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老實轉到一邊去做自己的事情,當顏良再一次走出屋來到院子的時候,小傢伙已經睡醒了,正在奶奶的懷裡不住的蹦着,兩條小短腿兒特別有勁。
顏良剛走出門,耳朵裡傳來了母親的聲音。
“這孩子養的可真結實,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們小兩口乾的還挺不錯的……”。
顏良聽了這話,不禁有點絕倒,心道:老孃,你怎麼一下子變的兩面派起來了,剛纔還說我把你的大孫子給餓瘦了,現在在兒媳婦的面前怎麼就換了一套說辭了呢。
走過去,顏良一看,發現聊天的不光有自己的媳婦和老孃,還有自己的丈母孃,只是丈母孃躲在手機的另一側。
一瞅見這仨人,顏良立刻腳底板抹油,準備溜之大吉。
“顏良,正好,媽媽正在商量孩子滿月的事情呢,你發表一下意見”倪熙一看顏良過來了,立刻把話頭往顏良的身上引。
顏良哪裡會上這當,原本自己的地位就低了,現在再讓自己站隊,自己纔沒這麼傻呢,站丈母孃這邊,老孃不高興,站老孃這邊丈母孃一準不爽,自己還是趁早跑。
“這個事情哪裡輪到我拿主意,媽,你們商量我完全沒有意見,堅決擁護兩位的決定,您倆要是實在拿不定主意的話,加上倪熙就是仨人,這樣的話投票就好算了”顏良說道。
倪熙想把顏良拉入坑,顏良乾脆直接把倪熙給賣乾淨了,說完之後,帶着小跑上了船上,一溜煙划着船消失在了碼頭上。
“滑頭!”
周芳芳望着自己兒子的背影笑道。
電話那頭的師娜卻道:“這孩子聰明,堅決不趟渾水”。
倪熙卻是撇了撇嘴,心裡罵了兩句。
顏良以爲兩位母親在孫子(外孫)滿月酒上產生了不同的想法,沒有想到兩位長輩這邊商量的很不錯,有想法的是倪熙,她不想自己的兒子過兩天跑這麼遠,原本是想拉着顏良掙扎一下的,誰知道顏良跑的比誰都快。
其實對於孩子的滿月,顏良並不是太想大辦,因爲按着習慣,滿月之後還有百天,百天之後還有抓週,這一個連着一個讓人出錢的事,有點不好意思。
但這話顏良說了不算,這孩子上面有太爺太奶,還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哪裡輪的到父母說話算話喲。
開着船出去,顏良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往哪裡去,於是便隨意的任由自己的船在湖上亂躥,只要不開到岸上,顏良都是無所謂。
船兒從大湖漂進了荷花湖,並沒有往臥虎崖那邊漂,而是向着東南方向漂,顏良掌着舵沿着荷花之間的空當一直往裡漫無目的走着。
就在船看到岸的時候,顏良準備往回走,還沒有調過頭呢,發現岸上不遠有個小林子裡冒起了一道嫋嫋的輕煙,如果不是離的近,他根本不可能發覺。
帶着好奇,顏良把船靠到了岸,說是靠到了岸,其實離岸還有兩三米的距離,不是顏良不想靠過去,要是真靠過去的話,以顏良現在的大船來說,再想離開那就要人力推了。
把船錨扔下,把鞋子扔上了岸,自己則是捲起了褲管子下了船,踩着沒過了膝蓋深的淤泥走了岸。
上了岸之後,坐在了鞋子上,把自己的腳伸進湖水裡,簡單的洗了一下之後,穿上鞋子向着冒輕煙灰的地方走了過去。
還沒有到地方,顏良的耳朵裡遍傳來了一陣歡笑聲。
顏良一聽便知道誰在這邊生火玩了,於是小心的輕手輕腳走了過去。
可惜的是還沒有到,便被裡面的狗給發現了。
汪!汪!汪!
“誰?”
“你們在幹什麼?”顏良揹着手板着臉走了過去。
走過去一看,發現村裡幾個孩子正在烤野味。
這些孩子都不小了,十三四歲正是愛玩會玩的年紀,烤野味也是烤的有模有樣的,不會像再小一點的孩子那樣,烤的不堪講究。十七八歲之後,村裡的孩子們就不會這麼玩了,他們大多數都打工的打工,幫家裡幹活的幹活已經沒什麼玩的時間了。
十歲不到的孩子們,說是出來烤東西吃,但到最後不是忘了這個就是忘了那個,烤出來的東西也就是他們自己覺得味道不錯,其實那味道跟肉直接放火上燒沒什麼兩樣。
像這麼大的孩子,出來烤野味,那是刀鉤叉架帶的一個不少,調料更不會少一味,什麼花椒粉,椒鹽、五香粉那是一個也不缺,他們所缺的最多也就是個手藝。
但孩子們出來玩,最不在乎的就是這個手藝了,他吃吃野味就是吃個樂趣,吃的就是和小夥伴們一起快樂的時光,至於其他的都不重要。
更不用說只要料灑的多了,沒味道也有味道了,用網上的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這麼多的料下去,就是燒鞋墊也好吃。
“良子叔!”
這年紀的孩子就不是顏良可以嚇的住的了,小孩子他還可以嚇一嚇,這年紀的孩子根本不怕顏良,最多就是顏良發火,他們撒腳丫子跑就是了。
有人喊良子叔,有人就已經把剛烤好的東西給顏良遞了過來。
顏良看了一眼道:“你們還真敢吃!”
孩子遞過來的是一隻野雞,這種野雞和家雞長的很像,只是羽毛是灰白色的,公的尾巴很長,最每的尾羽差不多能長到五十公分左右。
以前這玩意是鄉間獵人最喜歡的獵物,也是鄉親們桌上最常見的美味,不過經過幾十年的獵殺,數目急速減少,加上怕人,顏良記憶中已經極少見到了。
但這兩年的情況又不同了,經過保護,這種土野雞的種羣數量擴張飛快。
尤其像是這樣的東西原本就是以數目取勝的,如同野豬一樣,它們的天敵很多,也沒有什麼好的防衛辦法,所以只得用數量來保持種羣優勢。
僅僅是幾年的禁捕就把這些野雞的數量給扳了回來,不光是扳了回來,甚至還有一點爲害的趨勢。
這些成羣的傢伙,會在莊稼成熟的時候成羣結隊的在莊稼地裡晃悠,那些要成熟但是又沒有完全成熟的莊稼是它們的最愛。
這就給種地的農戶們帶來了大麻煩,你要這時候收吧,那收上來的莊稼根本就沒有熟,你要是晚點收,這些傢伙可不會把莊稼給你留到成熟。
於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就算是你上報了損失,政府的定損也不可能是你說多少是多少的。
好在是湖窪村這邊的鄉親們都不以種地爲生,對於這種野雞的危害感受還不深,但放到外面幾個村子,農民對這些野雞就是恨之入骨。
恨還沒有辦法,因爲誰都知道捕殺這些傢伙是犯罪了,要判刑的。
顏良沒有伸手接,不是他法律意識強,當然違法是也違法了,主要是顏良不想吃這些孩子的東西,烤的都叫什麼玩意兒,在顏良看來根本入不了口。
至於這幫孩子們吃,他們和野雞在法律上也能槓的起來,一羣是國家保護動物,一羣是未成年人,兩邊都享有法律保護。
說實話,顏良還真想看他們在法庭上槓一槓,看到底誰槓的過誰。
“良子叔,味道挺好的,您嚐嚐”。
一個小子勸道。
顏良笑道:“在我的面前說烤玩意烤的挺好的,你們覺得自己是不是關公門前耍大刀?”
說話的小子聽了不再說了,張口咬了一口手中的兔子肉。
顏良發現這小子手上兔子肉靠近骨頭一點還帶着一點血紅色。
熟是熟了,只是沒有熟到那種透透的地步。
“肉厚的地方要劃上幾刀,而且這些肉要醃入了味,烤起來纔好吃,最最重要的是有油,野味大多數沒什麼油,所以說刷油是很重要的……”顏良實在有點看不過眼,乾脆傳授起了經驗。
野味大家傳着都好吃,其實根本不是這樣的,野味大多數不如家養的好吃。
有心人都明白,肉好不好吃其實主要不是在肉上,而是在肉的脂肪上,這也是爲什麼雪花牛肉,或者說大理石紋的牛肉比較香,一口咬下去汁水足,這其中的汁水,主要不是一些人扯的什麼血紅肌蛋白,而是脂肪。
當脂肪和肉在一定的比例之間,烤出來的肉纔會汁水充足,香氣十足,脂肪少了肉質柴,脂肪多了又油膩。
一般的野味都達不到人口感中的美好比例,所以烤野味最重要的一步不是料,而是烤制時候添加多少油脂。野生的東西通常不會有多厚的油脂,因爲大自然對它們可不如人類友好。
一個小子聽了之後,直接衝着顏良說道:“良子叔,給大家演示一下”。
顏良也是閒的蛋疼,接過了串在樹枝上的野味,放上了火架子,一邊轉一邊刷油,在肉質厚的地方,還用刀劃切幾刀,並且把油脂刷進切口中去。
一邊烤,顏良一邊還顯擺。
“控油這纔是烤肉的精髓,你們這是什麼玩意兒,烤熟就能吃?”
一幫半大小子,看着族叔手中肉上傳來的誘人香氣,再看看自己手上拿的東西,一股香料味,恨不得直接扔了了事。
一幫小子圍在顏良的周圍,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小子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二海哥!咦,良子叔也在啊”。
小子躥出來,看到顏良蹲在火坑旁邊,說道。
“有什麼事?”
見這小子慌慌張張的,顏良隨意問了一句。
“良子叔,我發現放夾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