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朱平珏和秋冀陽兩人往梅院來,梅院的人炸鍋了!在後罩房裡的安竹知道消息慌得直哭,抽抽噎噎個沒完,安菊的小臉皺得了一團,眉頭緊鎖看着安竹,安梅和安蘭在正房裡,安蘭傷透腦筋的望着小小的手,爲什麼她會把傷口包成這麼大呢?
安梅和章嬤嬤及月牙在堂屋裡,知道消息,月牙臉白了,章嬤嬤則頭痛不已,怎麼會消息走漏如此之快啊?安梅是福安山莊出來的,當然沒忘,這裡是會首的地盤,事關郡主,怎麼可能有人瞞着不往上報,傷口都處理好,人才來,已算幸運的了。
梅院裡因爲朱平珏和秋冀陽的到來,詭異的安靜。
進了垂花門,他們沒經抄手遊廊,而是經內院直入正房。
“小小,妳沒事吧?”朱平珏開口前及時想起,要叫她新名字。
“沒事啊!”看到兄長和秋冀陽一起進來,小小鎮定的笑着迴應。
“怎麼會受傷的?”
小小順着朱平珏眼光看向自己的手,有些好笑的看着那一團綿布包起來的傷。“沒什麼,只是安蘭順道練練手,不是天天有人受傷讓她包紮,所以就練成這樣了。”
秋冀陽走過去,看着那裹得好大好圓的左手掌,眼底閃過不捨,可是他看着小小的眼睛時,卻是澄亮沒有情緒的。“怎麼受傷的?”
小小看着他的眼睛,發現他看她看自己後,眼睛往朱平珏那瞟了一眼,小小想了一下後道:“不小心啊!月牙在跟我說小時候哥哥多疼我啊!我一激動就紮了自己的手了。”說完見秋冀陽眼裡帶笑,知道自己說對了,她也笑得很開心。
“爲什麼說我疼妳,妳會激動?”朱平珏不太相信,月牙會跟小小說自己的好話?
“因爲我覺得你對我很兇啊!一見面就追着我打,所以月牙纔跟我說你其實很疼我的。然後我一聽實在太驚訝了,結果手就受傷啦。”小小聳聳肩,擺明了事情就是這樣,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嘍!
月牙在堂屋裡聽着西次間裡的對話,鬆了一大口氣,大師兄不會再追究下去了吧?
章嬤嬤看着那兩個男人就這麼直接進了西次間,根本來不及讓自己行禮,臉稍稍黑了些,想起小王爺向來疼妹妹,知道她受傷,果然是第一時間便過來了,她暗歎口氣,方纔自己還想着瞞着他哪!真是傻,怎麼可能啊!
安蘭站在一旁,聽了小小的回答也暗鬆口氣,安竹應該不會被怪責纔對。
“下次手上在做事,就別聽月牙亂說話。”朱平珏叮嚀着,直接把月牙編派成愛說話的人,聽得月牙好想衝進去質問大師兄,她那件事亂說話了。
幸好最後一絲理智讓她沒衝動而行,章嬤嬤拍拍她的手,示意別跟小王爺計較,月牙點點頭。
“大師兄,小五和小六出去逛了一下午,應該回來了。”秋冀陽淡淡的說。
“對,你不提我差點忘了,你跟小小說去幽州的事,我先回槐院去。”朱平珏丟了這麼一句話,便急急離去。
秋冀陽看他匆匆離去,在心裡一一估算着是什麼事,竟然不顧小四和小五被他操慘了,完全沒休息夠就把人派出去?
“秋冀陽?”小小一開口,安蘭眉頭皺得死緊,怎麼一直沒發現,郡主都直呼會首名諱呢?
“什麼事?”秋冀陽示意安蘭先退下,安蘭行了禮,拿了藥包退下。
小小等安蘭出了西次間,才道:“我剛剛說的話,你一點都不信對吧!”不是疑問,而是肯定。“我受傷你都不難過喔?”
看她嘟着嘴像在撒嬌似的質問,秋冀陽便笑得柔和,他坐到炕上,牽着她的右手將她往懷裡一帶,小小有些害羞,她只見過郎爹這麼對阿孃,阿孃每次都會臉紅紅,然後她就被清出場了,後頭會發生什麼事情她都不清楚,所以她很好奇。
“手痛嗎?”
“痛啊!可是我覺得哥哥有點可怕,如果讓他知道我是被嚇到才受傷的,他可能會找人出氣。”小小靠在秋冀陽懷裡,一種安適的安全感由然而生,果然,在他身邊,她就是會覺得很安心很安全。
“大師兄確實是很疼妳,不過事關妳的安全,也怪不得他小心。”秋冀陽拿起她的左手打量着,儘量不去注意有美在懷,在他體內引起的騷動。“我聽貴喜說是針挑了,可是安蘭包的似乎有些大?”
“安蘭很盡心的。”小小有些擔心她們會不會被遷怒。
“大師兄對妳學女紅的事覺得很驚訝。”
“我覺得很好玩,小小的一根針加上不同顏色的線,就能在布上做出好多不同的花樣來,說着她拿起原就在炕桌上的布片。
“你看,這是安竹在這教我時,拿在手上繡的。”
“嗯,繡得不錯。”幾個丫鬟都是他選的,她們的學習進度及程度如何,都有人向他回報,安竹的手藝很好,只可惜年齡尚小,不然都可以放到側妃家的繡坊去擔任教席。
“不曉得我什麼時候才能繡出這麼漂亮的東西出來?”小小嘆道。
“手受傷了,這幾天就停了吧!免得妳哥哥見了要跳腳。”
小小聽了嘟嘴回頭瞪他:“幹麼怕他跳腳?”
“他要是跳腳了,很麻煩的,他會成天跟前跟後的煩死妳,直到妳放棄學女紅爲止。”
秋冀陽很瞭解朱平珏,這位大師兄護短,極端的護短,他們兄妹兩個,年齡相差不算小,對妹妹受的委曲,他非常清楚,對老寶親王如此明顯的差別待遇,他惱怒,可是對疼寵自己幾乎要上了天的祖父,他怪責不了,所以他更恨自己保護不了小小。
小小一聽,連忙應道,休幾天不練就不練吧!她早上被這位哥哥追得餘悸猶存,要是再讓他天天跟前跟後的,自己肯定要先逃了再說。
“他要是跟前跟後,我就要逃喔!”
“逃?”秋冀陽疑惑的問。
“放心,我要是要逃的話,一定帶着你一起。”小小忘了左手受傷,反轉身面對秋冀陽,還用左手拍着他寬闊的胸膛,一副哥兩好,我一定罩着你的模樣。
“帶我一起逃,那妳要養我?”
“當然啊!我們一起逃到琳琅寶閣去,郎爹說那是我弄出的禍事,得由着我收尾。”好可憐!也沒告訴她,琳琅寶閣搞得太大,得由她自己管,要是早說一聲,她肯定就放任着讓它倒了。
“禍事?”
“是啊!我弄得太出名了,太引人注目,想想看,山海閣主兩,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下來絲毫不顯老?”
就會有人發現他們不是常人了吧!難怪郎老爺會說是禍事。
“我們這幾天要啓程去幽州。”
“咦?不去寧州嗎?”小小以爲哥哥到了,他們就要去寧州,可以見到她的父母,現在說不去,她有些失望,說不上那種感覺。
“寶親王和側妃應該已經快到幽州了,我們要在幽州成親。”秋冀陽靠着小小的頭髮,親暱的道。
“成親?”小小差點被口水噎到。
秋冀陽暗笑。
這小妮子終於也有被嚇到的時候啊!
想到初見面時,自己被她一句夫君嚇得腳底打滑,終於扳回一城。
“不想嫁給我?不想真的喊我夫君?”
小小的臉飛紅,眼睛卻晶亮得出奇,看得秋冀陽心神一蕩,可是他畢竟年長些,又剋制自己情緒習慣了,沒敢再鬧她下去,怕之後難以收拾,就不好了。
轉移話題到幽州別院的事去了。
小小暗鬆口氣,而堂屋那邊坐着的章嬤嬤和月牙也大大鬆口氣。
幸好,她們不用進去棒打鴛鴦!
※
朱平珏一回到槐院,小廝便來報,兩位護衛已回,在堂屋等着他。
他快步進了堂屋,見兩個師弟要跟他見禮,便揮手示意不用,三人坐下後,他便開口:“去查清楚了?”
“是。”師門排行老五的杜真是個粗壯麪色黝黑的壯漢,他聲若洪鐘,常被朱平珏嫌他吵。
“我說這個大統領是沒腦子的嗎?怎麼做事的?”朱平珏忍不住抱怨起來,給他找事嘛!
“大師兄,曾大統領是個實心眼的,當年讓三師兄救了,他是真心爲三師兄做事的,對三師兄的恩情也是真心誠意要報,尤其在三師兄陪着他去提親,由福安商會爲他出面做主娶妻,他對三師兄是死心塌地的。”杜真看曾道眉還不錯,蠻順眼的,大概是兩個人同是直腸子人。
“我也覺得曾大統領爲妻子表哥謀事,單純是幫親戚一把,他家只有他和他妹妹,應該是希望妻族能旺一些,日後能幫襯自己及孩子一些吧!”行六的胡惟較高瘦,斯文些的他心思較細。
“這些我都不管,他親戚才幾個啊!一個偷到小小的院裡,一個想打小小的主意,還有一個老想着搶我妹夫。”
這些問題都不足以讓他鬱悶,最讓他鬱悶的是,小三沒處理得令他滿意,偷到小小院裡的那個,送到官府去當賊論處,打小小主意的是被自己丟出去,而那個老想跟小小搶丈夫的,小三完全沒處理她,沒禁止她再上福安山莊去,也不因她得罪了在福安山莊做客的女眷而罰她過。
怎麼看,都讓朱平珏氣悶,小三對這個女人到底有何看法,是什麼態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