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二伯母卻用一種要看好戲的眼神,看着蘇景然。
糟了!
蘇景然被二伯母的眼神提醒,忽然想起來,那喜帕,一直都在墨修炎手中,蘇景然昨晚一整晚都沒有幾乎拿到。
現在肯定要面對墨老夫人的詰難。
蘇景然心裡忽然像是十五隻水桶,七上八下的。
“那個景然……”墨老夫人開口說話了。
蘇景然猛然挺直脊背:“到!”
暗自嚥了一口口水。
墨老夫人數着佛珠,蘇景然隨着她的視線,看向一個僕人端着錦盤走過來。
死定了!蘇景然咬咬牙,緊張得要咬舌頭。
怎麼辦怎麼辦?
這個時候了,她還有什麼辦法可想?
蘇景然做好視死如歸的準備,到時候肯定要面對羣嘲和墨家的懲罰。
這就是墨修炎願意看到的場面,不是嗎?
二伯母,以及未過門的二嫂,發出了嘰嘰咕咕的笑聲,竭力地掩飾着,但是已經可以穿透景然的耳膜。
墨老夫人數着佛珠,佛珠輕輕觸碰的聲音,像是釘在蘇景然的心尖上!
她深吸一口氣,錦盤被端到了她的面前。
“三少奶奶!”僕人端着空空如也的錦盤,在蘇景然的面前停下,示意她將準備好的錦帕放在錦盤裡。
蘇景然又咽了一口口水。
現場安靜了下來,全都屏住了呼吸,將目光落在了蘇景然的身上。
“三少奶奶!”僕人催促道。
二伯母帶笑地看着景然,高高的顴骨似乎要跳起來,等待吐出嘲笑景然的詞句——
三秒之後……靜。
現場依然是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景然,喜帕呢?”墨老夫人驀然停止了數佛珠的手,擡起頭來,和藹的眼睛裡,精光一閃。
蘇景然緊緊地揪着自己的手指……不由暗罵自己,真的是個笨蛋。
明明知道喜帕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今天墨老夫人要檢查,她昨晚還只顧着跟墨修炎置氣,到最後,竟然一覺睡到了天亮,把這事兒給忘到九霄雲外了。
真是笨蛋笨蛋。
蘇景然都想敲自己的腦袋了。
“喲……”二伯母見蘇景然一臉的爲難,終於找到機會了,開口說道,“景然啊,這喜帕是我們墨家女人的規矩,墨家是傳統的大家族,娶進來的女人,總是要清清白白的,才配得上我們墨家的男兒嘛。你現在拿不出喜帕來,可別是跟你姐姐一樣,早就在外面亂勾搭了什麼男人吧?”
“二伯母,我沒有做那種事情。喜帕……喜帕……”蘇景然本來想有理有據的反駁,可是她連喜帕在哪裡都沒有,也就沒有了辯駁的依據。
二伯母笑得很狡猾,說道:“既然你是清清白白的,那就趕快將喜帕拿出來吧,可別讓大家都在這裡乾等着你啊!”
墨老夫人的目光,也落在蘇景然的身上,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散開,取而代之的,是挑剔的嚴肅……
蘇景然的目光,到處尋找着墨修炎。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墨修炎不在房間裡,卻也並不在這裡。
蘇景然急得沒有辦法,緊緊攥起的拳頭中,已經是滿滿的汗水。
在這關鍵的時刻,墨修炎竟然不在。
喜帕在墨修炎的手裡。
除了他,她想不到還有什麼人可以化解她現在的危急情況了。
二伯母見蘇景然什麼都拿不出,得意地一笑:“景然啊,要是拿不出喜帕,可就要受罰啊……我們墨家,可容不得不清白的女人。”
蘇景然的心被提了起來,忐忑地咬了咬脣。
二伯母似乎很樂於見到蘇景然出醜,笑得十分和善,但是那笑容背後,卻是不懷好意。
她繼續說道:“蘇景然,要是你真和你姐姐一樣不清不白的,那墨家,可是留不得你……”
蘇景然擡眸看着她,下意識地問道:“……那會讓我和墨三少離婚,兩家解除婚姻嗎?”
除了這個,她真的想不到還會有其他什麼懲罰了。
畢竟現在也是現代社會,墨家就算再家大業大,也不可能將她拉去沉塘,浸豬籠,或者打死什麼的吧。
二伯母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拿着手帕,捂着嘴,哈哈地笑起來。
意識到其他的人都沒有在笑,二伯母才停止了笑聲,說道:“你當我們墨家是公交車嗎,想嫁進來就嫁,想要離婚就離?”
蘇景然咬咬脣。
二伯母厲聲說道:“蘇景然,我們墨家可是有規矩的,歷年來,不清白的女人,都要拖入後院,在後院裡爲奴爲婢,當牛做馬,不許再管丈夫的事情,若是丈夫看上了別的女人,也可以另娶……”
二伯母話音一落,蘇景然心底一沉。
這墨家,竟然如此霸道,這根本就沒有將女人當做人來看待。
她不由看了一眼墨老夫人,之前管家介紹的時候,就說過了,墨修炎的爺爺墨老爺子,一共娶了四個女人,墨老夫人就是墨老爺子的原配夫人。
至於其他三個夫人,都是墨老爺子後來娶進來的,類似於古代的妾的身份。
所以墨家分爲四房,每一房都各有子女。
整個墨家纔會有如此多的後輩兒孫。
看起來墨家男人的地位真的非常高,完全是將女人拿來當兒戲的。
二伯母那話裡的意思也很明顯,如果蘇景然今天拿不出喜帕,那以後墨修炎也同樣可以另外娶別的女人,可是,卻不會同蘇景然離婚。
蘇景然的人生,就要埋沒在這個家規森嚴的墨家了。
“所以蘇景然,既然你婚前就水性楊花,那麼自然是失去了墨家三少奶奶這個身份。從今天開始,你便要住進後院,修炎也可以另外娶別的女人……”二伯母得意洋洋地說道。
蘇景然的臉色白了一下。
其實墨修炎要娶別的女人,她完全無所謂,還可以落得一個輕鬆。
但是這種完全不將女人當回事的家庭,她真的沒有辦法待下去。
可是顯然,她現在要反悔,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光是她跟墨修炎打賭,她輸得徹底,從此以後必須要服從他的任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