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黑還未完全退去,西陵城的西面突然火光沖天,那熊熊烈焰映紅了半邊天空。
伴隨着火焰的,是震天的喊殺聲,彷彿從遠古戰場傳來的戰鼓,在夜色中激盪。
于禁站在城樓之上,目光如炬。
一旁的馬良緊皺眉頭,手中的羽扇輕輕搖曳,兩人的眼神中都閃爍着期待之色。
他們知道,這震天的喊殺聲,意味着漢軍的天兵已經到來,我大漢天子,也親自率軍來援。
沒有任何遲疑,于禁與馬良立刻下令,四面城門大開,迎接援軍。
城內守軍士氣大振,他們紛紛涌出城門,與漢軍匯合一處,向着圍城的吳軍發起了猛烈的衝鋒。
夜色中,刀光劍影交織,鐵器交擊之聲不絕於耳。
漢軍騎兵如猛虎下山,他們的馬蹄聲震得大地顫抖,每一次衝鋒,都讓吳軍心驚膽戰。
在漢軍的鐵蹄下,吳軍節節敗退,他們原本堅固的陣型被衝得七零八落。
于禁更是親自率軍出戰,他揮舞着手中的大刀,每一次劈砍,都帶走一個敵人的生命。
而馬良則在亂軍之中,冷靜地指揮着戰鬥,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能夠在傳令兵的訊息傳遞之下,清晰地傳達到每一個士兵的耳中。
戰鬥持續了一整夜,吳軍在漢軍的猛攻下,終於潰不成軍。
吳軍將士四散而逃,丟棄的兵器與甲冑,散落了一地。
而那些未能逃脫的吳軍,則在漢軍的鐵蹄下,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直至前方局勢趨於穩定了,劉禪所乘坐的龍船,這才靠岸。
“陛下,抓到了一條大魚,此人乃是孫家人,孫桓!”
孫桓戰敗了,此刻他被五花大綁,像一個被征服的巨獸,無奈地跪在勝利者的面前。
他的戎裝破敗而狼狽,原本光鮮亮麗的鎧甲現在佈滿了塵土與血跡,多處破損,顯露出內部的襯衣。
鎧甲上的裝飾物已在激烈的戰鬥中遺失,只留下班駁的痕跡,像是在講述着戰鬥的慘烈。
他的面色蒼白,像是被嚴冬的雪覆蓋過的土地,缺乏生機。那原本健康紅潤的臉色,在戰敗的打擊下消失無蹤。疲倦和絕望交織在他的臉龐上,使得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蒼老許多。
劉禪也知曉孫桓的名聲,走下船後,說道:“好生配合,留你性命,若是執迷不悟,便莫要怪朕無情,說起來,朕與吳國是翁婿關係,與你也算是沾親帶故的,按照關係,朕該叫你外族叔。”
孫桓低頭無言,鳥都不鳥劉禪。
見這孫桓就像是茅坑裡的石頭,那叫一個又臭又硬,劉禪便也不浪費口舌在他身上了。
旋即徑直上馬,朝着西陵奔馳而去。
如今,他也不必靠內應了,也不需要靠什麼反間計。
優勢在我!
A上去,就贏了!
西陵城外,馬良當即上前來迎。
“我等拜見陛下,陛下萬歲!”
劉禪對他們擺了擺手,說道:“如今情勢緊急,這些虛禮便不必受了。”
“情況如何了?”劉禪當即問道。
馬良當即說道:“圍城的萬餘魏軍,以及倍於此數目的民夫鄉勇,要麼投降,要麼被當場擊殺,潰逃者並不多,江夏鎮守以及魏將軍,阿會喃將軍,已經是親率騎軍,星夜奔馳皖縣,要給孫仲謀一個措手不及!”
雖然此戰是全勝,大部分的吳軍以及鄉勇民夫都被控制住,或者殺掉了。
但是
漏網之魚,肯定還是有的,若是耽擱個一兩天,孫權必定會知曉漢軍已至的消息,並且做出相應的佈置,劉禪就是要讓孫權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成爲漢軍砧板上待宰的魚肉!
“他們做得對!”
劉禪點了點頭,然後目光定格在馬良身上。
“季常,此處局面,便交由你了,朕要親率大軍,蕩平吳國!”
“臣下領命!”
劉禪當即下令,讓關興、霍弋兩人率領水師沿江而下,不求在正面擊敗東吳水師,但要拖住東吳水師,讓它沒辦法支援皖縣。
“時間不等人,走!”
劉禪沒有耽擱時間,現在騎軍已經先出馬了,步軍自然是要在後面跟上的。
只是花了半個時辰整肅軍中,大軍便朝着皖縣而去。
吳軍收縮兵力,專心對付皖縣的文聘與沙摩柯,在蘄春其實沒有多少兵力駐守的。
是故,當於禁、魏延、阿會喃三人率騎兵而來的時候,城中的魏軍根本不敢抵抗,紛紛棄城而逃。
三人沒有耽擱時間,穿過蘄春之後,便朝着尋陽奔去!
此刻。
皖縣。
戰場攻防,讓此地完完全全變成了絞肉機。
夕陽如血,將皖縣破敗的城牆映照得更加滄桑。
漢軍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儘管旗幟的邊緣已有些破損,但那一抹鮮紅卻如同士兵們的熱血一般,不曾褪色。
城牆上的箭矢如雨點般密集,這三日的激戰,已經讓這座古老的城池變得千瘡百孔,但士兵們的鬥志卻未曾減退。
漢軍的弓箭手們神情緊張地拉動着弓弦,每幾次射擊,都能帶走一個吳軍士卒的性命。
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箭矢的消耗越來越快,守軍的攻勢也逐漸減弱。
與此同時,城下的吳軍攻勢如潮水般洶涌。
他們的戰鼓震天動地,士兵們身着鐵甲,手持長矛,猶如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一次次地衝擊着漢軍的防線。
他們的眼神中燃燒着對勝利的渴望,彷彿已經看到了踏平皖縣、俘虜漢軍的那一刻。
吳軍的攻勢愈加兇猛。
一波接一波地衝擊着皖縣城牆,彷彿永遠都不會止息一般。
攻城器械在城下轟鳴,巨大的撞木一次又一次地撞擊着城門,每一次撞擊都彷彿要將城門震碎。
雲梯之上,吳軍的士兵們奮力攀爬,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對勝利的渴望。
仗打到這種地步,吳軍也已經是動用精銳了。
精銳對精銳。
戰事只能用血腥來形容。
文聘此刻站在城樓上,眺望着戰況。
他的眼中閃爍不定,眉頭緊皺,他深知此刻的皖縣正處於生死存亡的關頭。
但他並未流露出絲毫的退縮與猶豫,因爲他明白,若是退了,若是敗了,便真是萬劫不復,而只要堅持下去,堅持到援軍趕到,那便有活路,那便能立下大功!
嘶~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洪亮地下達命令:“衆將士聽令,誓死保衛皖縣,便是城破了,也要依靠巷落與吳軍周旋,援軍馬上就要到,想想你們的家人,想想日後的富貴,拼了!!”
“拼了!”
“衝啊!”
“殺啊!”
士兵們齊聲應和,聲音震天動地。他們揮舞着手中的兵器,與衝上來的吳軍進行了殊死搏鬥。
城上城下,每一處角落都成爲了戰場,到處都是廝殺的身影與飛濺的鮮血。
漢軍士兵們憑藉着對地形的熟悉與頑強的鬥志,一次次地將吳軍擊退。
然而,吳軍並未因此放棄。
他們不斷地增援,對漢軍展開了更加猛烈的攻擊。
皖縣城內火光沖天,硝煙瀰漫,彷彿成爲了一片戰火紛飛的戰場。城樓上的弓箭手們奮力射擊,但吳軍的攻勢卻愈發猛烈,讓他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在這關鍵的時刻,沙摩柯再次挺身而出。他率領一支精銳的騎兵隊伍,如同旋風般衝出了城門,直撲吳軍的陣營。
他們的出現如同晴天霹靂,將吳軍的攻勢瞬間打亂。
沙摩柯悍不畏死的衝殺下,漢軍士兵們士氣高漲,他們奮力殺敵,與吳軍展開了驚心動魄的肉搏戰,終於暫時擊退了吳軍。
然而,不到半個時辰,收攏潰兵,整備完畢的吳軍,又再度攻城!
城池之前,已經血紅一片,城池前面的護城河,也被屍體堆滿。
轟轟轟~
衝車不斷砸向城門。
城門,這座城池的最後一道防線,終於在吳軍猛烈的攻擊下岌岌可危。
隨着一聲巨響,城門在撞擊下轟然倒塌,塵土飛揚中,吳軍的士兵們如同潮水般涌入城內。
然而,漢軍並未就此放棄。
他們依託着街道巷尾,對吳軍展開了最後的阻擊。
狹窄的街道成爲了他們最好的戰場,他們利用地形優勢,與吳軍展開了近身肉搏。
刀光劍影中,雙方將士們奮力拼殺,每一次交鋒都伴隨着慘烈的呼喊和血液的飛濺。
在街道的拐角處,一隊漢軍士兵利用地形優勢,成功地將一支吳軍小隊引入了死衚衕。
他們手持長槍,將吳軍士兵逼至牆角,隨後發動猛烈的攻擊。在激烈的交鋒中,吳軍小隊逐漸潰敗,最終只剩下幾人在絕望中掙扎。
然而,這只是漢軍無數英勇抵抗中的一幕。
在城內的各個角落,漢軍將士們都在用他們的血肉之軀與吳軍血戰。
他們或是躲在廢墟中,利用手中的弓箭和短兵對吳軍進行偷襲;或是衝入敵陣,與吳軍展開殊死搏鬥;或是堅守在重要的戰略位置,用他們的生命爲同伴爭取更多的時間。
但.
隨着涌入城池的吳軍越來越多,便是藉助巷戰,漢軍也逐漸不敵。
皖縣,看起來已經是要被吳軍攻破了!
皖縣之外,在夕陽的餘暉下,諸葛瑾臉上的笑容很是燦爛。
攻下來了。
終於是要攻下來了。
雖然吳軍的損失不小,但是隻要是能夠將這兩三萬人全部吃下去,江夏漢軍必定元氣大傷。
若是刺奸屯在江陵獲取的訊息不假的話,江陵方面,要應對荊南四郡蠻亂,根本無力支援,雖說將荊襄九郡盡數收入囊中可能還是有難度的,但是將江夏郡拿回來,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
我大吳的國勢,終於是要蒸蒸日上了。
正在這時,有人火急火燎的趕過來。
“父親,父親!”
諸葛瑾見此人,這不就是他的大好兒諸葛恪嗎?
“你不在大王那處,來此作甚?”
自己花了不小的代價,這才讓諸葛恪在吳王身邊立住了,此番若是私自離開,惡了吳王,那麼他的這一番謀算,豈不是都落空了?
白乾了?
他可是花費了不小的代價的,你這滾刀肉,氣煞我也!
想到此處,諸葛瑾氣不打一處來,擼起袖子便要給諸葛恪的肥臉來上一巴掌。
“父親,漢軍到了尋陽了!”
這一巴掌還沒落在諸葛恪臉上,諸葛瑾的手就停住了。
“你說什麼?”
諸葛瑾神色大變。
“漢軍怎麼可能出現在尋陽?前面還有西陵吳軍,還有蘄春吳軍呢!”
一日之內,連破西陵、蘄春吳軍,連個消息都傳不回來,這怎麼可能?
“兒子不知道,但兒子出城的時候,真真切切的看到漢軍遮天蔽日的朝着尋陽而去,旗號是於、魏、阿。”
連旗號都清楚?
諸葛瑾已經是信上幾分了,當即問道:
“你爲何會出城去?”
諸葛恪猶豫片刻,說道:“是大王要兒子出城尋美人的。”
覺得要贏了,孫權心情大好。
所謂之溫飽思淫慾,此番出征,身邊一個女人都沒帶,孫權是有些寂寞了。
便讓諸葛恪出城找尋江夏美人,不想諸葛恪出城沒多久,便見到漢軍入山般而來,頓時給嚇尿了。
“知道漢軍來了,怎麼不回大王那裡?”
漢軍都來了,尋陽城才千餘守軍,我回去不是找死嗎?
況且
他生的肥胖,就算是正常人能夠逃得了,換做是他,肯定就逃不了了。
當然
諸葛恪心裡是如此想的,但話不能這般說。
他當即來了個高情商發言。
“若我回去,誰來報信?父親,速速發兵,救援大王!”
自己這個兒子,分明是怕死,還說的如此義正言辭,當真好不要臉。
諸葛瑾當即冷哼一聲,但現在確實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了。
只是
還差片刻,便能將皖縣拿下,此刻分兵.
諸葛瑾眼神閃爍,但還是說道:“抽出預備隊,隨我前往尋陽!”
皖縣的漢軍固然重要,但吳王的安危,明顯要更重要。
吳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吳國真的要完了。
此刻。
尋陽。
孫權在城中大堂,面色非常難看。
因爲尋陽幾乎是絕對安全的地方,基本不可能有敵人會出現在此處的,因此尋陽城中的守軍,只有千餘人。
實際上,吳軍兩面作戰,也實在是分不出多餘的兵力在尋陽了。
但誰能料到。
誰能料到?
漢軍居然出現在尋陽城外了!
孫權在堂中來回踱步,斥問道:“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漢軍,怎麼出現在此地的?”
西陵、蘄春。
孫桓難道能在眼皮底下,放這一支漢軍進來。
難道說.
孫權已經想到了某一點,但他卻不敢相信。
孫韶趕忙上前,說道:“大王,尋陽城中不過千餘人,趁漢軍尚未圍城,先跑罷!”
現在不跑,可能就來不及了!
跑?
若是他跑了,吳軍豈非大敗。
而吳軍大敗.
孫家三代基業,難道要沒於孤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