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卻是滿不在乎,就這任在場,三人之間,什麼沒見過,什麼沒做過?
「姑娘也是太臉薄了,您兒子都替爺生下了,還有哈害臊的?」司棋大咧咧地挺了挺大胸,又拍了拍自己豐臀,不以爲然地道:「奴婢是姑娘的人,身子也早就給了爺,爺之前不爺最喜歡奴婢身上這幾處,每次折騰起來就沒個休止麼?還有哈不好說的?再說了,奴婢也沒說什麼,紫鵑也不小了,爺早就該收了她,給她吃一顆定心丸,……」
馮紫英也沒想到司棋會這麼說,索性也挑開:「這事兒黛玉也和我說了幾次了,紫鵑也都二十了,放在外邊都是老姑娘了,像你們這等貼身丫頭,又不能放出去或者配府裡小子,那怎麼辦?總得給一個念想吧。」
「那爺可有的忙,咱們府裡奶奶們的貼身丫鬟可不少,還有好些爺沒收房呢,寶姑娘身邊的鶯兒爺還沒梳攏吧?」司棋牙尖嘴利,「還有琴二奶奶身邊的齡官,奴婢看琴二奶奶也是花了心思雕琢過的,就琢磨着能讓爺高看幾分的,一個卑賤的小戲子出身,卻還裝出一副高門大戶小姐的高冷模樣,這不是故意在那裡勾引爺麼?還真以爲她和林姑娘有幾分像就能一樣了?」
迎春聽得連連皺眉,也偷窺了一眼馮紫英的臉色,馮紫英卻不以爲忤。寶琴在府裡不太受歡迎,看來二房裡也不例外。
至於齡官,要說寶琴沒存着一點兒和黛玉比拼的心思,他是不信的,不過這種事情說穿了反而傷感情,內宅這些撕逼他素來是不問的。
「行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還管別人的事兒?」馮紫英訓了司棋一句,「人傢什麼樣子也是天生的,難道還讓別人去自毀容貌不成?」
司棋不服地噘了噘嘴,「爺要這麼說,奴婢也無話可說,但若是爺去府裡放一放誰還不知道內裡的心思?」馮紫英狠狠蹬了司棋一眼,這小蹄子就是嘴硬,不肯饒人,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行,難道真以爲自己是傻的不成?揉了幾把同棋的大胸,弄得司棋媚眼如絲,馮紫英咬着牙關走了,又到三房這邊,先去了妙玉那邊。
妙玉的肚子已經吹氣一般脹了起來,連帶着本來就不小的胸也有些向王熙鳳看齊的架勢,比不上司棋,但也差不了多少了。看到馮紫英來,妙玉也歡喜不已。
自打懷了孕,妙玉的心境又有了很大變化,再也沒有以往那種疏離淡然的心態了,越發珍惜其現在的好日子了,對馮繁英的態度也是越來越親近,每一次馮紫英來她都會心情高興,這一點連馮紫英都能覺察出來,也讓馮紫英很是驚奇。
以前對自己的態度是不冷不熱,到後來圓了房之後似乎纔開始嚐到做女人的滋味,幾番歡好之後,馮紫英才算是降服了這個女人,也讓這個女人漸漸成熟起來,明白了當女人該是怎樣的一種生活,也明白了家庭和幸福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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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了身孕也是更進一步,妙玉的一門心思都轉到了肚子裡孩子身上,但也更渴望馮紫英能經常來自己這裡,哪怕自己不能侍寢歡好,但是能在自己這裡坐一會兒,說說話,那也是好的。
一直到馮紫英走,他都能感覺到妙玉的不捨,這種情形讓他都覺得挺有意思,一個以往對自己無比抗拒的女人,居然在婚後截然兩樣,這種情形真的太稀奇了。
岫煙那裡也一樣,對馮紫英的到來十分高興,挨着馮紫英說了許久的話,順帶也說到了那邊三蘑街園子改建的事情。「怎麼,你也去看了?」馮紫英也想知道屋裡女人們對這件事情的心思,「改建得怎麼樣?」
「太美好了,以至於讓妾身都有些不敢相信能重新回去,妾身原來住的蘆雪廣請來了匠師重新設計和佈局了,作了一些小調整,茅舍風格不變,但是卻更加精美了,妾身很喜
歡。」雌煙頓了一頓,「聽奶奶說,原來那省親別墅的樓宇也要用起來,每人都有一幢,妾身都覺得有些太奢華了。」
「不是奢華而是省親別墅花了那麼多銀子建起來,難道現在把它拆了?不能拆,放在那裡久而久之沒有人氣,反而毀壞更快,所以我才決定對其稍作改建重新用起來。」馮紫英解釋道:「山畝煙,你們也要想一想,這也是爲長久之計,你還有幾個月就要生產,孩子生下來之後丫鬟要添,乳孃要添,你原來的蘆雪廣還能住得下麼?妙玉那邊也一樣,攏翠庵既小又挾窄,而且環境太過幽冷,若是盛夏時節納涼倒是一個好去處,但冬日裡就算是考上火爐也一樣陰冷,有了孩子還能在那裡住麼?其他人怎麼辦?」
「另外,我日後來你這邊歌息,孩子小當然無所謂,若是幾歲的時候,離開母親單獨住太早,但留在身邊也還有那麼大了,所以有一處別宅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馮紫英的話也讓響煙連連點頭,她只是想到了自己在蘆雪廣住足夠了,但沒想到一旦有了孩子,就涉及到乳孃,小丫鬟等等-系列人手增添,那蘆雪廣肯定就不夠了。
現在兩邊同時用起來,也可以隨即選擇合適地方住宿,尤其是相公還要過來住宿,孩子稍微大一些之後,肯定不能在自己身邊,那太不方便。
「相公說的是,妾身有些欠考慮了。」邢岫煙柔聲道。「嗯,那你們這些姐妹們對搬過去可有什麼其他看法?」馮紫英又問道。
邢嶼煙應該是三房裡邊人緣關係最好的一個,她不是嫡妻無需太過計較面子身份,性子柔和清淡,和尤二姐、迎春乃至寶琴都能處得來,加上和鴛鴦、平兒、晴霎幾個大丫鬟也都關係不錯,所以算是府裡最受歡迎的姨娘。
從她這裡,馮紫英往往能打聽到更多平時自己沒有那麼多精力來過問的後宅事兒。
邢岫煙沒明白馮紫英爲何要問這個問題,想了一想才遲疑着道:「長房那邊應該是沒什麼的,寶姑娘和琴姑娘那樣倒是很樂意,寶姑娘對蘅蕪苑還是挺懷念的,琴姑娘麼可能覺得紅香圃那邊小了一點兒,然如果留作別宅肯定很合適了,實在不行薔薇院也還有幾間,甚至前邊還有芍藥圃和榆蔭堂,宅院倒是多,就是略微散了一些,……」
馮紫英知道寶琴是有些挑剔的性子,不過讓她住省親別墅裡邊,都是二三層樓的樓宇,房間衆多,她和妙玉各具東北西北一角,肯定就滿意了。
「黛玉和妙玉呢?」馮紫英又問。
「林姑娘不太願意去住省親別墅了,她還是願意住瀟湘館,不過我也把相公和我說的話給她說了,說瀟湘館太陰涼,夏季可以小住,但冬春秋還是住主宅更好,更容易取暖保暖,另外若是有了孩子,這瀟湘館偏涼,就更不合適了,勸了兩回,林姑娘也就沒說什麼了。」
岫煙含笑道:「至於妙玉姐姐,她無所謂,相公安排她住哪裡她就住哪裡,現在好像也沒有像原來對花翠庵裡的事兒那麼上心了,畢竟有了孩子了。」
「三丫頭和四丫頭呢?」馮紫英突然問道。
「啊?」岫煙一愣之後笑了起來,「相公還是問了出來,妾身還以爲相公能忍多久呢。」
馮紫英笑着把仙曲煙攬入自己懷中,輕輕摩挲着岫煙凸起的小腹,「我經常做一個夢,夢着我最初去賈家的時候,和大觀園裡乃至榮國府裡的姐妹們一起其樂融融的場景,雲丫頭,二妹妹,三丫頭,四丫頭,寶釵,黛玉,還有你和寶琴,妙玉隨時冷着一張臉,也不歡迎我去她的花翠庵,還有璉二嫂子和珠大嫂子,璉二嫂子號稱鳳辣子,鳳潑皮,老太君還和你們一起熱鬧,大家吟詩作畫,行令飲酒,簡直就是人間天堂,無比懷念,……」
邢嶼煙訝然,「相公夢見這情景?可是琴姑娘和妾
身進府之後,時間也不長,相公來府裡沒幾回吧?妾身也不記得這麼多人在一起的情形,是過年,還是中秋?怎麼妾身沒有一點兒印象呢。」
「只是爺的一種混雜了現實和虛幻的一種夢想吧,夢裡邊你們城裡了詩社,璉二嫂子爲你們出資採買物資,香菱喜歡寫詩,也就加入了進來,珠大嫂子一個人,賈蘭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所以也被拉了進來,好像還有珠大嫂子的兩個妹妹,南京來的詩社成立之後,隔三差五尋些理由來聚會飲酒作詩,……」
馮紫英目光裡多了幾分奇異之色,一副心馳神往的模樣。
邢唯煙也大爲震驚:「爺的夢境呈這麼詳盡細緻,連哪些人,怎麼聚會飲酒作詩都夢到了?珠大嫂子的兩個妹妹是今日下午纔到的,帶來我們這邊見了一面,果然都是絕色佳人,連寶姑娘和林姑娘都感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