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成誤解了蕭唐的意思,便立刻向蕭唐提出聯姻;而蕭唐雖然婉拒了扈成與扈三娘,可是也依然願意吩咐麾下弟兄保全扈家莊。
蕭唐自知獨龍岡上那祝家莊自己率軍早晚要去攻打,除了與青州兩山之間的恩怨,與祝家必然爲敵的理由也不會是原著中梁山出於洗盪莊鎮,劫掠錢帛糧食以供山寨之用的最根本考慮,而是因爲那祝氏“永清萬年”的那種貨色都已經出來造次了,也絕對不能容那廝們在祝家莊將勢力做大下去。
是以蕭唐便向扈成囑咐說如何周全扈家他自有計較,祝家莊如果被青州兩山兵馬順利的一舉蕩平,那麼扈家莊屆時只需死守住莊子各不相幫,目前的危難自然可以迎刃而解。至於梁山那邊......能撞見王英那廝最好,當年蕭唐既然敢在梁山水泊邊的酒店一刀殺了開剝活人的旱地忽律朱貴,也不能只顧及晁蓋又會如何作想,畢竟也是那個托塔天王任由些兇惡匪類投到梁山入夥,還有宋江、吳用等人,也須敲打一番了。
只不過這席宴再進行下去卻有些尷尬了,畢竟女兒家的臉面更薄些,蕭唐一口回絕了扈成聯姻的提議,扈三娘在此又怎能坐得住?蕭唐便與扈成只匆匆又吃了兩三盞酒,便尋了個由頭只說密州船塢還有事宜要辦,又發付伴當請扈成、扈三娘在板橋鎮自家府邸安歇。心說在送扈家兄妹啓程歸鄉回東平府獨龍岡之後,自己也須早些返回二龍山大寨中去,與弟兄們籌謀合計發兵攻打祝家莊了。
※※※※※※※※※※※※※※※※※※
晨曦破曉,天空也已經露出了魚肚白的顏色,早早起牀洗漱的蕭唐也用過了早膳,正打算舒展下筋骨,又在腰間挎上了雙刀,打算演練番拳腳兵械過後,再去與準備今日返程歸鄉的扈成、扈三娘辭別。
可是當蕭唐走出臥房,在迴廊間轉了兩轉,還沒到府邸內練武專用的校場便聽見有陣陣利刃破風聲傳來。蕭唐再行數步,卻覷見扈三娘舞動日月雙刀,正在校場中勤練刀法。
雙刀的冷厲嘯音毫不停歇,蕭唐駐足觀望扈三娘練刀練得一時間物我兩忘,鬢間幾縷青絲也被香汗打溼,黏在自己的俏臉上。雖說扈三娘是在步戰習練自己最爲擅長的刀法,看招式卻也有些破綻,絕對贏不得自己與武松等善使雙刀的豪傑,可是對付尋常綠林的強人頭領,倒也是綽綽有餘了。
蕭唐忽然又觀望了陣,忽然開口說道:“扈姑娘這雙刀也使得好,看來也已有些火候了。”
忽然聽聞有人在背後言語,扈三娘驚呼一聲,忙收了刀覷將過去。當她瞧清來的人卻是蕭唐之後,本來因動作劇烈而嬌豔的雙頰似又紅了幾分,扈三娘輕輕咬了咬嘴脣,如今面對蕭唐她實在是難以啓齒,也只得匆匆的道了一禮,說道:“奴家不知是蕭任俠到了,只顧把弄雙刀,萬勿見怪。”
扈三娘說罷又匆匆請辭向蕭唐告退,可是她剛轉過身去,卻聽蕭唐又嘆聲說道:“只是扈姑娘這雙刀雖使得好看,可還有些破綻,上陣廝殺時只怕贏不得本事奢遮的能人。”
扈三娘聞言登時止住了腳步,心中不由的又是一陣羞惱,女孩家的心思也甚難琢磨得清,扈三娘明知蕭唐對於她扈家而言是有莫大恩惠的恩公,昨日蕭唐一口回絕了扈成聯姻的提議,扈三娘也能聽出蕭唐完全是出自於對她本人的尊重,不願將她這個未出嫁的女子當做行貨利物一般,成爲蕭家集對扈家莊鼎力相助的條件。只是女子顏面更薄,蕭唐婉拒扈成的請求不屑於乘人之危,這倒是有範兒了,可是扈三娘看來也似是蕭唐待她全然無半點興趣,是以沒由來的,扈三娘心中反而對蕭唐又多生出幾分怨意。
自己辛苦勤練打熬出的武藝,如今也是扈三娘所能堅守的最後一份尊嚴,可是她聽蕭唐出口便對自己的雙刀刀法指指點點,雖然深知若論武藝自己只怕遠不及在江湖中早已成名的蕭唐,何況聽聞蕭任俠雙刀使得精絕,有這等難逢的良機較量,對自己也會受益匪淺,扈三娘便也仍不禁轉過身來,輕啓櫻脣,開口說道:“奴家也曾經了許多師家,練就的武藝雖然在蕭任俠面前不值半分。既然有緣拜會,倒還望蕭任俠不吝賜教一番。”
蕭唐見說,也能看出無論勝負如何,如今的扈三娘也只得以這種方式在自己面前盡力爭一口氣。既然兩人善使的兵械相通,蕭唐倒也有心思好生點撥扈三娘一番,便也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扈姑娘肯切磋,我自當奉陪。”
“若有衝撞處,還望蕭任俠勿怪。”扈三娘一抿朱脣,又有一道香風驀的捲起,靈動的日月雙刀驀的便向蕭唐攻去,蕭唐好整以暇的從鞘中拔出雙刀,也迎將趕上。兩個都善使雙刀的立刻相迎着,手底各自也留了幾分餘力,不以性命相拼,只做切磋較量。
清脆的金鐵相交之聲不絕於耳,蕭唐與扈三孃的雙刀又都使得煞是好看,一來一往間四道寒芒旋舞,又如風飄玉屑、雪撒瓊花,旁人若是目睹兩人比試多半也要看癡了眼。
兩人又鬥了十來合,蕭唐右手忽然發力,鋼刀驀的去勢極猛,立刻將扈三娘手握的兩口刀逼斜盪開。蕭唐隨即把雙刀交付在一手,疾步趕攏上去,款扭狼腰、輕舒猿臂,竟然直朝着扈三孃的芊腰摟將過去。
扈三娘也是乖覺的女子,她見狀驚呼一聲,疾挪蓮步堪堪躲避過去,心中也不由暗付道:蕭任俠是坦蕩磊落的正人,如今卻怎會使出恁般唐突無禮的招法來?
蕭唐一摟落空,腳下步伐卻仍如龍行虎步一般向前猛的一躥,探出的左手也如分光捉影一般再度向扈三娘襲去。此時扈三娘避無可避,正感羞惱時,卻發覺蕭唐探來的手掌還沒沾到自己的身子卻又驀的收回,又擎出雙刀在手接連攻來,也更似是向自己喂招點撥一般。
在馬戰廝殺中單臂擒將的本事扈三娘也曾練得,上次扈家莊幫襯祝家莊與前去攻打獨龍岡的梁山兵馬廝殺,扈三娘便曾趁着王英那個濫污禽獸只顧垂涎美色,恨不得立刻將自己捉過去時趁着王矮虎那廝手顫腳麻,槍法都亂了便將其提離雕鞍,活捉去了。後來卻和梁山首席猛將杜壆的捉對廝殺中鬥不到十合,便被對方賣個破綻,用相同的法子活捉了。有道是吃一塹、長一智,蕭唐以類似的擒將手法攻來,扈三娘也察覺到了對方是在點撥自己破解之法。
扈三娘情急智生,在蕭唐又盪開她手中雙刀,在兩人錯身而過之際,又探臂攏來的時候反手一撩舞了個刀花,鋒刃閃耀着青芒的鋼刀反朝着蕭唐掃來的手臂掠去。蕭唐見狀迅速收回了手臂,在揮刀切磋之時仍向扈三娘點頭示意,似是鼓勵她道這招使得也妙。
雖然步戰雙刀切磋更看重的步伐身法,可是蕭唐接連着又是幾招使出更具奧妙之處,也使得扈三娘頓生醍醐灌頂、茅塞頓開之感,眼見蕭唐只是有意相讓,本來只圖盡力爭得一口氣的扈三娘也情知絕非蕭唐的對手,是以又切磋過三十來招之後她便跳出了圈子,收刀說道:“蕭任俠果然雙刀的手段精絕,奴家萬難與恁一較長短,心中只是敬服.......”
話說到一般,扈三娘頓了一頓,俏臉上又多出了幾分自嘲自哀的神色,又道:“無論是刀法還是其它的......奴家自然也不配與蕭任俠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