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知道秋冀陽不擔心朱平珏?
小小沒想過這問題,只是看秋冀陽的態度,他每天都很沈穩的,沒見他驚慌失措過,所以她覺得哥哥遇到的問題應該不大。
小小轉頭看一眼月牙,忽然想起,月牙是跟在朱平珏身邊的,她不知福安商會能做些什麼嗎?
自己是看過賬冊的,福安商會旗下有什麼生意,她很清楚的。
月牙和杜真他們二人皆以爲景山只有景陽寨,從秋冀陽聽聞有霸虎寨時,一點都不意外,她猜她哥哥對景山的瞭解,應該是來自秋冀陽給的消息吧!
那麼秋冀陽對景山的狀況應該是非常明白,他都不擔心了,那她白操心作啥?
只是同門師兄妹,月牙卻不知朱平珏的消息來源,是不是他們刻意瞞着呢?小小思量着,最後決定什麼都不說吧!
“因爲我相信他。”小小朝月牙笑得燦爛。
“相信他?”沒有任何理由,就單憑相信他這麼薄弱說法?
“嗯!秋冀陽很瞭解我哥哥吧!他知道我哥哥的本事,可我不知道,他不擔心,表示信任以我哥哥的本事,不會讓自己有事,那我當然就相信他的判斷。不擔心我哥啦!”小小淡笑着。
月牙垂首沉思,她跟在大師兄身邊多年,剿匪懲戒大貪官等等,行事總是無往不利,沒想到她頭一回沒跟在大師兄身邊,他就出問題,叫她怎不大爲震驚?
“我記得妳從我哥哥頭一回領差就跟在他身邊的,這是第一次沒跟在他身邊吧!”
“是。”月牙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小小雙手支着下巴看着她,笑道:“那妳一定是哥哥的幸運符,有妳在,哥哥辦事就無往不利。”
月牙聽了一愣,是這樣嗎?
小小笑笑不響應,她起身開門,正好見着秋冀陽他們三個人走過來。
“這麼巧,正要找妳們,妳就開門了。”杜真笑道。
秋冀陽微笑不語,而郎清雙跟在後頭翻了個大白眼。
小小的耳力好,早聽到他們走過來,那有什麼巧不巧的。
“月牙我們去吃飯吧!”杜真在外頭衝着屋內的月牙喊着。
“知道了。”月牙神色不豫走了出來。
緣來大客棧用餐的時間,依然冷清,偌大的廳堂,只有他們這一桌客人。
廚子是很想大顯身手,可惜,月牙和杜真都沒胃口,所以他們只點了水晶蝦仁、乾燒鯧魚、梅子蒸排骨,及炒青蔬,配上肉末饅頭及烙餅。
郎清雙一如既往,非常給大廚面子,吃的很痛快,月牙吃的很慢,杜真則拿着肉末饅頭幹啃,也不知他到底曉不曉得自己在吃什麼?
秋冀陽和小小兩個不知從何時起,就養成你幫我挾菜、我也幫你挾菜的習慣來,兩個人吃得很甜蜜,倒是一旁的小二上了菜後,遠遠的看着這一桌客人,看得傻眼。
那一桌客人除了之前投宿的大爺長得比較一般外,其它二男二女,真是男的俊女的美。
兩位姑娘眉目如畫,五官精緻秀麗,吃的很慢的姑娘,眉宇間隱隱有股江湖女子的爽利,而另一位姑娘,看來年幼稚嫩些,女性嬌柔貴氣隱現,舉手投足之間,有種不解世事的嬌憨,看她梳着閨女髮型,與男子親熱的互挾菜的行爲,小二皺緊了眉頭,就算感情好的兄妹也不會爲對方挾菜。
可這小姑娘卻做來自然大方,絲毫不覺有何不妥,態然自若。倒是那藍衣男子似乎感覺到他的注目,俊眼一掃,小二覺得渾身發冷忙低下頭,這個男人的五官很冷硬,雖是俊美,卻是冷峻如劍銳利強悍之人。另一個男人是另一種陰柔的俊美,溫潤如玉笑容可掬,讓人比較想親近他。
不能再盯着客人瞧,小二低下頭想着自個兒的心事,看着腳底的青磚,乾乾淨淨,沒有什麼垃圾,因爲他天天打掃,客棧本是請了不少人手,但景山的山寨多了之後,情況還沒有現在這麼糟,去年霸虎寨開始成氣候,一些好勇鬥狠的傢伙也加入他們之後,情況開始惡化。
當初向寨主讓他到山下工作時,除了希望他能有份餬口的正當工作,最重要的是,他在鎮裡,可以接觸到比較多訊息,對霸虎寨的事能多些瞭解。
所以被掌櫃的刁難,他忍,叫他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多話,乖巧聽話,鎮長是這客棧的大老闆,鎮長知道他來自景陽寨,可是掌櫃的就不是了,他以爲小二來自城外農家的孩子。
總是嫌他是鄉下人,土得掉渣,時常不見人影,還要他幫着在鎮長面前圓過去。
仗着是鎮長的二叔,動不動就威脅他要他走人,還說反正這客棧也沒多少客人來,請他這個小二簡直就是多餘的。
“小二,給溫壼酒來。”杜真揚聲道。
小二忙應聲:“來了!”順手抹了抹臉,邊小跑步去了小廚房,沒一會兒功夫便溫了壼酒回來。
杜真拿了酒,先行告退回房去了,秋冀陽見他一直悶悶不樂,心知他是在擔心朱平珏及胡惟二人,多說無益,只能自己想開,讓他喝了酒睡一覺也好,看他的臉色,就知他昨晚沒睡好。
月牙也一起告退,秋冀陽讓小小跟着月牙。“爲何?你不是說讓她去找大哥嗎?”
“她一個去還好,若她與杜真一起,就可能出事。”
小小想到方纔杜真要了壼酒,她點頭起身跟了出去。
“你有事要我辦?”郎清雙見其它人都走後,才問道。
“你換個身份買下這個客棧吧!”
“咦?”郎清雙嚇到了。“換個身份,你說的簡單。”
“以琳琅寶閣的名義買,這種事難得了你嗎?”秋冀陽調侃的望着郎清雙問。
郎清雙眉頭微皺,是難不倒他,但他爲何要做呢?“因爲你想小小以後日子過得好。”
秋冀陽也不逼他,說完話便靜靜的等郎清雙迴應。
郎清雙想想,琳琅寶閣多幾門生計也好。立即傳消息出去,不過片刻,他燦笑着對秋冀陽道:“成,不過不是我出面,是在漳州的一個族人,他是長老一輩的,小小得叫他叔父。”當然,他這個得叫小小姑婆祖的,乾脆叫長老了,免得把長老叫太老,他老人家不悅。
“哦?”
“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這家客棧日後會成福安商會的據點之一吧!”
“我不會讓小小吃虧的。”
“我覺得你這個人最幸運的地方是有了小小的全心全意,最不幸的是你對小小的全心全意啊!我不懂你們人類的感情,可是小小明明就是個笨蛋,你爲何這麼看重她?”
“笨蛋?小小不笨。”
郎清雙隨意揮揮手,一點也不在意被秋冀陽反駁。
“你們兩個分開時,才都幾歲的娃娃,怎麼會一下子就認定對方就是那個想在一起的人?”
秋冀陽微笑不語,郎清雙等了半晌確定他不會回答自己的疑問了,才悻悻然起身準備回房去。
才一起身便定住身子,他聽到有人快速的接近客棧。
秋冀陽也感覺到了,起身後,兩個人互望一眼,同時舉步往外走。
是胡惟!
胡惟見到客棧門前站着的兩道人影,心頭一緊,這些人竟神通廣大到知道他要到緣來大客棧?就在絕望襲上他的意志剎那間,他認出那揹着客棧口掛着的燈籠散發出光線的臉,是三師兄!
重傷的他來到這兒,松下心神,眼一閉,身子跟着便軟倒。秋冀陽如電似閃身而至,雙手扶住他癱軟沉重的身體,他的眼看到六師弟身上的傷,立時冷厲煞氣瞬間籠罩周身。
在胡惟身後的三個人,此時已追到跟前。
“把人交出來。”帶頭的壯漢理直氣壯的要秋冀陽把人交出來。
“憑什麼要我交人?”秋冀陽將胡惟交給郎清雙後,緩緩舉步向前。
三個壯漢原本頗爲忌憚秋冀陽,因爲他看起來是個練家子,然而他前行幾步後,街道掛着的燈籠將四周染得明亮暈黃,將秋冀陽高大挺拔的身形襯得斯文許多,活脫脫是個俊美無儔的書生啊!
大當家好女色,可二當家好男風,這點外人不曉,他們可是明白得很。
若能將這個書生帶回去,二當家的肯定會很高興,二當家的一高興賞人也賞得大方。
要討好大當家就不簡單了,大當家這一兩年,女人多了去,若非絕色天人,怕是大當家不會入眼,而且大當家留下的美人兒多,要討好那些美人兒,搶得來珠寶首飾衣料少不得統統被拿去孝敬美女,大當家能打賞人的東西還真不是普通的少啊!
他們這種上不得檯面的小囉嘍,要混得好,首要便是搞清誰纔是大靠山,否則靠到個不牢靠的,流血流汗討好了人,得不到好處,一有事就給推出去頂禍,豈不慘透。
霸虎寨裡,看似強悍佔上風的是大當家,然而實際上,嫡子大當家處處被庶子出生的二當家壓制得死死的。
二當家武功比大當家強,計謀比大當家行,景陽寨那老傢伙要收山,收就收啊!搞什麼歸正的,找個巡南御史來,這兒是西北啦!白癡拉個巡南的御史,根本搞不清楚景山狀況的二楞子來。
瞧,那個二當家的略施小計,就讓那二楞子給關起來了,還不明不白的,根本不知發生什麼事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