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真人對着朗櫟一陣微笑,惹得朗櫟渾身發毛,不知這個飛雪真人是什麼意思,朗櫟畢竟是個小夥子,面對飛雪真人,總是顯得不自然。
“朗櫟,果然,百聞不如一見,難怪那個如煙姑娘對你死心塌地,真是一表人才啊!”飛雪真人調侃道。
一句話把朗櫟造了個大紅臉,臺下的如煙表情也不自然,引來周圍所有人的注視。
“飛雪真人見笑了!”朗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尷尬的很。
“我聽說打傷了我三師弟,又在無極樓擊敗了飛流,我始終不明白,你小小年紀,哪來的這麼大的本事?”
“飛雪真人說笑了,我也是僥倖而已。”
“呦!還挺謙虛,你很投我的脾氣,我可以考慮讓讓你!”
朗櫟不再說話,拽出腰間的木劍,橫在胸前。
飛雪真人也不再玩笑,拽出寒凌劍直指朗櫟,二人真動起手來,卻不見飛雪真人對朗櫟有多謙讓。
寒凌劍,飛雪真人一直佩戴的寶劍,此劍渾身雪白,劍柄繫着白色的綾子,細長的劍身好似寒冰一樣,陣陣寒氣直逼人心。
飛雪真人是無極觀唯一的一名女道士,多年前,崑崙子云遊天下,行至麒麟山,在山崖上碰見一心想要投崖的飛雪,崑崙子出於善念,救下了飛雪,就這樣從那時起,飛雪就一直跟在崑崙子身邊,併成爲了崑崙子的二弟子。
飛雪真人俗家名叫卉兒,曾與鑄劍師晨風是一對神仙眷侶,多年前,晨風被人逼着鑄劍,後因無法鑄造出與十大名劍相抗衡的劍而被殺,卉兒傷心欲絕,欲追隨晨風而去,也就在這時,崑崙子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卉兒跟隨崑崙子回到無極觀,這一住就是三十年,三十年裡,卉兒從不曾下山,在她的生活裡只有無極觀,還有永無止境的修行。
自從朗櫟來到無極觀,飛雪真人就注意到他,朗櫟的一言一行讓她不覺得想起亡夫晨風,並不是朗櫟長的有多像,而是那種與世無爭但又倔強的性格深深吸引了她,所以她纔對朗櫟感到親切。
當然了,對於這些事情,朗櫟全然不知,但是朗櫟身上揹負的使命絕不比飛雪真人輕。
崑崙子一改往日淡然之色,神情變得緊張起來,這難免讓公孫雲良覺得奇怪。
“崑崙老哥,有什麼擔憂之事嗎?”
崑崙子嘆口氣道:“我在擔心朗櫟,不知道他能不能過了飛雪這一關!”
“哦?這話怎麼說,這個飛雪真人很強嗎?”公孫雲良不解。
“她很強,同時她心裡的積怨則很深,若是她失去理智,我不知道朗櫟能不能頂的住。”
“老哥,她是你徒弟,她的實力你不清楚嗎?”
“飛雪的實力我當然清楚,我擔心的事若是她失去了理智,恐怕會以命相搏,到那時,恐怕只有殺了她才能停止這一切。”
正說着,臺上已經動起手來,飛雪真人出劍極快,伴隨着空靈的舞劍之聲,寒凌劍帶着寒氣直逼朗櫟。
朗櫟不慌不忙,看準招式,舉劍相迎,可就在這時,寒凌劍突然轉變,幻化出三條劍痕,朗櫟已經揮出的劍迅速收回,連連後退,可是寒凌劍好像長了眼睛一般,如影隨形,眼看到了臺邊,無奈之下,朗櫟只好跳起來,可依然沒有躲利索,一劍直接撕開了朗櫟的衣襟,整個衣袖被扯了下來。
朗櫟滿頭是汗,對這個飛雪真人再也不敢小視,稍有不慎,就會喪命於此,雖然飛雪真人說的會讓着自己,可真動起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怎麼,怕了嗎?”飛雪真人笑道。
朗櫟面色凝重,暗道好強,這個女人的實力絕不是飛流真人可以比的。
嗡嗡嗡……
不知哪裡來的聲音,朗櫟突然感覺頭暈目眩,心中有一股沉重的壓抑感,好像被什麼東西包裹着,恍惚之間,面前站着三個人,每人面帶微笑,但是這種微笑夾雜着殘忍與幽怨。
朗櫟暗道一聲不好,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左肩頭一陣刺痛,用力晃了晃腦袋,才發現,寒凌劍已經刺在了肩頭之上。
噗……
拔劍噴血,獻血濺射整個武雲臺,朗櫟迅速後退幾步,傷口涼涼的,鑽心一般的疼痛。
臺下的公孫雲良皺起眉頭,朗櫟的實力他是最清楚的,就算面對十幾個掌門級別的人物也沒見他如此快速的受傷,這個飛雪真人到底是什麼人。
自信似乎一點一點被飛雪真人消磨掉,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深的恐懼,朗櫟閉上眼睛,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是飛雪真人的劍又到了。
“公孫老弟,你覺得朗櫟還能勝嗎?”崑崙子沉聲問道。
“按照現在這種情況,基本是不可能的。”
玲瓏不懂,仰頭問道:“朗櫟哥哥還沒有使出流雲劍法呢,怎麼會輸!”
公孫雲良苦笑一聲道:“朗櫟的流雲劍法跟他的幽冥神掌一樣,都是初期階段,並不是完全體,況且流雲劍法是以速度取勝,但現在的情況看,飛雪的速度並不弱於朗櫟,使出流雲劍法只能抵擋一時,想要勝了飛雪,基本上不可能。現在的問題是單從氣勢上講飛雪已經壓制住了朗櫟,現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崑崙子點點頭,公孫雲良分析得很到位,再這樣下去朗櫟只要能保住命那就是萬幸了。
“他們只打了幾個回合而已,現在還不能這麼說吧!”如煙擔心道。
公孫雲良嘆口氣道:“一個人的實力高低並不是以對戰時間長久決定的,有的人即便不出手他就已經贏了,但是現在說朗櫟敗了確實爲時過早,除非……”
“除非什麼?”如煙玲瓏異口同聲問道。
“突破!”
“突破?”
“對,突破,只要朗櫟能突破他自己,就算飛雪有再強的實力也抵擋不住朗櫟。”
如煙和玲瓏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兩眼放光得盯着朗櫟,可是接下來崑崙子的話好像潑了一盆冷水。
“正如公孫老弟所言,現在只有突破,朗櫟才能贏得這一陣,但是想要突破又怎是簡單的事,有的人耗費十餘年也不曾突破,有的人終其一生也未能做到。”
他們說話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朗櫟身上又多了數條傷口,白色的衣服已經染的血紅,被飛雪真人逼的團團轉。
恐懼深深纏繞着朗櫟,這讓他舉步維艱,身子也變的遲緩,現在的朗櫟別說還手,就算招架也不能自如。
握着木劍的手已經開始顫抖,難道這就是我的極限嗎?朗櫟自己問自己。
冥冥之中好像一直有一種聲音提醒着自己,恐懼是一個人最大的天敵。
叮……
木劍接着劈下來的寒凌劍,朗櫟雙臂叫力,一把將飛雪真人推出去,自己則遠遠的退回到臺邊,木劍拄地,大口喘氣。
“怕了?呵呵……只要你承認輸了,我便放過你,放心,敗在我手上你不丟人!”
朗櫟並不搭話,慢慢的閉上眼睛,將一切聲音拒之門外。
時間彷彿停止了,周圍所有的聲音也安靜下來,甚至他覺得自己的呼吸也沒有了,腦海裡只有他自己,和一把劍,這把劍,並不是他的木劍而是水寒劍。
小腹中再次傳來冰冷的氣流,而那把水寒劍竟自己動了起來,在渾濁的世界裡揮舞着,然後劍鋒一轉,直插心口。
猛然間,渾濁的世界消失不見,嘈雜的聲音再次傳來,睜開雙眼,寒凌劍已經到了他的眼前,甚至已經觸及到了他的睫毛。
啪……
出乎所有人意料,朗櫟竟用二指夾住了寒凌劍,一擺手,直接將飛雪真人連盆帶劍甩了出去,後者也是大驚,空中翻騰,穩穩的站在原地。
“他突破了!”玲瓏驚呼道。如煙也是眼前一亮,喜上眉梢。
只是公孫雲良和崑崙子都沒說話,二人緊皺眉頭,並不像如煙和玲瓏那樣喜悅。
“他並沒有突破。”公孫雲良的一盆冷水再次熄滅了她們的希望。
“怎麼會,朗櫟呵呵只有手指便接住了那一劍!”玲瓏不服氣道。
“呵呵……玲瓏,你爹說的沒錯,朗櫟並沒有突破,他只是戰勝了他內心的恐懼而已。”崑崙子道。
“那現在朗大哥能勝得了飛雪真人嗎?”如煙急忙問道。
“不能!”崑崙子斬釘截鐵說着。
“爲什麼?”
“因爲朗櫟只是戰勝了恐懼,而飛雪還沒有使出她真正的實力!”
剛剛那一下,飛雪真人的確很意外,但是冷靜下來,她突然笑了:“小弟弟,你這一招可真唬人啊,我差一點就上了你的當!”
朗櫟一笑,隨他怎麼說,往日那般自信似乎又回來了。
“呵呵……看來我還是被小看了啊,真是讓人頭疼呢!”
話音落下,飛雪真人慢慢的將劍柄上的白綾系在手腕上,嘴角的笑讓人不寒而慄,寒凌劍慢慢的飄出寒氣,好像寒冬裡的雪,遠遠的就能感受到它的寒意。
“小弟弟,千萬不要眨眼呦,不然你會錯過很多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