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齊齊伸手，同心協力把小孩從少爺身上撕下來，少年踉蹌着後退，靠在路邊一棵樹上，捂着脖子連連咳嗽，指着小孩光動嘴說不出話。
小孩的雙手被擰到背後，趴在地上。
侍墨單膝壓在小孩背上，好奇地看着那雙嫩蔥似的小手，嘴裡說着：“咦？這小手沒多大啊，怎麼能掐住我們公子的脖子？”玩着小孩的手指，哎呀真軟真嫩，這麼可愛的小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勁？
兩個僕人圍住了少爺，一個拍背一個撫胸，一個連聲安慰一個回頭怒罵，罵完了又罵侍墨，“還不捆起他來，把他送官，小小年紀就敢殺人，讓官府鍘了他！”
侍墨打了個哆嗦，小聲對小孩說：“快給少爺求饒，不然打也打死你，打死了往這林子裡一扔，讓野狼叨了去，死了都沒人知道。”
小孩的嘴被埋在地上，努力擡了頭，呸呸呸吐了幾口草屑和爛葉，“別以爲你變成凡人我就不認識你了，叫你不給我起名字，他們都笑死我了，還說是我把你氣得下凡，誰見誰笑我，水宮裡那些有名字的寶寶也笑我，沒名字的也笑我，哼！還敢吐我一身血，讓我變成這個醜樣子，他們都不理我，都笑話我，死東西，我掐死你咬死你捏死你，讓你死一萬遍都解不了我心頭惡氣……”
侍墨對少爺說：“公子，原來是個小瘋子，也怪可憐的，饒了他吧。”
少爺還是說不出話，兩個僕人罵道：“死小子，什麼瘋不瘋的，瘋子更得打死，免得禍害他人。侍侍侍墨，旁邊有塊石頭，一石頭砸死他，就像你剛纔說的，把屍首往林子裡一扔，叫野狗咬了，誰也不知道。”
侍墨看了看小孩腦袋旁邊那塊有着尖角的石頭，再看看小孩小腦袋，繼續央求：“公子，這孩子長的比大少爺的書童漂亮多了，您不是一直想要找個比大少爺書童還要好看的書童嗎？留着他吧，長大了一定是個美人兒，我就當公子的粗使僕人，讓這孩子當您書童好吧？我還能看着他，不讓他再傷您，好不好？”
少爺咳了半天，終於緩了口氣，看了看小孩披頭散皮的臉，又看了看自己剛從家裡少年僕人中挑選的這個書童，點頭說：“咳咳，好吧，咳咳咳，就讓他咳咳，先留咳着吧，咳咳，等他再大點就咳咳咳替你，這兩年你先咳咳當着我的咳咳咳書童咳咳咳……讓他先跟着你吧咳咳——”
侍墨低了頭，擰了小孩的手站起來，“小瘋子，還不給公子磕頭？”
小孩眼睛滴溜溜地轉，看了看他臉色，“你想哭？爲什麼？”
侍墨嘴一咧，做了個鬼臉，笑嘻嘻地說：“哭？我纔不會哭呢,我最討厭哭了。我告訴你，以後你就跟着我，我叫你往東你就往東，叫你向西就向西，不然我就揪你耳朵。哈哈，想不到我……侍墨也有了小跟班，哈哈哈哈，哎呀公子，我笑得肚子疼，哎呀呀，好疼好疼，都站不住了。”一頭滾在地上，團起身子，又是笑又捂肚子，弄得頭上身上沾得全是碎草和碎葉。
小孩趁他笑倒鬆了手，一頭又衝向那少爺，一邊衝一邊罵：“死東西，把你的血收回去，給我取名字，不然我饒不了你——”
兩個僕人伸手就打，以爲定是手到擒來，沒想到小孩機靈無比，身子一繞，從王姓僕人兩腿之間鑽了過去，刺溜爬到少爺身上，這次倒沒掐脖子，而是一口咬在脖子上，咬得少爺啊啊大叫起來。
“哎呀，疼啊快鬆手我幫你起名字啊啊啊——”
兩個僕人一邊罵一邊再扯，這次說什麼也扯不下來，急得其中一個一腳踢在笑倒在地的侍墨，“不長眼的東西，還不把那小崽子弄下來，少爺出了事，我要你的命！”
侍墨揉揉屁股，爬起來去拉，小孩再次被摁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