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娶媳婦艱難,哥仨中顏良覺得自己該最艱難的,倪熙人長的漂亮,身材高挑,家裡又有錢,本身還是名牌大學畢業,倪宇東怎麼挑都不爲過。
但結果卻是挺順利的,沒波沒浪的,結了婚丈母孃家也沒有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小兩口日子過的一帆風順。
但關羽這個就有點太扯淡了。
至於賣菜,賣菜怎麼了,不偷不搶的賺乾淨的錢,有什麼丟人的。
“家是幹什麼的,嫌你賣菜,沒有跟他們說你賺多少?”顏良問道。
關羽道:“肯定知道,我在這事上又沒有瞞着她,她不可能不跟父母說的”。
這下顏良懵圈了。
“然後就要二百萬的彩禮?”顏良愣了一會問道。
關羽道:“兩百萬的彩禮,那只是個幌子,真我要拿出兩百萬來指不定還有什麼事等着我呢”。
“這家人腦子裡裝的都是屎麼?”顏良道。
關羽道:“屎?人家精明着呢,給自家閨女找了個能人家的孩子,不光是能把她調進縣中學,而且還能給她兩個弟弟安排工作,現在沒有編制,但是以後有機會就有編制的那種”。
“這沈家人精明,原來是能人家的兩口子缺心眼”顏良好一會才說道。
有這本樣的本事,給自家兒子找個啥姑娘不行,找個沈老師這樣的?
如果自家的小稚要是長大了,給自己帶回來沈老師這樣的,顏良非得打斷他的狗腿:老子這邊爲改良老顏家的基因,多辛苦找了你媽這樣的,你小子怎麼滴,到你這長的漂亮點就顏值扶貧啦,準備把老顏家的基因給改回去不成?
這麼離不開老顏家祖傳的這張大餅臉麼?
悶了一會兒,顏良這纔想起來,又問道:“沈老師怎麼說?”
關羽道:“讓我最傷心的就是她了,整個過程中全都低着頭,一聲也不吭”。
“就這樣?”
此刻顏良對於沈老師也生出了一分厭惡。
站隊顏良從來就是幫親不幫理的,自然站在關羽這一邊,不可能站沈老師這頭的。更何況他跟沈老師連朋友都算不上。
“二百萬呀,真敢張這口”顏良有些唏噓。
二百萬?顏良都不必打聽,便知道沈老師家爹媽這輩子都沒有見過二百萬擺在面前是個什麼模樣。
真家裡拿的出二百萬,別說二百萬了,十幾萬她沈老師也不會在湖窪村教書,有學歷又肯使錢,怎麼混不到縣小學去。
這時候坐在一旁的老太太張口了:“就是沒有見過世面的纔敢張這個口,就像是拿錢越少的小姑娘找對象要求越高一樣,自己沒有賺過這些錢,自然覺得這些錢容易賺,張口有本事,讓他們自己賺就無能了”。
關羽聽到老太太說話,這才知道原來屋裡還有別的人,擡頭看了一眼老太太,然後望向顏良,那目光裡透着疑問:這老太太是誰?
顏良有點尷尬:“這是我的外婆,也是倪熙的外婆,帶老太太出來散散心,老呆在家裡不好”。
顏良正解釋着呢,老太太自己道:“我沒臉沒皮不怕礙眼跟過來了”。
“看您老說的,您是顏良的外婆那就和我的外婆是一個樣的”。
說着關羽站了起來,把老太太價椅子上扶了起來,攙扶着坐到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一邊扶一邊說道:“您老別怪我不懂規矩,我這邊正傷心,沒有注意到您來,要是知道我一準笑臉迎您進門……”。
原本以爲老太太要懟關羽一句,誰知道老太太卻道:“沒事的,孩子,這世上沒有過不去坎,活到我這歲數你便明白了,得啊失啊的都是老天給的,好好活着活的舒坦就行了……”。
聽到老太太嘴裡說這話,顏良又懵圈了。
心道:您這話說的,您不也是幫着孫子坑兩個女婿的錢麼。
當然這話不能說出口,要不然就是找不痛快了,再說了這是自家老丈人的事情,一個外婆一個老丈人,老輩的事情自己這個晚輩就別攪和了。
至於站隊?那更不行了,躲都來不急還站個毛線的隊。
關羽喝了小酒,也沒有覺得老太太在這邊坐着有什麼不對,原本心裡就悶的慌,想找人說一說,現在顏良來了,他哪裡還管有沒有一個老太太。
坐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關羽說道:“如果說她幫我說一句,都不用一句,哪怕是吐個半句出來,讓她父母把彩禮錢降一降,這兩百萬我就掏了,我是沒有,但是厚着臉皮問你和劉誠張口,這缺的錢也就有了吧?”
說到這,關羽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整個過程中,我就聽到她娘話裡話外帶着挖苦,要不是這事,換成別的人這麼說我,我老早一拳頭擂他個烏黑青的,什麼玩意兒!半個多小啊,我從來沒有這麼慫過,縮着腦袋跟特麼矮人一等似的,憑什麼老子要受這樣的氣,再看看她,哎,算了,不說了,不說了”。
顏良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和關羽一起罵沈老師父母?這事顏良真幹不出來,不是說怎麼樣怎麼樣,而是罵這玩意不管用啊,顏良碰到賤人一般都是直接動拳頭。
不過有嘴欠的,顏良沒辦法動手,比如說旁邊這位,正兒八經的長輩,別說說顏良了,就算是打顏良,顏良也只能小打捱大打走,真動不得手。
“算了你也別傷心了”顏良說道。
關羽道:“我是心疼孩子啊,還沒出生這就……哎。原本想着咱們是哥們,兩孩子歲數也差不多,住的也近也能像咱們一樣,但是現在……哎”。
“孩子,你不該傷心,其實你該高興纔對,沒有結婚之前就看清了一家人的本質,總好過結婚之後多出是非來,現在你們一拍兩散,真要是到結婚後,你看看怎麼辦,不想過吧,有孩子了,想過吧一家子吸血鬼,你能忍的了多久?”老太太說道。
顏良心裡差點沒有忍住笑,因爲老太太就是她嘴裡的那種人,整天盤算着把兩個女婿家的錢往自己不上進的孫子碗裡劃拉,這果然是批評別人都是壞的,看不到自己身上的短處。
“外婆,我這心裡是瓦涼瓦涼的啊”關羽衝着老太太說道。
老太太道:“這人的一生啊總不能事事如意,年青人要學會放開,無論什麼事情啊都要從兩方面去想,遇到了事也別惱,換個角度去看就不一樣了,有些事情就算是礙不開面子,做做樣子也就成了,把事情扔給別人去煩,誰腦袋大誰煩去,咱們啊,坐着笑看日落月出就得了……”。
聽老太太說,前面顏良還忍着笑,不過仔細一想,不由恨不得的拍一下大腿:這老太太活成了人精啊!
老太太是討厭,親友什麼的都怕她,不想和她粘。
但是你從另外一個角度去想,如果老太太不刺頭,老好人一般,她家的那些個親戚朋友怎麼可能放過她?
兩個閨女都嫁了款爺,不說別的光是想來借錢的窮親戚怕都能把門檻給踩爛了。
這個親那個故的,她能幫着坑親閨女女婿?現在借錢容易還錢難,借錢他是你孫子,借到後他就是你祖宗,你讓還錢,那一準要撕破臉。
這下老太太嘴碎不給人面兒,全身是刺的人,誰敢找她和自己的兩個女婿說話借錢?
找不到她,親戚找上倪宇東或者李丹丹她爹,借與不借,兩個女婿都怪不到她老太太頭上。
再說幫親孫子要房子要車子的事,從顏良結婚前就開始要了,要到現在小稚都快能走了,要到了麼?
沒有要到!
老太太每次氣勢洶洶的來,看架式那是今天不把這事情解決了就不行,但老太太哪次解決了。
別的老人逼孩子不是救死就是上吊的,最少也得坐在子女門口嚎啕大哭,數落一下兒女不是好讓鄰居們看看,但老太太可沒有怎麼玩過這出。
再想想老太太要是拒絕了自家的兒孫,後果是什麼?
那肯定是兒子兒媳陰陽怪氣,孫子也是心裡恨。
而現在呢,老太太每次都幫着來,但是沒結果你就不能怨老太太了。
老太太不幫兒孫,結果肯定是兒怨孫恨,指不定就給趕出了門,最少也得看冷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但是老太太現在這作派,兒子媳婦包括孫子都得好好的供着,老太太一有什麼,他們還怎麼從兩個富妹妹家摳錢?
大錢摳不到,但是三瓜兩棗的也是錢吶,老太太要是不開心了,這錢怎麼摳?
不說別的去倪、李兩家打秋風,有老太太沒老太太那是兩樣,大舅哥?窮大舅哥還遊手好閒的,算個屁呀!
真要是像一般和善的老好人,處在老太太的情況下,現在的日子指不定就落到個兒子不養,女兒不沾的了。
老太太現在不快活?
嘴碎是碎了,大家遠離一些是了,但面上的功夫還得做到了。
想明白了,顏良覺得這老太太真是活成精了呀,一般人哪裡有這樣的智商,大家都被老太太耍的團團轉,都煩老太太,但是面上的功夫還少不了。
老太太這麼大年紀了,什麼不明白,想把自己過的跟話本上似的,那不是扯麼,一個巴掌伸出來手指還有長有短呢,她一老太太怎麼能把兒女之間的事給端平了。
顏良不知道老太太心中是不是真這麼想的,但是仔細一琢磨,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的,真是讓人歎爲觀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