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速取攻克大名府的戰事之外,實則周圍毗鄰的德州、恩州、高唐等幾處河北治下的軍州直面義軍兵鋒,如今幾乎也幾成遭攻破失守的勢頭。
因爲除了蕭唐統領馬步軍諸部合圍攻取大名府的同時,尚有以劉法、蕭嘉穗掛帥,朱武爲行軍軍師,又有韓世忠、姚平仲、翟興、翟進等西軍猛將出身的將帥組合,接連遭受重挫,而又不得不調撥重兵時刻注意遼東後方水陸侵擾的金軍兵馬顧此失彼、軍心大挫,卻又當真能抵禦住士氣時運如今反似是臻於頂峰的蕭唐所部義軍?
周圍軍州所發生的軍情戰報也如雪片一般接連傳至大名府留守司,起先於博州地界攔截試圖奔赴先前由金國兵馬,以及投虜輔軍死守的大名府的援兵戰事當中,幾乎也是在速取大宋陪都北京要地的同時便已斬獲了一場大捷。就算是野戰廝殺,由劉法這等名將指揮調度,見機下令迅速集結、迂迴包抄、切斷後路、突擊穿插...直將各種戰法發揮的淋漓盡致。漫說是並無金軍當中名將坐鎮指揮的慌亂兵馬,就算是銀術可、完顏兀朮等金軍名將復生,如今天生神將劉法統御得同樣訓練有素、久經戰陣的猛將強兵,金軍當中最善統兵御將的帥才,也未必能在他面前討得便宜。
何況還有陣法大師朱武因勢制宜的排開陣勢,兼之韓世忠、姚平仲、翟興、翟進...這些非但行軍打仗執行能力極強,且統御兵馬摧鋒破陣的本事本來比起自詡縱橫北地、所向無敵的金軍只高不低的驍將猛人,反是將金軍拖得精疲力盡,如今又教眼光老辣的劉法捕捉道給予敵軍致命一擊的戰機,直搗黃龍,而從左右兩翼同時發動猛烈的夾擊強攻,渾如兩把利刃將金軍的防禦陣型切割得一截截零碎,衝鋒義軍精騎便就如波分浪涌殺得眼前敵軍人仰馬翻,隨着第二撥強攻接踵而來,再是自詡苦熬耐戰的金軍兵馬血肉之軀而挨不過劈頭蓋臉斬來的軍械利刃,而拋下了無數具屍體潰敗逃散......
劉法、蕭嘉穗旋即趁勢迫近,先攻克收復博州治所,旋即劍指西北面,甚至直殺入進高唐州境內。
面對劉法、蕭嘉穗所統領的義軍勁旅咄咄逼人的攻勢,駐守於高唐州的金軍別無選擇的死守硬抗,然而到底是不及大名府那等城高壕深的兵家要地,比起守城戰事也更擅長於野戰的金軍也調撥出主力兵馬出城襲擾。然而自問已是萬般小心謹慎,可是除了劉法與蕭嘉穗統管的義軍勁旅之外,又有一波抗金義勇兵馬,忽的也出現在了金軍兵馬後側,雖然人數不算衆多,依着當時戰局也打亂了金軍原來的部署。而趁着敵方掉頭轉向,意圖甩開幾支義師雄兵之際,劉法當機立斷把握住戰機,又命韓世忠率部從正面發動猛烈衝擊,而翟興、翟進二將從兩翼包抄攔截,勁騎追兵渾如滾滾洪流,破陣、衝殺、騎射...也如同虎入羊羣摧枯拉朽,直教金軍又蒙受一場潰敗。
而後也有金軍潰兵慌不擇路,奔逃至位於高唐州之下位於黃河下游北岸,東至於砥柱孟津,北過洚水的徒駭河流域,當即強拘當地魚戶船舶渡河時,竟然又有一撥本來不同屬於蕭唐所部義軍的水班兒郎,從河堤斜坡茂密的的蘆葦蕩中驟然殺出。不善於水戰的金軍,被逼迫陷於一處港汊泥淖處,更是不能自拔逃脫,直教這一撥抗金的軍班勇健們圍着施射,困在舟船上的金國敗軍不攻自亂,非是中箭斃命,便是於此間港汊溺死,二三千人的逃兵人馬,未過多久也被屠戮得盡......
除了投從蕭唐的各處義師之外,於河北地界也仍有零零散散的抗金武裝,這倒也並不稀奇。然而當親自面見得那幾員襄助共討金軍韃子的義勇頭領之際,也教軍中副帥蕭嘉穗不由得感到有些意外。
因爲也招聚得些義勇,人數也不算衆多,而在劉法當即下令發動全力猛攻時也險些被金軍殲滅的頭領,卻正是薛元輝、於直、溫文寶這三個當初高唐州禁軍的統制官;至於也拉扯起一些漁民青壯徒駭河港汊阻截金軍潰兵的,也是同樣當初曾與蕭唐麾下綠林兵馬殺伐過的原江南金陵江寧府水軍統制劉夢龍。
畢竟如今共聚大義的兄弟裡面,關勝、秦明、張清、索超、黃信、單廷珪、魏定國...等大多人非但是禁軍官將出身,當初也都曾因各自立場不同而曾交鋒廝殺過。非是蕩寇中人、惡行深重以及威脅到己方兄弟等情況之外,蕭唐也體諒其他吃着皇糧的禁軍官將也務必奉令行事也樂於網開一面,何況當初也曾與薛元輝算有過同袍征戰的情分,雖曾俘虜過這幾人,也都盡數放還他們回去各安生理。
可是當時高唐州治所被打破,尚還在東京汴梁手掌生殺大權的高俅族兄弟知府高廉,連同殷天錫等作歹作孽的親族盡數被蕭唐一股腦殺個乾淨,薛元輝與於直、溫文寶要是主動前去領罪,也很清楚多半會被暴怒的高俅盡數論罪誅殺;劉夢龍的情況也是一般,遭受水泊梁山八部水軍的攔截圍攻,一萬五千水軍皆打沒了,大小戰船五百艘多半也盡被蕭所部義軍繳獲,就算放還他時高俅在梁山上已被蕭唐手下諸多頭領所殺,追究其戰敗之責不止也足以教劉夢龍被剝除罷黜官身,也極有可能直接打法到遠惡軍州受迭配流刑......
換而言之,劉夢龍、薛元輝、於直、溫文寶這四個統制官雖然曾身爲軍司官將也曾與蕭唐所部綠林兵馬交鋒作對,可是他們四人也早成了永不被集朝廷錄用的棄子。蕭唐對他們四人爲人秉性雖然說不上知根知底,可當時擒獲劉夢龍、薛元輝等人時便曾見得他們是殺是剮悉聽尊便的反應,不得不說倒也有些軍人的骨氣,而他們四個一直以來處於微時頹勢之際,於當時金國韃虜,以及劉豫奸廝的僞齊政權一時猖獗時,也從來未曾打算前去助紂爲虐。如今再投奔蕭唐抗金,也是順從大義,是以按蕭唐思量,劉夢龍與薛元輝等四人也正如先前的大刀聞達那般不但願意奮死抗金,而再投從宋廷看來並無指望,應是誠心投效,而心甘情願的願意投效自己再爭取能混個出身功名。
而如今劉法、蕭嘉穗那邊戰勢端的順利,非但一舉收復博州、高唐州那兩處軍州,一鼓作氣再收復河北路西北面與京東路臨近的門戶所在德州。蕭唐審閱過軍情文書之後,驀的也喃喃說道:“就算宋廷終不會袖手觀的任由我以收復失陷州府爲由做大下去,方今河東、河北、京東諸路取下的疆土幾乎也能連成一片,也早足以據地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