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元陽公主一如既往的飲酒作樂。
自從九春樓的賞花宴後,她也讓府裡的從官們仿着九春樓的小倌一般,脫光了上衣,貼身肉搏。
只可惜,好些從官只長了一副好白皮,或身上肋骨峋峋,或肉皮耷耷。
最好的,還是九春樓來的林如柏,既不是五大三粗的草莽壯漢,也不是白麪糰子一般的羸弱書生。
乾淨俊秀的臉,結實精壯的身子,溫和無爭的脾性,唯有牀笫之間,他纔會展露男人狂放的侵略性。
這對女人來說,是個不小的誘惑。
元陽最近也發現自己對如柏的關注太多了些。甚至上次上巳節,看到崔禮禮碰他胳膊時,心裡竟有幾分在意。所以這一段日子,她都沒有叫他來陪。
今日她看着那些從官們實在入不了眼,便叫了如柏來,先是陪着她喝酒,喝到微醺,又叫如柏與陳從官比劃比劃。
如柏從來對她的要求,都不會說什麼,老老實實地拿起棍棒就與陳從官一板一眼地比起來。
元陽靠在李從官身上,饒有興致地看着。李從官有些酸溜溜地道:“公主永遠只看新人,把舊人都忘了。”
元陽轉過頭來看李從官:“你怎麼舊了?”
“殿下忘了,奴可是第一個到公主府的啊.”李從官許久不被公主召來陪伴,如今得了機會,自然是要使盡渾身解數承歡的。
元陽眯着鳳眸看他,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彼時駙馬剛去世,父皇心疼她,力排衆議,給她賜了幾個從官,這個李從官是她最先召來陪寢的。這麼算起來,都三年多了。
崔禮禮說過“三年在忘”,她也的確從過去那種悲傷中走了出來。
元陽笑了笑,擡起手,撫上李從官的臉頰,示意他靠近些。李從官很明白該怎麼侍奉,立刻手就滑上她的腰,嘴脣貼在她耳畔,說了幾句挑逗的話。元陽半眯了眼,很是受用的樣子。
忽然聽見一道悶哼聲。
元陽轉過頭去看,是如柏的後背被打了一記悶棍。與他過招的從官立刻委屈地道:“不是奴的錯,是他走神了,動作做錯了。”
元陽坐直了身子:“可受傷了?”
如柏跪在殿中,垂着頭道:“是奴走神了,沒事的。”
“仔細些。”元陽叮囑了一句,又靠在李從官肩上。
如柏沒有站起來繼續,而是道:“殿下——”
元陽的目光掃了過去。
“懇請殿下容奴休息一日。”
李從官想要說些挑撥的話,卻被元陽按住:“去吧,既然身子不適,就好好休息。”
“多謝殿下。”如柏幾乎是逃走的。
回到他的小屋,元陽賞的赤金盤還亮得晃眼,盤子裡還擺着十幾顆沒有吃過的灑金丸。
伺候元陽之前,他只想着可以藉着公主的權勢,查一查娘當年的冤案。如今冤案沒有半點進展,反倒對元陽生了情。
他不過是個從官,元陽是什麼人,他豈能肖想?能陪她過上一夜,也是恩賜。
剛纔殿中的情形還歷歷在目,他嫉妒得喘不過氣來。只恨不能將她身邊所有的男人都驅散開。
屋子裡燈火如豆。
剛纔喝的酒有些上頭,腦袋昏沉。
他伏在堅硬的牀板上,只覺得後背被棍棒擊打的傷處,火辣辣地疼。
心也火辣辣地疼。
門吱呀一聲,開了。
他下意識地回頭去看。
不是公主。
是方纔擊打他的陳從官。
也是,公主正在與別人取樂呢。怎麼會在意他?
“你沒事吧?剛纔那一下打得很重。”陳從官看着他後背那一條傷,漸漸腫了起來,有些過意不去。如柏性情溫和,與他算是合得來的。
如柏搖搖頭:“沒事。你出去吧。”
陳從官只得退了出去。 沒多久,又回來了。
冰冰涼涼的藥膏,一點點地塗在如柏的後背。
如柏有些煩躁地轉過身:“我說你煩——”
不是陳從官。
是元陽。
元陽面若朗月,笑如春風:“煩本宮嗎?那本宮就走了。”
欣喜頓時溢滿他的胸口,如柏幾乎想都沒想,徑直抓住她的手,帶進懷裡,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元陽的心漏跳了兩拍,佯作氣惱地道:“你這是要做什麼?本宮好心替你上藥,你倒要以下犯上。”
“奴的房間,公主不該來”如柏啞聲道,“來了就走不了了”
話音一落,他將身子重重壓在她身上,用力拉開她衣裳,挑開繡着纏枝蓮的肚兜兒,元陽驚呼一聲,卻被他盡數吞沒。
這不是一個從官該做的。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他是卑微如泥的賤奴。
雲泥之別。
可他管不得那麼多了,許是吃了酒,膽子更壯了,不再討好地侍弄她,而是糾纏、索取、佔有。
“如柏.”元陽情動,鮮紅的指甲嵌入他結實的皮肉,“你這是以下犯.犯上”
如柏停下動作,抽身起來,反骨盎立:“那公主要走嗎?”
元陽有些惱,扭着身子去找牀榻上的肚兜兒,指尖剛纏上肚兜兒的細帶,就被如柏一把摁住,就着肚兜將她雙手束縛住,再輕挑慢捻起來。
“你太大膽了!”元陽嬌聲叱道。
“公主,你明明喜歡的”
如柏晃晃手指,粼粼波光,再次伏身壓住她。
牀板嘎吱作響,襯着搖曳的燈火也有些意亂情迷。
一場情事過去,天色已暗。
她該起身回自己臥房的,卻渾身痠軟得一動也不想動。
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明日,明日就給如柏換個軟一些的牀榻。
兩人皮膚貼在一起久了,就開始出汗,滑膩膩,黏糊糊。
如柏的酒已經徹底醒了,尋帕子來替元陽擦拭。
元陽按住他的手,笑意盈盈地用手指戳着他結實的胸膛,又起了挑逗的心思。
偏偏有僕婦快步跑過來,敲門:“公主,清平縣主府來人了。”
她懶洋洋地道:“她又要幹什麼?你替我回了便是。”
門外僕婦有些爲難:“公主,他們送了一個東西來。說一定要您親自過目。”
元陽朝如柏努努嘴,示意他去取來。
如柏披了衣裳,拉開一條門縫,接過一枚玉牌。
一見那玉牌,元陽臉色大變。
她一把抓過玉牌,手指和聲音都顫抖起來:“縣主說什麼?”
門外僕婦道:“是縣主府的一個嬤嬤送來的,說是請您過府一敘。”
元陽立刻從牀上站起來,腿卻軟得不行。如柏連忙扶住她。
“可要奴陪你去?”
元陽搖搖頭,掙脫他的手。
她怔怔地穿上衣裳,可手指顫抖得連肚兜的細帶都沒法系上。
如柏輕輕取過帶子,溫柔地替她打好結,又一件一件地替她穿好衣裳。
元陽走到門口,回過頭看他:“如柏,你跟我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