫣然的氣轉移到她身上來,扯了一句:“三小姐的心可真是夠大的,咱們府裡的小姐們如今可就剩下你沒個指望了,三小姐不會真的以爲璃王妃會是你的靠山吧?”
沐婉婷皺了眉,心裡堵了一下,“我從未那樣想過,姨娘且莫要亂說話。”
金姨娘點點頭,“沒想過就好,璃王妃跟咱們沐家可沒什麼關係了,她就算有再大的勢,也不能把手伸進咱沐家的內宅來,你一個庶女的婚姻大事,還是得靠老夫人和老爺作主。”
說到這裡,她眼珠一轉,又瞄向沐嫣然,“不過到是還有一條路,如果一定要嫁入公侯人家,到也可以選一個死了正妻的,嫁過去就是填房,也勉強算是長臉。否則即便是攀上了皇子,也最多隻能當個側室。”
這話分明說的就是二皇子,沐嫣然臉色微沉了沉,卻也忍住了沒有說話。
沐佳晴從來就覺得這個金姨娘和以前的金姨娘很像,都是口無遮攔的人,說起話來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她懶得跟她計較,心裡卻還是有點隔應。
葉姨娘張了張嘴想爲自己的女兒說幾句話,可是她嘴笨,一時半會兒竟是想不出半句話來反駁,只得低低地嘆了口氣,金氏這話糙理不糙,婉婷的婚事可是連她這個做孃的也管不了的。
老夫人這時乾脆閉上了眼,什麼也不想說,誰也不想看。這一屋子人鬧來鬧去吵得她不安寧,她個個都討厭,個個都想掐死了事。如今就只盼着大夫能來得快點,好讓這一出鬧劇快些收場。
直到半刻鐘以後,小丫頭才帶着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進來,那男人揹着藥箱,態度不不卑不亢,只衝着老太太深施一禮道:“老朽是靈鬆堂的醫者,請問老夫人,傷者在何處?”
老夫人心裡有些不痛快,靈鬆堂是沐書瑤的產業,那裡面原大夫見了她就該行大禮,現在這個樣子簡直沒把她放在眼裡。
不過她也只是想想,事情的輕重緩急她還是知道的,便衝那大夫擺手道:“就在那邊,你且給她看看吧,小姑娘家家的,莫要留疤纔好。”
可這口氣她嚥了,沐佳晴卻咽不下去,那大夫還沒等上前呢,她就大叫一聲:“你給我站住!不許過來!本小姐的臉是什麼人都碰得的嗎?”
那老頭兒無奈了,“老朽是大夫。”
“大夫也不行,你們靈鬆堂不是有女大夫嗎,爲何不讓她來?”沐佳晴幾乎崩潰,“你們都欺負我,我要去告訴溪哥哥!”說完這話,轉身就往外跑。
一衆下人趕緊攔着,卻聽老夫人道:“不用攔,讓她去,她要是想把這副醜樣子讓楚小將軍看到就讓她去!”
老夫人一句話,沐佳晴到真是停住腳了,卻止不住嗚嗚地哭起來。
她一哭,金姨娘也跟着哭,兩人一前一後此起彼伏,老夫人聽了,覺得自己的腦仁直抽,卻又不得不勸金姨娘,“你快別哭了,懷着孩子不能哭!”
金姨娘嗚咽道:“可這事也不能就這樣算了。”緊接着又對着對外面大喊:“姐姐啊,你可不能放過那起子心腸歹毒之人,妹妹無能,沒替你照顧好四小姐!”
屋裡的人被她這一嗓子喊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卻沒有一個人開口。
孫嬤嬤也沒了辦法,見老太太不吱聲,只好由她替主子開口,“不管算不算的,總得讓大夫把四小姐這傷給看了。”
那大夫又往沐佳晴那邊走了幾步,道:“老朽再跟小姐問一句,這傷您是看還是不看?如若不看,老朽可就回去了。”
“看看看!”沐佳晴氣得大嚷,“你趕緊的過來給我看。”
見她那頭已經開始看傷,老夫人這才鬆了口氣。說實在的,她還真怕沐佳晴那臉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楚家若是追究起來,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雖說沐家不怕楚家,可楚家的身後還有撫國公府和璃王府,雖說是都斷了聯繫的,可畢竟都姓楚,一筆寫不出兩個楚字來,那兩家萬一到時候摻和進來,可夠她沐府一嗆的。
“嫣然。”她沉聲道:“這事不管怎樣,到底是出在你的屋裡。”
沐嫣然乖順地跪下來,垂聲道:“然兒明白,請祖母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