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第二天去查賬的時候,順道從獅子樓拐了一趟,跟高員外又抱怨家裡燒了糧米油鹽,讓他儘快把石秀叫過來。
高員外本來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見張林來催了,當時就讓人去了清河縣。
陽谷縣和清河縣不是太遠,一百多裡地的路程,騎馬(歇人不歇馬,中途輪換)的話當天去隔天回,若是步行,則需要三四天。
石秀又不是高員外什麼重要客人,夠不上資格讓他備馬,來到陽谷縣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
高員外立刻叫小廝帶他去找張林,只可惜撲了個空。
張林一整天都在外面奔波,因爲隨着自己“報喜鳥布行”的拆分和整合,生意是確確實實上了一個檔次。
而且王掌櫃做的不錯,把陽谷縣周圍的鄉鎮代理基本都拿了下來,訂單雖然不大,但是源源不斷。
他帶着還處於“實習期”的陶紅雲在大布鄉、十五園鎮、閻樓鎮裡清賬,順便實地考察下銷售情況,以防王掌櫃造假。
只是實際情況比他預料的好很多,王掌櫃不但沒有作假,反而比他想象中做的更好。
馬車上堆着一千三四百兩的銀子,顛簸着趕路,一路提心吊膽地回到縣城裡,張林纔是稍稍放心。
看來光石秀一個人不行,自己必須得再弄些會拳腳的可靠夥計。
這些都是當月的的總賬,刨去下月的物料成本和當月的人工分紅,純利有將近五百兩。
如果能這麼一直保持下去,光布行這一個勾當就能完成他年尾六七千兩身家的小目標。
在車廂裡,張林望着一臉疲憊的陶紅雲,調侃道:“陶小娘子,知道這行當不好做吧?像這般收賬算是輕鬆的,王掌櫃那邊十里八鄉地跑,人都瘦一圈了。”
陶紅雲點頭,若有所思地道:“若是辛苦些就罷了,只是每月這樣運銀子,風險太大,要是被人摸清楚我們的清賬規律,保不準下個黑手什麼的。”
“你想的很對,所以我纔沒有把清賬日期固定在某一天,而是給個時限讓代理商準備好銀子,隨時去收。不過這樣始終不保險,等我手上有人了,是要專門組織一個安保隊來保護的。”
“跟衙門組成的安保隊?”
張林失聲笑道:“你也不傻,怎麼會說出這個話?那些官吏都恨不得從我們這些買賣人身上抽骨吸血,若讓他們參合進來,只怕連我們內褲都要被扒下來賣成錢。”
陶紅雲瞬間酥紅了臉頰,羞急地嬌斥道:“滿口粗魯,有辱斯文!”說着,還扭了扭小腰,將底下臀部挪移開,要離對方遠點的樣子。
張林拍拍嘴巴:“抱歉抱歉,小人口無遮攔,冒犯了小娘子。”
正想再補幾句話,正好馬車到了西水橋街,陶紅雲藉口要去麪食鋪清賬,羞羞嗒嗒地下車跑開了,連個拜拜都不說。
這一幕正好被王婆子看見,笑呵呵的神色掛在臉上,揚聲打了個招呼。
張林對她點點頭,對車伕道:“去布行。”
到了布行,王掌櫃去城南高廟王鄉和壽張鎮收賬去了,還沒回來。潘金蓮聽到老爺回來了,連忙出來道:“上午的時候,高員外叫小廝來找老爺你,說石秀來了,讓你去見見呢。”
“知道了,今天比較忙,先清賬。”張林着人把銀子安置妥當,讓幾個人守着,回頭叫了個夥計:“去獅子樓找高員外,把石秀請到這裡來見。”
那夥計應了,立刻出發。
等石秀從獅子街來到廊橋布行裡見到張林的時候,對方正在裡屋裡清賬,白花花的銀子堆滿了一張大桌案。
王掌櫃、陶紅雲、潘金蓮正在對賬清數,張林見到石秀來了,叫他隨意找個地方先坐下等等,隨後又忙活起來。
石秀就瞪着這滿屋子亮閃閃的銀子,也不知道這張二爺爲啥讓自己在這裡等,只是又不好說走,只能乾巴巴地坐在椅子上發呆。
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張林揉揉眉心,離開銀子堆坐到了他的身邊椅子上,倒了兩杯茶水,讓石秀忙不迭地告罪,有點受寵若驚。
張林指着銀子堆,笑道:“你的名聲我在江湖上聽過,人道‘拼命三郎’好打不平,爲人仗義,只是不知真假,也一直不能逢面相見。”
石秀抱拳道:“張二爺擡舉小人了,小人只是性子直,看不慣欺壓良善的行徑。”
“剛纔你看到這一大堆銀子,心裡怎麼想的,說說?”
石秀納悶了,撓撓頭皮道:“小人只是奇怪張二爺爲什麼將我帶到這裡看銀子,心裡想走,只是嘴上不好說,倒也沒想其他的念頭。”
張林呵呵一笑:“我也是個直性子,陽谷縣裡都知道我張臨是什麼樣人。我看你雖然長得兇,不過脾氣倒挺穩重,想不想留在我這裡做事?”
石秀忙起身,拱手道:“小人多謝二爺擡舉,只是二爺想小人做什麼?”
“也沒什麼事,我知道你會些拳腳,平時就住在我宅院上保護家眷,防賊防盜。若是到月清賬的時候,也會麻煩你跟車護送一下銀子,除此外倒也沒什麼事了。我看你跟我挺有緣分的,給你五兩月錢,包吃住,可滿意?”
“滿意,滿意!小人多謝二爺收留!”
張林扶起他,呵呵道:“也別二爺二爺的了,咱們年歲差不多,平常管我叫二郎就行,聽說順耳。”
“那如何使得?尊卑有分,小人還是叫您二爺妥當。”
“石三郎,我信得過你才當兄弟,你不給面子啊?”
石秀這才唯唯諾諾地應了,張林從桌面上拿了十兩銀子給他,笑道:“先預支你兩月工錢,回頭缺什麼就說,保管不委屈了你。”
石秀感動的一塌糊塗,只想自己真的遇到貴人了,活了二十四年還沒遇到這般仗義的大官人,一瞬間有了以命相報的心思,暗暗叮囑自己定要用心做事,保護這張二爺一家老小的安全。
這就是典型的士爲知己者死啊,張林心裡爲自己的出色表演瘋狂打Call,只要石秀能留下來,既能防賊防盜,還能提防自己頭上長青草的可能性。
對於潘金蓮,他現在還能穩得住是因爲女人就她一個,自己能把她的寶甕喂得飽飽的,將來一旦納妾娶妻,後宮女人多起來就不好說了。
說白了,他特麼穿越可沒帶系統,沒有能讓女人死心塌地守空閨的信心。
一屋子人看着張林的表演,也是心思各異,沒有敢發話插嘴。對於這個老爺,他們真的很難弄懂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