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夜晚的皇宮黑影綽綽,很是可怖,然而一個少年卻飛奔於長廊之上,晶瑩玉潤的小臉上寫滿了焦慮。
“四哥!四哥!”
玄浩完全不顧宮女太監的阻攔乓地直直撞進太子臥房。夜已深,一向準時休息的太子卻還未睡,他衣冠整齊地坐在書桌之後看書,見玄浩衝進房間,只擡眼問:“怎麼了?”
玄浩哭喊着就撲進玄澈懷中,叫道:“四哥!四哥!快救救行之!四哥!”
玄澈怎麼會不知道蘇行之怎麼了,他端坐於此等得不就是玄浩的求救,但他現在看到玄浩眼眶紅腫,嗓子都啞了,心下羞愧,連忙將小傢伙抱到懷中安撫,嘴上卻還是要問:“怎麼了?行之怎麼了,慢慢說。”
“他、他被大皇、皇兄帶走了!”玄浩喘得厲害話都說不出來,還是隨即跟來的綠塵說清了由來。
林默言聽從玄澈的吩咐讓人去巍明宮中找蘇行之,蘇行之自然是不在,去的人便在綠塵面前透露出蘇行之離開武場已有一個時辰之事,又告訴綠塵,等蘇行之回來了讓他馬上去找太子。
綠塵是個有心眼的人,她知道自己和主子現在的地位全賴太子成全,所以對太子的吩咐一直都很盡心盡力。所以她立刻差人去找。說來也巧,蘇行之被二皇子和三皇子帶走之事看到的人不多,綠塵費了好一番周折才得知蘇行之的下落,這下綠塵才知大不妙,顧不得蘇行之被帶走究竟會發生什麼,立馬讓玄浩來找太子救人了。
如此一折騰,從蘇行之被帶走到玄浩求救已經有兩個多時辰,每個人都知道如果真有什麼蘇行之肯定已經逃不過去了。
綠塵一說完,玄澈就帶着玄浩和林默言匆匆趕往二皇子所在的黎晚宮。才踏入前院就有四五個宮僕上來行禮。幾個人跪拜在走廊兩側,其中一人見玄澈要進內院,想起自家主子的吩咐,忙道:“太子殿下,二殿下已經休息了,您……”
玄澈腳下頓了一頓,冷冷地掃了那人一眼。那太監頓覺背上如有利刀刮過,冰寒刺骨,身子一顫,準備好的話也說不下去了。帶頭的尚且如此,其他的更不敢出聲。玄澈三人就這麼視如無物地走了進去。
一路上多有太監婢女阻攔,但都在太子冷眼照顧之下閉了嘴。三人行到玄沃寢宮前,兩個守門太監慌忙衝上來行禮,說是行禮實則阻攔,兩個人竟直挺挺地跪拜在路中央,擋住三人去路。
“太子殿下!二殿下已休息了!”
“讓開。”
玄澈冷聲道。
這兩個太監是二皇子和三皇子身邊的心腹,冷眼注視下雖然抖得厲害但也不敢讓開。
玄澈沉默地盯着二人。林默言上前一步拉住其中一個太監,玄澈知道林默言的意思,擡腳朝另一人身上踩去。
旁人沒想到向來以溫和謙遜著稱的太子竟然會直接採用暴力方式,被這帶上了內力的一腳踏在背上,那太監硬生生地噴出一口血,軟倒在地上,看背部不正常的扭曲看來脊柱是斷了。另一個太監嚇到不敢再動,任林默言將他推到一邊。
玄澈神情淡漠,好象剛纔踩到的是一隻螞蟻。玄浩被完全陌生的哥哥嚇到了,僵在原地,還是林默言將他拉扯着纔跟上太子的步伐。林默言知道自家主子心裡有一個疙瘩,隱藏在冷靜外表下的戾氣終於噴發了。
玄澈耳力極好,還未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糜爛的喘息聲,心裡對發生了什麼已經有了數,猶豫着該不該讓玄浩進去,腳下步伐慢了半拍。就是這麼一慢,玄浩已經迫不及待破門而入,然而看到的景象卻讓他呆立在門口。
蘇行之渾身**地跪伏在牀榻上,肌膚泛着不正常的粉紅,粘滿了白濁和血液。而玄沃和玄渙則一前一後地操弄着他,玄沃在身後的每一次撞擊都讓玄渙的炙熱更加深入蘇行之的咽喉,蘇行之神情迷離地發出痛苦的呻吟。
玄浩破門而入並沒有打斷這場活春宮。玄沃鄙夷地斜睨一眼玄浩,身下律動得更加激烈。
緊接着玄澈也進來了,看到這一幕冷然道:“二位哥哥玩得可開心?”
玄澈聲音好似刮骨冰刀,玄渙身子一僵放在蘇行之口中的分身頓時射了出去,抓住蘇行之頭的手也軟了,蘇行之上半身無力地落在牀榻上。玄沃對太子之位旁落的怨氣減輕了他對玄澈的畏懼,聽到玄澈如此說竟然還用力衝撞了兩下釋放了體內的熱流才退出來,隨手將蘇行之甩在牀上,爲自己扯過一件外套批上,不慌不忙地說:“太子殿下別來無恙——哦,連六皇弟也來了,看來這具身子很吸引人嘛!”
玄浩氣得滿臉通紅,如果不是玄澈拉住恐怕早已撲上去拼命了。
玄澈看起來很平淡,但眼神卻愈發冷冽。他示意林默言上去將蘇行之帶回來,對玄沃說:“二皇兄看起來很高興?”
玄沃猥褻地舔舔嘴脣,道:“他——很**啊!”
玄澈居然順着點頭,口裡卻說:“既然二皇兄已經完事了,看來也可以跟四弟走一趟了。”
玄沃心中警覺,但嘴上卻還是淫笑着說:“走?去東宮和四弟玩嗎?”
玄沃說的放蕩,玄澈不氣不惱,淡淡道:“自然不是去東宮,不過宗正府卻等着你們。”
“宗正府!?”玄渙驚叫起來。
“自然。罪名——**如何?來人!將二位皇子帶去宗正府!”
不顧呆立的玄沃和癱軟的玄渙,玄澈帶着玄浩拂袖而去,林默言橫抱着昏迷的蘇行之緊隨其後,只留下一羣侍衛將二位皇子團團圍住。
將蘇行之帶回東宮,給他清洗、上藥,玄浩哭紅了眼守在牀邊,玄澈默然地站在他身後。
蘇行之很快就甦醒了,身體無大礙,只是經此一夜精神大受打擊,此刻睜着眼卻是一片茫然無神,盯住牀幔瞬也不瞬,好似木頭人。
玄浩抓住蘇行之的手臂哭道:“行之,行之,你說話好不好……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嗚……”
玄浩哭得不行,嗓子都啞了。蘇行之纔有了動靜,他輕輕按住玄浩的手,道:“殿下無需自責,行之、行之……”
“行之!”玄浩哭得更厲害了。
玄澈攬過弟弟,讓他靠在自己懷裡盡情哭泣,對蘇行之說:“行之,你還願意留在宮中嗎?”
蘇行之默然,眼神晃動。
玄浩又撲到蘇行之身上大哭:“行之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行之!行之……”
蘇行之不答。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本事,不能保護你,行之你怪我好不好,你不要不說話……”
玄浩哭着呢喃,聲音一頓竟昏了過去。一個八歲的孩子徹夜未眠,身心俱疲,此刻一口氣上不來就昏了。玄澈招來綠塵將他扶到隔壁房間休息,自己在牀榻邊坐下。
蘇行之下意識地往裡挪了一點,避開和他人的身體接觸。
玄澈沒有忽略這個細微的動作,不易覺察地嘆出一口氣,又站起身,道:“今夜你就在這休息吧。”
“太子殿下……”蘇行之慾言又止。
玄澈知道蘇行之想說什麼,道:“去留你自己決定,先休息吧,想清楚來找我就是了。”
蘇行之再次默然。
玄澈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道:“今天這件事我現在沒辦法爲你做什麼,但那兩個人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玄澈說的平淡,但蘇行之知道那兩個人完了。
出了房門,玄泠和林默言站在門口。今天晚上事情鬧大了,連住的比較遠的玄泠也被吵醒,聽到事情緣由就馬上趕來東宮。
看到玄澈出來玄泠連忙上前:“太子哥哥,行之他……”
玄澈道:“身體修養幾日就好了,但這裡——”玄澈指着心口,“恐怕要留傷了。”
玄泠黯然,請了禮進到房中看望。
玄澈爲房中人帶上門,緩步踱到花園中,林默言亦步亦趨地跟着。
“戎席回來沒?”
“沒有,他請了兩天的假,要到明天才回來。”
“又是去綠園?”玄澈見默言默認,冷冷道:“給他最後一次機會,留或去,我不想再廢話了。”
“是……殿下是要——”林默言突然意識到玄澈說了什麼,猛然擡頭,一雙黑眸熠熠生輝。
玄澈撫摸着眼前的竹子,像是詢問又好像自言自語地說:“以前我太放縱他們……”
林默言不敢答話,但心裡是贊同的。
“這次我錯了,我不應該手下留情,竟逼得我要用這種方法來掩藏。”玄澈似乎很留戀竹子光滑的手感,“可惜今天的事發生的太快了……默言。”
“是。”
“我不要再出現今天這種事,從明天開始,我要這宮裡每一道迴廊裡都……”玄澈在在林默言掌心之中畫下一個圓圈。
林默言瞭然,微微點了頭。
玄澈難得笑了,在面對玄浩以外的時候露出直達眼底的笑,漂亮的眼睛微微彎起,明明只是個十三歲的小男孩,明明是板起來還無法掩飾稚嫩的臉,此刻稚氣卻蕩然無存,只讓人看到嗜血的冷酷。他手下剛纔還輕柔撫摸的竹子也化作粉末隨風而逝,似乎預示了某些人的命運。
注1:行人,即間諜,《神機制敵太白阻經》。
注2:畫圓圈,是一個暗號,大意是表示有同伴協助、接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