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玫瑰這裡是一塊比較純粹的自留地,經歷了什麼,記憶了什麼,感受了什麼,又或者是忘記了的什麼……存檔吧,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些新的變成舊的。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當我第一次到達這個城市的時候,我便喜歡上這個風景優美,古樸而潔淨的小島。這個城市的人生活安逸,待人善良。流Lang了多年,我終於決定,我要留在這裡。
生活了兩年,我辭去了工作,在市中心開了一間玩具專賣店,生意不溫不火,有時候冷冷清清,但利潤高,也足夠維持生活了,我漸漸適應了這個城市。第二年,我的妻子若蘭也來到了這裡,在一間四星級酒店做咖啡廳領班。她的工作時間大多是在晚上,下班時一般在凌晨,比我辛苦得多。所以每次她下晚班我都要去接她一道回去。
那一年的夏天,天氣不算炎熱,獨自吃過晚飯之後,我收了工,睡了一覺起來,才十點,我起了牀,沿着商業街一直走,大概走一個小時就可以到她上班的酒店,街上在這個時候依然燈火通明,遊人絡繹不絕。
我一路走,一路看看,隨後進了一間CD店,轉了一圈,買了一張蔡依林的唱片,出來不久,忽然身後有個女孩大聲地叫,我回頭一看,原來那女孩叫的就是我,她染了一頭深褐色的頭髮,挺顯眼的。
“什麼事?”我皺起眉頭,這女孩穿得袒露得很,一看就不象正經的女孩子。
她緊跑了兩步,一陣香風隨之而來。到我面前時,我留意到,她的眼睛很大,象星星一般閃耀生輝。她目不轉睛地瞧了我兩眼,道:“剛纔我丟了一個手鐲,先生你有沒有撿到?”
我一愣,這該不會是個騙子吧。這麼漂亮的女孩,真是可惜了。
“沒有撿到!”
那女孩的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弧形的角度,美得讓人窒息。
“肯定是你撿到了,你摸摸自己的口袋看看。”
這不是胡說八道麼!我冷笑了一聲,道:“我說過沒撿到就是沒撿到,我提醒你,你不要亂說話。”
女孩忽然扁起了嘴,作出一副馬上就要哭的模樣,鼻子已經開始一吸一吸了。而街上也開始有人注意到這邊了。我忽覺尷尬,這女孩倘若真的哭起來,我還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駐足觀看的人,那三三兩兩的議論象飄來的蒲公英,鑽進了我的耳朵。
女孩帶着哭音道:“你再找找嘛!那個手鐲對我很重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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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箇中年婦女也插口道:“是啊,先生你就找找看啊,看這個小姑娘多可憐啊。”
我頭也大了,只好在自己口袋裡摸索着,掏了一會兒,口袋裡除了一串鑰匙,一盒香菸和打火機、手機外,別無他物。
“你看,哪有手鐲!”
那女孩睜圓了眼看着我手中的物品,道:“難道你沒有錢包麼?”
我心中一驚,對啊,我的錢包呢?我趕緊又細細地搜尋了一番,可是口袋裡已經空空如也了,而眼前的女孩破涕爲笑,手裡舉着一個錢包,道:“這是你的吧?”
這不是我的卻又是誰的!“怎麼會在你那裡?”我疑惑地問道。
女孩笑道:“我在CD店門口撿的,猜可能是你的,所以來問你。”
“那你的手鐲呢?”
女孩得意地舉起了右臂,一隻天藍色水晶手鐲在燈光下閃耀着動人的光華。“瞧,在這呢!”
我恍然大悟,感激道:“謝謝你,謝謝你!”
女孩把錢包交還給我,“謝什麼!請我吃個冰激凌就好了,那邊有個麥當勞哩。”
“應該的,應該的。”我欣然前往,在路上,女孩告訴我,她是市表演藝術學校的學生,我說,怪不得你剛纔哭和笑的變化得那麼快呢。聊了一會兒,我們已經吃到了冰激凌。
我告訴她,憑她的長相和表演,將來她一定會成爲明星的。
女孩聽了很高興,天真地仰起頭來,問道:“我長得漂亮麼?”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她的睫毛彎彎卷卷的,眼神之中光華流轉,真的很漂亮。我心中一蕩,情不自禁地道:“你很漂亮!”
女孩滿意地笑了,接着不再說話,只認真地吃她的冰激凌,我也不再說話,忽然安靜下來,於是我聽見了自己的心跳,很快,我不禁抱怨自己,都是結過婚的人了,怎麼還會對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動心呢!我對得起若蘭麼?
忽然,女孩湊近了在我耳邊低聲道:“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麼?”
我驚呆了,一時間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時心不爭氣地砰砰亂跳起來,我的臉霎時間漲得通紅。
我結結巴巴地道:“你,開什麼玩笑,我已經結過婚了。”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說,我真想說可以,但話一出口就變了。
女孩忽然笑了,笑得很小聲,生怕別人聽到似的。“對不起,我是開玩笑的。”我愣了,心裡有種被愚弄的感覺。
“這話我問過好多人了。”她用手撫摩着水晶手鐲,繼續道。“可是你是唯一一個說出拒絕的話的人了,這只是一個試驗,對不起,你不要生氣好嗎?”
我如釋重負,笑了,道:“當然不會了。”
她看了我兩眼,微笑道:“你一定很愛你的妻子。”
不知何故,當她看我時,我不敢與她的目光接觸,她真的讓人美得窒息,讓人不敢正視。
我點頭,笑道:“我倒是真想自己沒有結婚哩,因爲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阻擋得了你的魅力。”
她笑了,這一次笑得很甜,又聊了一會兒,我看了看時間,還有二十分鐘若蘭就下班了,我告訴她我得走了,她向我要手機號碼,我猶豫了一下,道:“還是不用了,我不敢再見到你,我怕我會愛上你,如果有緣,我們就會再見面的,是嗎?”
她有些意外,怔了一怔,幽幽地道:“你真是個特別的人呢!”她擡起頭,表情堅定地道:“我一定會再遇到你的。下次再見面時,你可不能不給我號碼啊!”
我微笑着點了點頭,目送她離去。
一路上,她的一笑一顰,她堅定的表情,可愛的模樣,就在我腦子裡迴旋,抹也抹不去。在她離去時,我心裡似乎空空蕩蕩,似乎失去了什麼。
很多天過去了,夏到秋,秋又到冬,時間象是和人們在捉迷藏,生活如此平淡,想要追尋時間的足跡,卻發現捉不到它的痕跡。有時,一走在那條街上,我就會立刻想起她,我始終沒有再遇見她,偶爾,心裡會忽然一痛,我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將她埋藏在心底了,而更多的,是內疚,對妻子的內疚,於是我對她比以往更好。
在一個寒冷的冬季,若蘭忽然對我說,她愛我。
我鼻子一酸,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然而,當我抱着若蘭的那一霎那,我心裡想到的,卻是那個連名字都不曾問過的小姑娘。我悄悄地拭去眼角涌出的淚水
每當我在店裡坐着的時候,我就看過過往往的人們,我希望看到她,希望她會突然出現在面前,又在想她是否也會在不經意間想起我呢!但是,她始終都沒有出現,我開始懷疑,哪天是我做了一個夢。
一年又一年,很多年過去了,妻子爲我生了一個女兒,漸漸地,我開始淡忘了她,我以爲那真的是一場夢。
那一年,我結束了玩具店,轉行賣CD,生意很好,就在那一天晚上,我正準備關門,忽然門口有人問。“是你嗎?”
那一刻,我全身冰冷,是的,我聽出了她的聲音,那聲音,曾經在無數個夜裡,在我耳邊迴響,在我夢中縈繞。那是她的聲音,我的血液在那一刻彷彿凝固了
她又問了一句,“是你嗎?”
我緩緩回過頭來,她穿着一件米色長絨大衣,脖子上圍了一塊淡紅色圍巾,怯怯地站在門口,真的是她,她長高了,更顯得亭亭玉立。
見到我,她笑了。“你還沒老,越來越英俊了!”
我露出勉強的笑容,“你也長高了,也更漂亮了。”我猜當時我的笑容一定很難看,因爲當時我並不想笑,而是想哭。
“這是你的店?”她已經走了進來,很隨意地看着。
我恢復了平靜,點頭道:“對,剛開張不久,你這些年過得好麼?”
她望着我,笑着道:“嗯,我去了北京進修,現在回來了,找了你好幾個月了,終於讓我找着了。沒想到你就在這裡開店,我總在街上找,早知道,一天就可以找到你的。”
我只顧點頭,不知說什麼好,再看到她,有些激動,也有些茫然。
“你就會點頭,怎麼不說話呢?”她的微笑那麼迷人,晶亮的眸子裡閃着誘人的光芒。
“我離開了三、四年了,你有沒有想過我呢?”她露出淺淺的笑容,伸手在一個神奇寶貝的模型上拍了一下。
我搬了一張椅子,道:“你坐,你吃了晚飯沒有?”我岔開話題,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她笑道:“別不回答啊,你剛纔聽見我叫你時的表情,證明你沒有忘了我,對不對?”
我從桌上拿起了煙,點燃吸了一口,我無法否認,於是默然點頭。“你回來後做什麼工作呢?還是仍在念書?”
她向我伸出手指,我把煙遞給她,她很熟練地點着了。“我沒有找工作,也沒念書,家裡給我安排了我沒去,我現在在一個朋友開的俱樂部掛了個行政助理的虛銜,每月領薪水,並不用上班。”
這時,門外有一箇中年男子領着孩子進了店,我趕緊站了起來,“對不起,我們已經下班了,請您改日再來。”
打發走顧客,我穿上外套,“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馨文,我叫楊馨文。”她見我穿上外套,也站起身來。“你對你的客人下逐客令,莫非也要對我下逐客令麼?”她笑着把煙丟進了菸灰缸。
我也笑了,“我只是不想別人打斷我們的談話,我們去外面走一走吧!”她欣然點頭。
走在繁華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但我不知去哪裡,我和她並排走着,交談着當年在街上相遇的趣事,她說,當年的我是一個很特別的人,拒絕了與她見面,拒絕了留下電話,但是不知道是否因爲我的拒絕而讓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笑道:“當年的我有什麼特別呢?”
她看着我,我知道她在看着我,她忽然嘆了一口氣,我驚訝地道:“小小年紀唉聲嘆氣做什麼?”
她低下頭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追求我的人很多,但我都不喜歡,我心裡一直以來,只有你。”她忽然煩躁起來,聲音也大起來。
“我心裡很煩,很多人都比你年輕,比你帥,比你有錢,但我一點感覺也沒有,我本來可以在北京有很好的發展,但我心裡,放不下你,我說過,一定會再遇到你的,你還記得麼?所以我就來了,可是你是個有婦之夫,我怎麼辦呢?而且,你又不在意我”她忽然哭起來,我一下子想起當年她在商業街上扁着嘴要哭的樣子,我呆住了,我停住了腳步,看着她,我還在回味她剛纔說的話,那種震撼的感覺,就如同當街被人砸了一棒子。
我喃喃道:“你是在排練麼?”我不相信她說的話,這太不可思議了。這是在拍電視還是在做夢?
她忽然憤怒地嚷道:“混蛋,我不是在演戲!”
街上的行人紛紛回頭駐足觀看,我顧不得尷尬,伸開雙臂,她忽然撲入我懷中,我將她抱在懷裡,我發覺自己的眼睛也模糊了。我輕輕地在她耳邊道:“你說的是真的?”
她見我認真的樣子,破涕爲笑,道:“真的傻子,我不是在演戲,我發誓,我愛你!”
我被她最後的三個字嚇呆了,她那三個字說得很大聲,我感覺天旋地轉,周圍整條街的人都在看着我們,她也意識到了,羞紅了臉,拉着我就跑。
漫無目的地奔跑,風吹醒了我昏漲的頭腦,不知到了何處,正好有一個巴士站,一輛巴士到站了,我們沒有多想,上了車。
車上的人很多,她一直望着我,生怕我會忽然逃掉似的,我卻一直凝視着窗外,不敢去看她。我們都沒有說話,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開心,也不知道車會開往何處,一站接着一站,車上的乘客越來越少。
她忽然問我,“我們這是去哪裡?”我象是從夢中驚醒,往車窗外看去,我叫道:“我們下一站下車,再往前就是鄉下了。”
她笑道:“我們真傻!”
下了車,這裡是郊區的一個工業區,黑燈瞎火看不到一個人影,她似乎毫不在意,拉着我的手,象個快樂的小姑娘,一路笑着往回走。
我很少說話,都是她在說,忽然間,我覺得這條路很長,我默默地看着她,她的眼睛非常漂亮,秀氣高挺的鼻子,粉妝玉琢,無可挑剔。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我想起了若蘭和女兒,在那一霎那,我覺得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在犯罪,我憑什麼揹着妻子和一個才見過兩次的女孩談情說愛呢?
走了很久,她說她累了,我們找了個地方坐下,她挽着我的胳膊,靠在我身上,一股香風隱約而來。
“你一路都不說話,你在想什麼?”她問道。
我笑道:“我在想,一會兒會不會有人來打劫,要是有人劫色,我就把你貢獻出去。”
她“哼”了一聲,嗔道:“要是那個打劫的人是個同性戀呢?”
我皺了皺眉,笑道:“那你可要幫我啊!不過,打劫的人並不一定都是男的吧!”
調侃了一陣,她忽然說道:“你知道麼?這麼多年來,我覺得坐在你身邊纔有安全感,真的有一種船兒在海上漂流了很久,終於找到了可以靠岸的地方。更象是這麼久都懸着的一塊巨石,現在可以放下似的。也許我們上輩子就是情侶吧,你說呢?”她擡頭望着我。
我不知所措,聽到她的表白,我既是驚喜,又是愧疚,我嘆了口氣,眼睛望着遠處,道:“馨文,謝謝你,我很感動,可是,你知道的,我已經”
我尚未說完,她冰涼的手已經封住了我的嘴,她倔強地看着我,“不許你再說!”
她忽然擡頭在我臉頰親了一下,我心中一陣酸楚,此刻的她,已經淚眼模糊。“我不管那麼多,我知道這是一個夢,但請你不要把我喚醒好麼?”
我握着她冰冷的手,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依偎在我懷中,滿足地閉上了雙眼。而我心亂如麻,我的腦子裡,一會兒閃過妻子的臉,一會兒又閃過她的臉,她幸福的俏臉,長長的睫毛,很美,那麼安靜,她哪裡體會得到我的矛盾,我喜歡她,不!這麼多年,這種喜歡,早已昇華爲愛。我愛她,也愛我的妻子和女兒,我非要在它們之間做出選擇麼?
月光下,她的臉顯得那麼純潔和神聖,這是造物主對她的偏愛,把她塑造得如此完美。
她的出現令我本已平靜的內心重又起了波瀾,而她的表白,更令我如入夢中,分不清夢幻與現實,這一切,怎麼可能發生在我身上?我三十多歲了,有了家室,只是個小小的個體戶,我和她走在一起再怎麼牽強也不相配啊。她至多隻有二十歲,對我來說,還是個孩子。
如果我繼續與她交往下去,妻子知道了怎麼辦?我對得起若蘭麼?我怎麼去面對她?還有咿呀學語的女兒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我多麼希望自己只是貪圖馨文的年輕美貌,而不要承擔任何的心裡負擔。但是我做不到,我不能
不!我不能!我不能跟她糾纏不清,否則,今後,我面對的,將會是一個多麼混亂的環境呢?若蘭、她、兩個人,孰輕孰重?家庭更重要,不是麼?就算是我愛她,那又如何?作爲一個男人,責任纔是最重要的。若是我背叛了家庭,我怎麼能還算是個人呢?
不由得,我想起很多年前,我和妻子談戀愛時候的情景。那時,我和她並不同在一個城市,一年才只能見上兩、三次,因爲那時沒有工作,我沒有得到她父母的同意,若蘭不顧家人的反對,硬是來到我身邊,她的父母見女兒如此堅決,也不得不同意了,我和妻子談得如此地艱難,到最後走到一起,是多麼地不容易,我現在在做什麼!我坐在一個女孩身邊,她正依偎在我懷裡,我出了一身冷汗。
“馨文,馨文。”我輕輕喚道。
她彷彿已經睡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我,張開雙臂,道:“抱抱我。”
我心神一蕩,她嬌媚的神態,讓我無法自抑,我沒有去抱她,而是伸手把她拉了起來。“馨文,聽我說,我們該回去了,已經很晚了。”
看到我鄭重的神態,她似乎感覺到什麼。“怎麼啦?你要回去了麼?”
我點了點頭,“我們走走,看有沒有出租車。”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害怕她那審視的目光。
這一路,行人寥寥,她一邊走,一邊踢着路旁的小石子,許久沒有開口說話,這沉默維持了很短的時間,但我感覺很漫長。
一輛大貨車飛馳而過,她問道:“你爲什麼不說話?”
我說道:“我在計算你的腳踢了多少顆石子。”
她笑了笑,道:“你是在迴避我的問題。”她靠近了我,伸出手來挽着我的胳膊,“這一次,你可以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了吧?我記得你答應過會告訴我的。”
我猶豫了一下,將號碼告訴了她。她又問道:“你的店,我以後可以去麼?”
我嚇了一跳,道:“最好是不要去,我怕引起她的誤會。”
她忽然大笑起來。“你嚇壞了吧?我剛纔躺在你懷裡,我們還kiss過了,你的妻子一定會吃醋吧!我呀,偏要去找你,還要在她也在的時候去,看你怎麼樣?”
我知道她開玩笑的,但心裡還是咯噔了一下。
終於有一輛空載的出租車經過,我們攔下了車,先送她回家。在車上,她緊握着我的手,我笑她是否擔心我會中途跳車逃跑了不付車費,她沒有說什麼,忽然正色道:“我要每天見你一次。”
到了她家樓下,她下了車,我們揮手告別,車剛開動,她大叫等一等。
我趕緊叫司機停車,“怎麼了?掉了什麼東西麼?”我搖下車窗問。
她跑了過來,柔軟的嘴脣在我脣上輕輕一碰,道:“忘了親你一下了!”
她笑着跑了,車開動了,我卻一直恍若夢中。
未來的日子裡,她每天必定來店裡看我,也都是在若蘭上班以後,我一時也忘記了作爲一個丈夫的責任感,我們沒有做任何越軌的事情,雖然她熱情似火,是我在若蘭身上沒有感受過的。我一直覺得自己身在夢中,被一個天使一般的女孩垂青,是會有這種感覺的,我跟她在一起,快樂多過與內疚。
但是快樂總是很短暫的。
那一天,馨文正靠在我身上和我說話,妻子突然回來了,我們三個人都呆若木雞,半晌都沒有說話。
我不敢開口,若蘭看着我們,臉色煞白,她緊咬着嘴脣,眼中閃過晶瑩的霧氣。
我知道我傷害了她,我知道,這一天遲早也會來的,我想說抱歉,但是這種事又豈是一聲抱歉能彌補的?
若蘭一轉頭,向外衝去,她扭頭的一霎那,眼淚飛落下來。
我想也沒想,追了出去,我知道,我做錯了但是我並沒有和馨文做出對不起她的事來,就是因爲我知道我已經對不起她了,就不能再更深地傷害她,所以我一直沒有做出最後一步。
妻子的身影踉蹌又飛快地往街上跑去,她跑得那麼狼狽,我知道她一定很傷心,我奮力追去,叫着她的名字。
忽然間
拐角一輛小轎車飛速地駛來,“砰”地一聲,若蘭象斷線的風箏,被撞飛了出去。
那一剎那,我的心象被一塊巨石擊碎了,我狂叫着,不顧一切地向她奔去。
那一剎那,我淚如泉涌,模糊了雙眼,悔恨與悲痛在心底交纏。
那一剎那,我的視線內,全是鮮血,我與之共同生活了五年多的妻子的鮮血。
妻子躺在冰冷的地上,動也不動,象是睡過去了,我知道她恨我,她是假裝作睡着了,想不理我,這我知道。
我瘋狂地叫着她的名字,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呼喚,“若蘭,若蘭”
我緊緊地抱着她,我知道她只是跟我賭氣鬧着玩,她生完了氣,就會回到我的身邊。
她的身體越來越冷,那一刻,天空變得灰暗,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了
我聽到馨文哭泣着蹲在我身旁,她撥了急救電話,我抱住妻子,茫然地哭泣,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害死了她,當年爲了我放棄家庭的她,爲了我不去做公務員而來這裡做服務員的她,爲了我日漸消瘦的她,她爲了我放棄了那麼多,可是,我給了她什麼
我嘶啞着聲音呼喚着“若蘭若蘭”
她卻不應我,她聽到了麼?
忽然間,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後面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在昏迷中,不斷看到若蘭被車撞飛的那一剎那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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