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有些遲疑,小心謹慎的說道:“殿下,現在他們都T3爵,再賞,恐怕……”
“郡王爵和侯爵對他們不都是一樣,重要的他們手中的兵權。你照着我的意思去辦吧!”
“是,殿下!”劉居退出了大殿。
賀蘭並沒有走,而是貼在窗邊,聽的清清楚楚,特別是攻到梅州城下這句話,賀蘭聽的更是清楚。她的眉頭輕輕的挑動一下,梅家能那麼容易就覆滅了嗎?梅州府三面環山,宛如一個大口袋,賀蘭一想到這裡,嚇的差一點沒有站住,她打過仗,她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懷遠侯未央侯兩方人馬實際上已經成爲了梅家的囊中之餐。
太子這是一石三鳥啊!
賀蘭管不了許多,慌亂的向問天閣的方向跑去。
洛明恪站在武英殿外的臺階上,看着她明黃色披風的衣角在秋風裡不斷地飄拂,越走越遠了。
洛明恪冷冷地注視着他的背影,只覺得異常寒冷。
“殿下,公主好像是回問天閣了!”他身邊的侍衛永昌低低的說道。
“我知道,隨她去吧!”
賀蘭到問天閣時,整個院子裡只有幾個護衛,賀蘭推開內殿的大門,只有鬆長風在飲茶,見她回來,連忙站起身,問道:“賀蘭,你怎麼回來了?”
“快……快派人去梅州。天佑他們一定是中了外公地埋伏。”
“賀蘭。已經來不及了!”鬆長風扶住她。“太子一再地逼迫前線進攻。就是爲了消除異己。他何時都沒有真心想拉攏諸侯。梅家地這次反叛又恰恰給了他機會。佳寧看似在北方諸侯混戰中失利。實力不濟了。可是在北方依舊是一支勁旅。未央侯是南方中實力最強地。他們打。自已一定損失慘重。不打。就是反叛朝廷。此時反叛。就是大逆不道。會失去民心地。”
賀蘭呆坐在榻上。洛明恪他太毒了!
長風拍拍她地肩膀。“蘭兒。你娘和舅舅都去梅州了。梅家內部好像因爲立儲起了波瀾。”
賀蘭冷笑了幾聲。說道:“河山之固在德不在險。”
“梅州那邊地變數很大。”
賀蘭端起茶杯嚥下一口,“太子很快就要下旨齊宗尚一家到靜闌爲我父王守陵,你知會一下雲淵,讓他好生照顧齊家人。”
“齊宗尚雖然倒了,但是齊家可沒有倒!”鬆長風心領神會。
“女媧石有眉目了嗎?”賀蘭突然問道。
長風搖搖頭,“沒有,我從陰月帶來的高手,也沒有找到一絲的線索。”
“大海撈針,何談容易?”賀蘭站起身,“我要回宮了!時間久了,他該生疑了!”
“回去吧!”他說的很淡,可賀蘭明白他心裡的不捨。
賀蘭回到武英殿的時候,天色漸漸的暗了,宮女們正忙着準備晚膳,賀蘭剛坐下。
“太子駕到……”
門外十幾名太監同時通傳的聲音讓賀蘭嚇了一跳,慌忙的放下筷子,站起身。
“怎麼嚇到了?以後我就不讓他們這麼通傳了。”洛明恪已經站在了賀蘭的面前,閒閒的說笑道。
“太子!只是……有些不習慣。”
他笑笑,坐了下來。
“都退下吧。”他低聲說,向下面的人揮了揮手。
賀蘭站立在原地,沒有說話,只是給他倒了一杯茶。
他將茶水端起來,一飲而盡。
“您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朝廷上的事還算順心吧?”賀蘭一邊再給他斟茶,一邊隨口問道。
他點了點頭,說:“懷遠侯和未央侯的人馬已經到了梅州城下。”
賀蘭對此一點也不驚奇,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你知道?”他犀利地盯着她。
她點了點頭,淡淡地說:“殿下和劉大人的談話,臣妾聽見了。”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反問道:“臣妾?”他抓得很痛,兩隻眼睛死死的瞪着她。
“蘭兒,你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嗎?”
“殿下,從今往後,您身邊的人,已經不是賀蘭公主了!”賀蘭面無表情地說。一邊說,卻還是忍耐不住,眼中落下淚來。他鬆開了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竟然反駁道:“不,你還是公主。”
洛明恪見她哭泣,吃了一驚,站了起來,似乎是想過來摟住她,賀蘭連忙朝後退了一步。
“不怪罪你偷聽,不用緊張。”洛明恪抓住她的手,聲音輕柔,可是賀蘭突然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已經不是一年前的那個太子,而更像一位帝王,他何事都不露聲色,若有若無中,卻將一切都狠
在了手中。
威嚴霸道的人,總會給你可乘之機,最讓人難以琢磨就是洛明恪這種萬事都不喜形於色的人。
“來,陪我吃晚膳,還有很多的奏章等着我呢!”
賀蘭聽話的坐了下來,柔聲問道:“你拿到玉璽了嗎?”
他身體顫抖了一下,沒有說話,賀蘭也覺得這話有些過分,低着頭吃飯,過了很久他才說道:“玉璽不在宮裡,我不知道被他藏到了何處,但是就算沒有玉璽,我也要登基即位。你也依舊要被封后,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難道會阻攔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覺得你們固然是父子,很多話說開了,他自然會將玉璽交給你。而且你將他軟禁在後宮裡,自然也不是長久的辦法。不管是民間和皇族,總是舉孝義的。枉水帝國的祖訓上,也是以孝治天下。”
洛明恪放下筷子,望向賀蘭,低低的說道:“你說的很對,一會兒,陪我去看看他!”
賀蘭微微的點點頭,其實她的心裡,還有事情,她想見識一下秦家的能力。
吃過了晚膳,兩個人乘車到養心殿。養心殿外很安靜,安靜的讓人有些窒息,洛明恪輕嘆了一口氣,笑道:“蘭兒,我都已經有一個月沒有來這裡了!”他緊緊的握了握她的手,“我們雖然沒有舉行正式的婚禮,但是我們卻也是夫妻了,你是應該給他敬杯茶的。”
不管以往是做作,還是爲了生存,他當了二十二年的孝子,對他還是有感情的。
天下人都難以做到忠孝兩全,可他偏偏能做到,可他卻沒有做到。
邁進養心殿的腿,洛明恪久久不能擡起來,甚是手心滲出了冷汗,“蘭兒,你說我是不是一個逆子?奪他皇權,逼他退位。”
賀蘭不敢回答,只是說道:“大丈夫做事,應該不拘小節。”
他苦笑了一下,說道:“蘭兒,連你都給我找理由。說實話,我想了很久,才決定的。這是大逆不道的,爲臣爲子都是大逆不道的,可我實在是等不及了,枉水帝國這座江山,我不想看着他毀掉!我知道,你什麼都明白,可是你知道讓這座江山怎麼重新挺立起來嗎?”他的話在微微的夜色裡,顯得異常的蒼涼。
他擡起腿,久久都不落下。
“太子,我們還是回去吧!”她不想看見他爲難。
他又嘆了一口氣,仰望着燈光照亮的養心殿的大門,“即然來了,還是進去吧!”
他放下一切的包裹,徑直走了進去。
這是需要勇氣的。
兩個人穿過重重回廊,太監們還是層層的傳達上去,“太子求見!”的聲音,伴着他們的腳步,蔓延到皇上的住所。還沒到殿前,只聽見一聲清脆的破碎聲,隨後便是有氣無力的咒罵:“逆子,你竟然親自來了!”
洛明恪聽見罵聲,轉身就要回去,賀蘭拉住了他,輕聲說道:“你連他都無法面對,你怎麼面對天下的百姓。”
他背對着她,直立着身體,緩緩的轉過身來,低着頭走進了大殿。
皇上的四周,零星的站立着幾個宮女太監,破碎的茶杯還在地上,賀蘭俯下身子,一塊一塊的將碎片撿拾起來,交給身邊的宮娥。
一個小太監,端着一杯茶站在她的身後,她轉身端起茶杯,向洛天瑞走來。
他的臉色很白,比其他的時候更白,只有脣上帶着微微紅潤,卻是顫顫發抖。
賀蘭舉起茶杯跪倒在地上,輕叫道:“兒臣給父皇敬茶!”
洛天瑞沒有出聲,賀蘭又叫了一遍,“兒臣給父皇敬茶!”
“你真的嫁給了這個倒行逆施的畜生。”洛天瑞狠狠的擠出這句話,在場所有的人都聽見了,而且是清清楚楚。
“子不教,父之過!兒臣請皇上喝了這杯茶。”
洛天瑞甩手將茶杯打翻了,濺了賀蘭一身,可她卻依舊跪着,對着身後的宮女說道:“換一杯。”
“蘭兒,我們還是走吧!”洛明恪根本就不想面對這個場面。
茶水順着賀蘭的臉頰流下來,好在茶水不熱,但依舊冒着微微的熱氣。賀蘭又重新端起茶杯,舉過頭頂,說道:“父皇,你如果覺得你對得起我死去的父王,你就不用喝這杯茶。你如果覺得這些年,對我的暗殺還不夠的話,你也不用喝這杯茶。你覺得在你的統治之下,萬民安居樂業,你也可以不喝這杯茶。你覺得天下如今的形勢,與你無關,你也可以不喝這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