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七天長假,張林也不例外,偶爾批閱個比較急的札子,其餘時間都賴在家裡聽聽音樂看看書,陶冶陶冶情操。
最喜歡乾的事,莫過於仰躺在唐玉仙修長玉潤的大腿上,讓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傾灑在身上,在暖爐薰香中打盹兒了,閉着眼睛,時而跟女人嘀咕幾句俏皮話兒。
不管是從前的老爺,還是現在的皇上,每當男人擺出這個姿勢的時候,唐玉仙的心情都會變得格外美妙而寧靜,會想起五年前那個陽光燦爛的午後,男人躺在她腿和小腹上對她說着幫她贖身脫籍的承諾。
從門庭冷落車馬稀的失足婦女,搖身一變成爲員外老爺的金絲雀兒,再一躍成爲天下女子羨慕的嬪妃,唐玉仙自己都覺得她這前半輩子太過於精彩,簡直是夢一般的經歷。
因此她更加珍惜,更加溫柔,更加寵愛這個會偷偷叫她“玉仙姐姐”的男人。
當然,若是她的肚子能爭一爭氣,那就更美好了。
根據她和潘金蓮、白玉蓮幾女的分析,她們之所以不能懷孕的原因,很可能跟喝過“避孕”的藥湯有關係。畢竟,她們三人都曾經爲奴爲婢過。
不過她也知足了,即便不能懷孕,男人依舊是以前的男人,依然是那個體貼疼愛女人的男人。他獨一無二,與衆不同,與這個世界的男人對待女人,從本質上便有極大的區別。
具體區別在哪裡,她們能感覺到,卻難以形容出來。那似乎是一種尊重,一種包容,又或是憐憫,又或是責任。
總之,這種感覺,是其他男人身上無法發現的。
“唉,要是天天這樣躺你腿上曬太陽,可真快活死了。”張林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像個孩子似的嘟起嘴,把唐玉仙垂下的秀髮吹得一蕩一蕩。
唐玉仙最愛男人露出這般孩子似的頑皮了,抿嘴笑道:“爺如今可是天子了,可不能流連於後宮花叢之中。”
“嗨,什麼狗屁天子。”張林稍稍翻轉一點身體,以半側半仰的姿勢,伸手就夠到女人鬢髮旁的青絲,微微仰頭嗅了嗅,隨即露出一副滿足的神情。
“真香,咦,不是你平常用的那種豬苓香料洗的吧?”
唐玉仙低聲笑道:“是呢,爺鼻子真好使,這香膏是從師師姐那兒要來的。”
“難怪有點……”張林眨眨眼,把嘴巴閉上了。
唐玉仙嗤嗤地漫笑幾聲,隨後伏下臉龐,貼在男人耳邊低語幾句,眼神無比狡黠。
“不行不行,她跟你們不一樣。”男人把頭搖成撥浪鼓狀,神色不無遺憾。
“有何不一樣的,都是苦命女人罷了。”
張林道:“你們是從大王鄉一開始就跟着我的,與她不一樣,大臣百姓們不會對你們說什麼,但我若是納了她,定然要遭罵。她畢竟是宋微宗的女人,又是出身教坊,沒有人敢娶她的,除非隱姓埋名,遠走高飛。”
唐玉仙道:“爺你可是皇上。”
“天子也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張林嘆氣道:“正因爲是天子,所以才更要注意影響。我和她私下交往,最多招些流言蜚語,但若是揚言納她作妃,你信不信內閣那些傢伙馬上就要來說教於我。”
這用後世的話說,就是李師師這種本身就帶有政治色彩的女人,私下當寵物玩玩可以,但擺到堂面上就不行了。即便張林再是率直,也不會爲了這個女人去影響自己的聲望。
他若只是個員外老爺,咬咬牙也就納了,但身爲天子,若敢說出納她爲妃的話,第二天議事廳的門檻就得被大臣們踩爆了。
稍微智商在線的皇帝都不會娶她的,看宋微宗就知道了,那廝風流無度,照樣不敢光明正大地納李師師。
張林頓了頓,問道:“你是自己好奇問的,還是她暗示你說的?”
唐玉仙笑道:“爺可別亂想,這是奴……臣妾自個兒好奇問的,不過能感覺出來,她對您是有心的。”
呵呵了,她還對那個浪子燕青有心呢。不過從某方面說,像浪子燕青這樣的男子,對功名利祿了無牽掛,纔是她的好歸宿吧。
對於這種表面完美無瑕的女人,張林不是不想吃,而是捨不得吃。他怕吃了之後,卻只發現對方不過是一個更加平凡的女子,以至於原先的美妙消散一空。
這大概就是,得不到的才珍貴。
“走,叫上楠兒……算了,就咱們倆個吧,去她那裡吃火鍋。”張林忽而來了興致,拉着唐玉仙起身,讓她幫自己梳髮裝扮。
即是輕裝出行,倒也不必驚動親衛隊了,張林只點了四個身手矯健的跟車走,其餘都自發地藏起來護在周邊。到了南郊鴛兒橋後才放馬車一道直下。
這才新年初四,民間正是走親訪鄰的時候,天空小雪紛飛地下着,東京郊外一片銀裝碩果。
馬車過了鴛兒橋,再行七八百步就停在了一個竹林前頭,又是一處小橋流水,景色怡美。張林攙着唐玉仙跳下馬車,兀自欣賞了會兒雪景,叫廚娘徐嬸先去前頭小苑裡做活。
說起火鍋,張林卻是不喜御膳房的手藝,味道即便比徐嬸做的好,但菜色品相太過於“藝術了”,吃不出那種放蕩不羈的味道。這吃東西也要看心情喜好的,御膳房的大廚們技術是沒得說,但論對皇上的脾氣了解,遠不如徐嬸這個跟他伺候了五六年的鄉下廚娘。
李師師已是被驚動着迎在小苑門口,看到一堆年輕夫婦在雪地裡聯袂而來忙是笑臉迎上,欠身作禮道:“皇上新年好,奴家給您拜年。”
“好,師師姑娘你也新年好啊,同拜同拜。”張林輕佻的目光在這個玉面仙華的女人身上,上上下下掃視一圈,儘管看過不止一次,但還是心裡暗暗讚歎此乃百年難得一遇的芳華尤物。
李師師坑着頭自是沒看到男人目光,只旁邊唐玉仙輕輕以肘撞了下男人,笑道:“外頭雪緊,還是進屋裡說話吧。”
“皇上,請。”
“請。”
掲過青色幕布和珠簾,轉入中門進偏廳,張林道:“今兒吃火鍋,這偏廳倒是不合適。”
李師師輕笑一聲,附和道:“那便去竹閣吧,一邊吃鍋一邊賞雪倒也不錯。”
“好,客隨主便。”
竹閣臨河,古素古美,卻是新穎地添了幾窗青綠色琉璃來隔寒,內監小燈子指揮侍女白薰爐,燒盆火,開風透氣,很快就把竹閣里弄得春暖宜人。
不足腰高的矮案擺好,鋪上羊毛毯、紫錦褥,懸上幾盞玉燈,房間佈置的有聲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