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的勇士臨陣只有向前,拼死奮戰!怎能任由着這些宋狗放肆!?兒郎們都隨我殺將上去,保護察哥寧令!”
仁多乙哩眼見蕭唐在己方兵卒組成的大陣中單騎突入,已經距離他一向敬重佩服的察哥越來越近,而陣前近百名宋軍騎兵也冒着周圍探來的刀槍拼死猛攻,他厲聲怒吼,試圖再激起麾下党項、吐蕃、漢家等諸部兒郎的剽悍之氣,隨即他單臂也將腰間鋼刀拔出,並悍不畏死的親自催騎向前!數千的兵卒齊聲吶喊,也隨着仁多乙哩朝着衝擊己方軍陣的宋軍齊齊衝殺了過去!
慘烈的廝殺中,武松以自己的凜凜一軀死死抵擋住正要從蕭唐身後攻去的無數夏軍,他施展開近身白刃的功夫,在揮舞雙刀搏殺中時不時就地一滾,使出江湖路數中地堂刀的手段,在地下翻滾騰挪着避過周圍敵軍步卒搠來的長槍,並俟機攻敵下盤!
雖然身前身後都有無盡的敵軍殺來,武松的身形陀螺也似的俯地旋轉起來,一連串利刃切割開血肉的悶響聲起,削鐵如泥的雙刀旋舞橫掃,將衝到武松身前的夏軍步卒雙腿斬斷!那些斷足的夏軍士兵紛紛撲倒在地嘶聲慘嚎着,於武松周身左右的敵軍登時你推我擠、亂作一團,自相踐踏,雖然人數衆多,一時間竟然也傷不到武松。
可是周圍密密麻麻的夏軍士兵源源不斷地衝來,武松也很清楚憑藉着自己爆發力堪堪能抵擋住一時,或早或晚也終將寡不敵衆。可即便如此性烈剛猛的武松也早已下定決心,豁出性命去只爲蕭唐在爭取到片刻的功夫。
蕭唐兄弟,無數好兒郎以性命相托,如今我等已經衝到此處,眼下也全要看你的本事了......
陡然間一聲炸雷般的大喝,蕭唐仗着自己高超的騎術縱馬高高躍起,勉強躲過了一排排貼地橫掃過來的斬馬刀。眼見他與察哥又拉近了些距離,忽的人影一閃,一員夏軍騎將策馬挺身而出。蕭唐想也不想一槍驟然探出,勢不可擋的直搠進那夏軍騎將的胸膛,鋒利的鏨金大槍貫體而出,那夏軍騎將悶哼一聲,張口噴出一團鮮血,可是他立刻要伸出雙手拽住貫穿自己身軀的大槍槍桿,並表情猙獰地嘶聲說道:“保...護...察哥...寧令......”
在這夏軍騎將身後幾名親衛騎士的面色也似癲狂了一般,嘶聲怒吼的也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當做護衛察哥的盾牌,同時嘴裡也疾聲高喊道:“察哥寧令!快走!!”
許多親兵前赴後繼的衝到察哥身前,拼死守護他們敬服的軍中主帥。察哥也是咬着牙冷哼一聲,他一兜馬繮,轉身縱騎便要再向後陣逃去。察哥胯下騎乘的坐騎也是夏國萬里選一的神駒,骨挺筋健、奔馳若風,此時若是任由他策馬疾馳起來,再有無數親兵捨命上前抵擋,蕭唐只怕也再無機會生擒住察哥。現在的形勢統領大軍的察哥仗着人多勢衆,兵馬還經得起消耗,可是蕭唐率領一衆敢死之士死戰拼搏到了現在,他耗不起,失敗則只有死路一條!
然而後面大隊的夏軍步兵都閃身爲察哥讓開了一條道路,察哥也正當要驅使胯下神駒調轉馬頭,揚蹄飛奔之際,一支羽箭呼嘯着從無數夏軍步卒之間的縫隙穿過,並狠狠的插進了那匹神駒的右眼,鋒利的羽箭去勢猶疾,箭簇又從左眼竄出,將察哥胯下神駒的馬頭射了個對穿!
在夏軍軍陣前方,花榮那對星目死死盯着遠處悲嘶墜地的那匹神駒,雖然他的面色甚是蒼白,可是當花榮看見察哥也從馬背上被顛翻墜地的時候,他仍然露出了釋然的笑意。鮮紅的血珠正從花榮的指尖滴答、滴答得滑落,他手中綽着的鐵胎弓兀自顫動着,同時在他身邊有大批的夏軍長槍兵已經嘶聲怪叫着挺槍向他直搠過來。在緊要關頭花榮寧可自己被敵人亂槍捅穿了身子,也要捨命爲蕭唐爭取到最後一次殺到察哥跟前的機會!
“殺!”眼見花榮即將被敵人搠穿的當口,牛皋瞪目切齒大吼一聲,又運足了渾身怪力掄起手中雙鐗,已然驅使着黑鬃馬急奔而至,但見兩支四楞鑌鐵鐗掄動得似小風車一般虎虎生風,以所向披靡的勢威接連擊砸在那些本欲亂槍搠死花榮的敵軍將士頭頂,一個個夏軍步卒的腦袋似爆裂的西瓜一般被牛皋砸得粉碎,混雜着腦漿與鮮血的紅白之物,也濺得這個此時已徹底殺紅了眼的黑凜凜惡漢滿身都是!
摔在地上的察哥跌得滿身塵土,旋即他幾乎是手足並用的爬起身來,這個以往在統領大軍時泰然自若、從容不迫的夏國軍隊首腦人物在這個時候卻是狼狽不堪,可是察哥也很清楚自己絕對不能有絲毫閃失!戰爭進行到了這個時候,自己幾乎已能壓制住宋軍西路的主力部隊,殺死宿敵劉法,再反攻宋境邊鎮的機會就在眼前,又怎能在這般緊要的時候卻被敵軍制住!?
所有心腹兄弟、同僚下屬都爲自己創造機會破軍擒王,蕭唐也感到自己渾身的熱血似也沸騰了起來!雖然仁多乙哩率領麾下騎衆也已殺到了左近處,可是蕭唐卻又虎吼一聲,將高高舉起的右臂運足力道猛然往前甩出,鏨金虎頭龍牙槍脫手而出,挾帶着令人窒息的破風聲,已然激射至仁多乙哩的胸前!
本來被蕭唐斬斷了一臂的仁多乙哩已使不得長兵器,可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仁多乙哩又絕對不容察哥有失,他寧可捨命也要擋在蕭唐身前,可是怎知蕭唐根本不打算與他糾纏鏖鬥,運足真炁勁力的鏨金大槍飛擲之勢,便是岩石也能狠鑿進去,又何況是仁多乙哩的血肉之軀!?
仁多乙哩被激飛而至的鏨金大槍貫胸穿過,旋即又將他身後三個夏軍騎士生生釘在了一起。登時從馬背上倒飛出去的仁多乙哩狠狠瞪視着近在咫尺的蕭唐,他的眼神中滿是不甘與忿怒。直到他的身子與其他三名鏨金大槍貫穿的夏軍騎士被死死釘在了地上,仁多乙哩的雙目仍然圓睜,至死不肯瞑目!
眼見便要策馬衝到察哥身前的時候,周圍的夏軍步卒探出撓鉤橫掃,仰蹄狂奔的火赤塊千里嘶風馬突然也被搭住,諾大的身子也登時向前撲倒了下去。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蕭唐雙足猛一發力,他在即將滾翻躺倒的火赤塊駿馬背上一點,身子似只大鵬鳥一般高高飛起,這一躍之勢甚至還要在他胯下駿馬方纔飛馳得更高、更遠!
戎衛在察哥身邊的戎衛軍、質子軍將士本來正欲救護己方主帥,一面要將他攙扶上戰馬,一面也擺開陣勢攔截蕭唐。可是凌空而起的蕭唐忽然伸手往腰間一探,暗施巧勁甩開手腕。隨着連續數聲淒厲的破風聲驟起,護衛在察哥周身左右的那些親衛將士的頭顱竟如中了妖法一般接連炸開,一團團漫天血雨乍起,鮮紅的血液與紅白色的腦漿霎時間便已濺了察哥一身!
蕭唐從半空疾落而下,現在他已經能十分清楚的看清面前一臉血污的察哥。眼見這個勁敵的臉上此時露出錯愕驚懼的神情,雖然周圍仍然有敵軍兵馬源源不斷的涌來,遠處似吳元等一干夏軍彪悍善戰的猛將也催馬疾速向此處趕來救援察哥......可是至少在這一刻察哥周圍無一人護衛,只有一躍飛出的蕭唐眼見便要衝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