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吳懿、廖化、馬忠一聽楊真已有計策,便問道:“你有何計策,快快說來聽聽!”
楊真搖了搖頭,道:“我要先去勘察一下地形,方可定計!”
魏延嘿嘿一笑,伸出右手食指,在地圖上一指,問道:“子淵,是不是在這裡?”
吳懿、廖化、馬忠三人急忙看去,但見魏延手指所指之處,無甚主要,看不懂其中意思,紛紛問道:“這裡有什麼?”
楊真看了一眼,點點頭,笑道:“原來大哥也是此計?我們真是想到一起去了。”
魏延哈哈笑道:“我並沒有計策,只是看你在這個地方看了不止一眼,我猜你的計策,應該是在這裡,對也不對?”
楊真拱手道:“大哥眼明,小弟佩服。”
其餘三人聽到他們兩個互相賣者關子,隱忍不住,便問道:“到底是何計策?”
魏延不答反問道:“馬將軍,聽說你擅長勘察地形,對大河山川等地理方面多有見識。你且去和楊真一起去勘察下這個地方,回來之後我們再定破敵之計。”
馬忠應聲答道:“如此最好,楊將軍,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動身吧!”
楊真點了點頭,便和馬忠一起出了大帳。吳懿、廖化互相看了一眼,問道:“文長,這個地方有什麼奇怪的?”
魏延笑而不答,只是淡淡地道:“等他們回來了,便可明瞭。”
楊真和馬忠騎着馬,何平、牛三和幾個士兵跟在後面,一同來到了一座山上。這山也不是十分高,但是卻頗爲陡峭,楊真和馬忠並排站在山頂上,向前張望。這裡地位偏南,離成都又相隔甚遠,早已經沒有了冰雪的覆蓋,反而到處可見生機盎然,散發着春天的綠色。
馬忠騎在馬上遠遠眺望,看了一會後,便對楊真道:“你看!前面便是且蘭城,右邊是宛溫,左邊是平夷,只夜郎離此甚遠,無法看到。”
楊真順着馬忠手指的方向,果然依稀看見三座城池,城池上一面面大旗迎風飄揚。馬忠接着道:“咱們大軍所駐紮的地方,離這三城不過數裡,非常之近,然卻處於三城之間,也頗爲兇險。如若昨夜朱褒趁我們大軍剛到,士兵疲乏,立足未穩之時發動攻擊,只怕我們雖不能兵敗,卻也能使我們損兵折將。朱褒不來攻打,反而放我們進入腹地,只做嚴守,看來也是庸才一個。”
楊真聽馬忠侃侃而談,對軍事分析的都十分透徹,也不禁對他另眼相看。【馬忠,字德信,巴西閬中人。少養於外家,姓狐,名篤,後乃複姓,改名爲忠。】馬忠也是益州土生土長的人,算起派別,與楊真一樣,同屬於益州一派。此時他身爲蕩寇將軍,官階上比楊真高了一級,可從他身上卻看不出來一點上級的架子,這點倒是讓楊真很欣賞。
楊真下了馬,站在懸崖邊上,往下看去,但見下面有一個不是很寬闊的道路,夾在他腳下的山和對面的山之間。楊真順着那條道路望去,正好連接着且蘭和宛溫,是兩城之間的必經之地。楊真微微一笑,轉身對馬忠道:“馬將軍!我們回營!”
何平、牛三在側,聽到此話,牛三便問道:“將軍,有破敵的計策了?”
楊真道:“正是。我們回營!”
魏延和吳懿、廖化在大帳中焦急地等待着,見到楊真、馬忠進了帳,立時一起問道:“怎麼樣?”
馬忠道:“已經勘察過了,楊將軍心中計策已經成了。”
魏延急忙問道:“子淵,有何計策,快講!”
楊真看着魏延他們都焦急地看着他,便道:“困!”
“困?”魏延、吳懿、廖化、馬忠異口同聲地問道。
楊真點了點頭,把詳細的計劃統統給他們講了一遍,等到楊真講完,其餘四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且蘭城上,一面面書寫着朱字的大旗迎風飄舞,城牆上一個個士兵都整齊地站在那裡,雙眼向前方眺望。一個伍長正站在那裡眺望着,忽然他看見前方几裡遠的山坳裡,一面書寫着漢字的大旗映入眼簾,其後,那面大旗走出山坳,後面跟着一排排整齊的漢軍士兵。他急忙衝着後面喊道:“漢軍來了!漢軍來了!”
城牆上的士兵突然顯得格外精神,從城牆下面快步跑上來了一隊隊揹着弓箭的射手,紛紛從背後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箭矢,搭在拉滿弦的弓上。一個身着鎧甲的將軍走了上來,他站在城樓上朝遠處望望了,不禁叫道:“乖乖!好整齊的隊伍啊,這麼多訓練有素的漢軍要是真打起來,可是要吃虧的。”
那將軍的邊上站着一個人,那人身長八尺有餘,虎背熊腰,盔甲穿在他的身上顯得格外不協調。那人聽到那將軍如此說話,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甚爲不屑,朗聲道:“將軍,你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請將軍給我兩萬兵馬,我下去把他們都給踏平了。”
那將軍便是牂牁太守朱褒,三年前他夥同其他兩家太守趁着漢帝劉備駕崩,便一起反叛大漢,侵州犯界,爲禍不小。只是當時大漢剛剛兵敗夷陵,元氣大傷,無力南征,只得在界首設下重兵,派大將王平駐守。朱褒他們雖然反叛,但是畢竟忌憚大漢,不敢相逼,如此一來,便和高定、雍闓各回各郡,與大漢相持。三年來,朱褒、高定、雍闓三人,在三郡內各自徵集壯丁,逐漸壯大。如今單牂牁一郡便有十萬賊兵,也是三郡中兵力對多的,朱褒知道漢軍南征,便將十萬兵馬分別屯在四個城中,只求他們知難而退。
朱褒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漢軍剛在郡內駐紮三夜,便立即開始了動作。他倒也不怕,知道漢軍遠離益州,運糧不便,便故意不戰,只等漢軍糧食盡了,便自退而去。朱褒看着離城越來越近的漢軍部隊,笑道:“鄂煥,你不必理會他們,只要不出戰,他們拿咱們沒有辦法!”
他身後的那個大漢便是鄂煥,越巂郡太守高定的部將,越巂郡離成都較近,右路趙雲兵馬早已經到了,一開戰便將高定打的落花流水。高定只得堅守城池,命鄂煥飛奔牂牁郡,祈求救兵。鄂煥聽到朱褒如此說,便道:“將軍有雄兵十萬,爲何如此懼怕漢軍?我已經探明清楚,這路軍馬只有五萬,領軍大將叫魏延,我聽都沒有聽過,想來也是無名小將,與那五虎大將之一的趙雲沒法比。將軍只消給我兩萬軍馬,我殺將出去,定能踏平漢軍營寨。”
朱褒道:“匹夫之勇!那魏延乃漢軍中有名的大將,你沒有聽過,豈能代表他沒有能力?不準!傳令下去,只堅守城池,膽敢擅自出戰着,定斬不饒!”
鄂煥氣的青筋暴起,大叫道:“既然如此,還請將軍撥發給我一支三萬軍馬,我這就回去,晚了只怕我家將軍抵擋不住那趙雲的攻勢。”
朱褒冷笑一聲,道:“哼!你們不聽我的話,擅自與漢軍交戰,如今大敗,還想找我借兵?眼下漢軍兵臨城下,我十萬大軍全部分散在四城之中,成犄角之勢,豈能隨便抽出!”
鄂煥哇的一聲大叫,握緊的拳頭,一拳打在了城樓後面的柱子上,柱子被他這麼一打,震動了城樓上的瓦片,聽見幾聲顫抖的聲音。朱褒急忙閃到一邊,躲到士兵的後面,叫道:“你這是幹什麼?我不給你兵馬是有我的想法,反正你家將軍已經被打敗了,他若是頂不住漢軍的攻擊,完全可以棄城而逃,來投奔我,我這裡山道崎嶇,不適合大軍作戰,加之地勢之力,易守難攻。這個道理你懂不懂?”
鄂煥道:“我不懂!”
朱褒頓了頓,見士兵們都甚爲懼怕鄂煥,便安撫道:“鄂煥,你別那麼着急,你看現在城下的漢軍,就算給了你三萬兵馬,你又如何帶走?不如等漢軍退了,我再給你兵馬,你再去救高定不遲。”
鄂煥聽朱褒如此說,怒氣稍微消去,便道:“既然如此,我在此等上一等。”
朱褒整了整鎧甲,心下稍微安定,見鄂煥怒氣慢慢退去,這才從士兵身後走了出來,站在城牆上,向城下望去。
城牆下面,漢軍的方陣前進到離城兩裡遠的位置停下,朱褒放眼望去,但見漢軍方陣套方陣,大的方陣裡套着小的方陣,小的方陣又組結成大的方陣,軍容整齊,威風十足。朱褒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他萬萬沒有想到,漢軍竟然如此的整齊,再看看他身邊的這些兵,高瘦胖矮,十分的晃眼。
漢軍的方陣之中,一名身着鎧甲的將軍走了出來,手提一杆長槍,胯下騎着一匹純黑色的駿馬,頭盔上的盔櫻迎風飄蕩,顯得格外英姿颯爽。這將軍便是楊真,所領兵馬不過五千,只見他騎着馬向前走了幾步,大聲喊道:“叛國之賊,見到我大漢天軍,何不早早開城投降!”
朱褒見到這個年輕小將,問身邊的斥候道:“此人是誰?”
斥候早已經打探清楚,這路漢軍中只有五位將軍,魏延、吳懿、廖化皆爲老將,只有馬忠、楊真二人年輕,他眺望了一下,轉身答道:“回將軍話,這人不是大漢蕩寇將軍馬忠,便是大漢橫江將軍楊真!”
朱褒呵呵笑道:“原來是個無名小輩!”他一邊笑,一邊向城外的四周望了望,並沒有望見任何漢軍兵馬,便轉身對鄂煥道:“鄂都尉,你不是要打仗嗎?這區區的五千兵馬便交給你了,你把他們打退以後,我就撥發給你三萬兵馬,去救你家將軍,如何?”
鄂煥道:“此話當真?”
朱褒舉起右手,手掌伸開,向着天空,道:“我對天發誓!”
鄂煥道:“好吧,給我一萬兵馬,我去會會他!”
朱褒當下喜道:“如此最好。傳令下去,點齊一萬馬步軍,交給鄂都尉。”
站在朱褒身邊的傳令官應了一聲,便和鄂煥一同走下了城樓,朱褒臉上洋溢着奸詐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