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各樣的記憶,翻滾着巨大的浪花,送入墨修炎的腦海裡。
除卻其他種種,臥底,刑警隊的事情,最最清晰的那個影像,無疑就是那道清麗的背影。
小西瓜,蘇景然。
兩個名字之間,終於產生了聯繫,也劃上了等號。
因爲所有的記憶恢復,她的名字和她的身影,是他腦海裡最爲閃亮的那個閃回畫面。
他記起了所有的事情:
從她誤入邊境,到她出現在他的房間,從初嘗甜蜜,到後來相濡以沫度過各種危難,從相遇到相知,從平靜的生活,到最後生離死別的種種。
從失去記憶,到現在重新恢復記憶。
墨修炎的拳頭攥起來,現在他只有一個念頭,要馬上見到蘇景然!
要馬上見到她!
他大步朝着樓上走去。
醫生有些意外,他說的話,墨修炎似乎根本就沒有認真聽。
他忙說道:“墨三少,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要去做一個更爲詳細的檢查才行……”
但是墨修炎此刻心裡只裝着蘇景然一個人,其餘的任何話都聽不進耳朵裡去了。
記憶重新恢復,不需要任何人提醒,所有的一切又全部都重新關聯起來。
所有的感情都有了水到渠成的意味。
在墨修炎還沒有走到門口的時候,一道身影攔住了他。
原來是木頭人。
他原本被墨修炎帶了回來,後來又被夜天白找人看管了起來。
木頭人十分擔心蘇景然的安危,掙脫了這些人,就衝了過來。
夜天白帶着人追在他的身後。
但是他很快便到了墨修炎所在的地方。
夜天白命令道:“將他抓起來。”
墨修炎既然恢復了記憶,也就知道了木頭人不是什麼壞人。
不僅不是壞人,當初還是他護送着蘇景然千辛萬苦地從邊境回到了D城。
墨修炎說道:“天白,你先帶人離開。”
“可是老大,這個人很危險,他的身手很好……”夜天白有些擔心地說道。
因爲墨修炎失憶,很多在邊境上的人的關係,都並未對夜天白交代。
夜天白根據已有的資料,無法確定木頭人到底是邊境上殘留的餘孽,還是其他什麼對墨修炎有害的人。
墨修炎說道:“他是我們的朋友。你先下去吧。”
夜天白聽到墨修炎如此說,終於才帶着人緩步下樓。
木頭人還是很生氣,怒氣衝衝地看着墨修炎。
之前墨修炎失憶,讓蘇景然受了不少的苦,而且墨修炎一直都沒有來找蘇景然,讓木頭人覺得十分憤怒。
他開口問道:“然然呢,她回來了嗎?”
“她回來了。有些事情,我以後會跟你解釋。”墨修炎說道。
此刻他跟木頭人也說不清楚。
何況,木頭人對於有些東西的理解能力有限,墨修炎不可能一時半會兒給他解釋清楚這麼多東西。
木頭人定定地看着墨修炎:“你到底是誰?”
“我說了,以後告訴你。”墨修炎說道,“木頭人,你先下去。然然沒事。我和然然的事情,以後給你一個交代。”
說這話的時候,墨修炎跟以前的阿冷,沒有任何的區別,言簡意賅,聲音冷淡。
應該說,他一直都是這樣的,言簡意賅,面冷心冷。
只是,跟然然在一起之後,讓他改變了這一切,在然然面前,他漸漸地取下了臉上這一層冷漠,變得有人情味起來,像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
木頭人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確實,經歷過這麼多事情,木頭人一直在邊境上尋找墨修炎這個冷哥的下落,而墨修炎卻一直留在D城,這讓木頭人真的很難相信他的誠意。
墨修炎偏頭,說道:“天白,你先帶木頭人離開。他並不是壞人,是我的朋友。”
夜天白剛纔並沒有走遠,一直在樓下的樓梯口。
聽到墨修炎的話,他帶着人上來,面對木頭人的時候,終於有了好臉色,不像之前那樣冷着臉。
木頭人狠狠地瞪着墨修炎,似乎對於蘇景然這段時間遭受的一切,都放在這眼神當中,讓墨修炎承受着這審視的眼神。
夜天白對他說道:“木頭人,先走吧。有什麼事情,老大以後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木頭人依然有些不情不願的,似乎很多事情都讓他十分不解,他得不到答案,心裡始終是被堵着的。
其實別說是他了,蘇景然和墨修炎,之前都曾經生活在不明確的事實當中,也都經歷了很多內心的折磨。
也許只有所有的事情都全部真相大白,每個人的內心纔會真正的坦然。
想到這裡,墨修炎便安排人,在他的臉上弄了一道假的疤痕,這樣的看,他就跟之前扮演的阿冷,完全一模一樣了。
一道疤痕從他的眼角直接橫穿整個臉頰,讓他的面孔看着帶上了些許的猙獰。
木頭人看到這裡,臉上依然很平靜,因爲他本就不是單純用眼睛來感受人的。
不管墨修炎什麼裝扮,他都能夠輕易地認出,墨修炎就是當初的那個臥底阿冷,那個臥底阿冷,也就是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墨修炎。
但是墨修炎知道,他能夠認得出,並不代表蘇景然認得出,他現在這樣裝扮,可以給蘇景然一個驚喜。
到時候蘇景然看到他的時候,就會知道,他兌現自己的承諾,回來找她了。
夜天白強行地拉着木頭人離開了。
而墨修炎走到房間門口,打開門,大步走到了蘇景然的面前。
她還正躺在牀上,並沒有醒來。
她閉着眼睛,時不時地會簇一下眉頭,顯得有些無助。
窗外電閃雷鳴,下起了大雨,嘩啦啦的聲響讓這夜,反倒格外的平靜。
墨修炎大步走了過來,到了她身邊的時候,動作卻放得十分慢,十分溫柔,似乎生怕打擾了她一樣。
看着她甜美的睡顏,他終於伸出手掌,將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裡。
想起過往的種種,墨修炎的心裡,充滿了對蘇景然的疼惜。
想起他當時纔回來的時候,完全忘記了在邊境上的一切,當時所有的壓力,都放在了蘇景然一個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