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從堂哥的手中接過了紅石頭,拿在手上摩挲了一會兒,在它對着頭頂的燈光看了一看。
不透!
老爺子不由說道:“就這玩意也值萬把?”
不是老爺子沒有概念,而是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你要是和老爺子說我這邊有一塊玉,值一百萬,一千萬,他都不會覺得奇怪,因爲老話說了,黃金有價,玉無價!
這是咱們中國人的傳統觀念,玉是可以養人的東西,甚至可以辟邪。
這是咱們中國文化中對於玉的慨念,植根於骨血之中。
又或者你拿顆瑪瑙,往老爺子的手中送,一邊送一邊告訴他這玩意值上幾百萬。
老爺子一準連伸手接都不敢接,因爲他有這個概念,一想到瑪瑙腦子裡立刻跳出來的就是值錢兩個字。
這麼值錢的東西,到了自己手上,摔了磕了那算誰的?
一般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沒事去跑到櫃檯上去試玉,摔了怎麼辦?反正湖窪村的鄉親們中沒這樣的傻人,不買就別看,買貴重的東西也得小心着一點,繃着神經,提着一口氣帶上小心。
現在自己村裡一塊山崖上產的一塊好看點的石頭值一萬,還有往上漲的可能,老爺子覺得自己活的有點不真實。
“老祖宗們也是,明明山裡有這樣的東西,怎麼就不和咱們說呢”另外一位也張口說道。
二爺爺這邊想了一下,一邊吸着自己的煙,一邊說道:“告訴你?告訴你村子就散了!以前你要是有了錢,會不會在村裡呆下去?”
以前湖窪村窮啊,整個縣裡可以說湖窪村要是認第二,也沒有幾個有資格認第一的。
亂世湖窪村算是一方寶地,但是到了盛世,湖窪村那可就讓人瞧不起了。
這裡最主要就是交通不發達,以前的技術想在山裡開路,那是玩呢!
賣東西都得人力往外背,家裡要是有頭騾子都能算是村裡首富了。
在這樣的環境下,要是大家知道這山崖裡還有這樣的東西,有幾個人熬的住的,就算是老人念祖地不想走,年青人走的差不多了,拿了錢在外面置了宅子,兩代人一過,湖窪村在哪裡都忘了。
到時候老祖宗們只能在地下當個孤魂野鬼,清明春節的時候連個燒紙的人都沒有。
“以前拿這個東西,說不定連個命都沒了”另外一位老頭也想明白了,張口來了這麼一句。
有句老話說懷壁其罪,就湖窪村這樣的戰力,雖說不錯也夠兇狠,但放在一幫子軍閥,也不用說拿槍的,就算是大刀長矛的眼中,又算得了了什麼?
沒有這東西方還好,打着也沒意思,要是這麼個礦沒發現了。
別說是湖窪村這裡,就算是緬甸深山,也不是有人削尖了腦袋往那邊去麼。
“這東西可比養魚來錢多了”
終於有人來了這麼一句。
大家都知道,拿來墊角的石頭能賣個一萬塊,那還養的哪門子魚啊,大家上山挖石頭不好麼?
再說了,就算是那片山給挖光了,湖窪村那不是還多了山外面的那一窪子塘子麼,到時候大家再養上魚,兒孫的生活不是又有了麼。
從這一個角度來說,挖山那是利子利孫的大事啊!
顏良算是瞧出來了,自家這些長輩心中一準是想着挖石頭呢。
這也不奇怪,任誰知道那邊有個金山,都得小鹿亂撞吧。不說別人了,就算是現在顏良聽了都想着弄幾塊石頭回來玩玩。
當然了,你讓顏良去整天挖,他也沒有興趣,要是喜歡,顏良用的着挖石頭賣錢,隨意往漂亮國走走,弄點什麼勞子白麪啊之類的,也能賺發了。
對於七嫂家的這塊石頭,顏良也挺喜歡的,不過並沒有說要買,一來是不合適,二來麼他也不想佔人便宜。
對於他來說,要這東西也簡單,只要那片崖上有,他帶着狗子去好了,他可不相信狗子看不出來這東西。
想起了狗子,顏良來到了外面,把懶洋洋的狗子給揪了起來。
“山崖那邊有這東西,你怎麼不告訴我?”
狗子有點懵了:“這也是我的錯?”
狗子現在覺得怎麼自己特麼的到了你小子手下,總是錯呢!生孩子時候的怨我,一堆破石頭也怨我?
“不算你的錯,不過我問問你,這山裡不會是還有什麼鑽石啊、石油啊之類的東西吧?”
狗子說道:“黃金算不算?”
“金礦?”顏良一聽來了精神。
狗子道:“接近地核,那裡黃金多的是,鑽石也不少!”
顏良聽了真踢狗子一腳:“那還用你說”。
地球上的黃金真的挺多的,只不過都在深處,現在人類的技術根本無法開採,露到地面上的黃金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說些容易開採的”顏良忍住了衝動。
狗子道:“山中心有一塊油田”。
顏良擡頭望了望天,希望一道閃電劈死這東西,山中心有石油有個毛用,別說是他了,就算是國家一路打隧道過去,也得想想成本,他再有錢又能怎麼辦,一路開過一個山頭,口袋裡清空一次?
國家修高鐵都要繞路,他哪有那本事去開石油。
再說了,就算是有石油,那是他的麼,姓顏麼。
狗子道:“一些石頭就讓你興奮,瞧你這出息勁兒,我早就說了,咱們扯個大旗造……”。
顏良擺了下手:“那不是胡扯麼”。
狗子站了起來:“要不出去找倆人砍砍?咱們只砍惡人”。
望着狗子,顏良真是覺得自己肚子裡的那點墨水都沒有辦法形容它了,什麼玩意兒,整天腦子裡不是砍人就是發財的,你說你一條狗,要這些虛名有什麼用!
就在顏良琢磨的時候,一衆長輩們出了屋子,各自回家去了。
顏良跟着爺爺送到了碼頭,這才轉了回來。
對於顏良家來說,石頭這東西也就是個談資,顏道尋這年紀要多少錢?顏良又是個不在乎錢的,所以石頭也就是在飯桌上就着菜吃。
但是別人家就不一樣了,突然間一下子,大家發現原來咱們村還藏了個寶藏!
除了顏良家之外,所有人家都是眉飛色舞的。
要是沒有七嫂這事,大家也還會觀望一會兒,誰知道這東西值多少錢,但是聽到七嫂這邊弄了屎蛋子大小的,就有一萬塊,那誰還淡定的了?
就算是老人淡定的了,年青人也得胡思亂想啊。
更別說,湖窪村還有一些人家,生活上也不能算富有。
注意是富有,不是富裕。
給鄉親們做工,怎麼說也是給人家賺錢的,哪有給自己賺錢來的舒服呢,就算是大家都不會鬧什麼妖蛾子,但是給別人幹活的,能有幾個心裡不多想的?
一下子,全村都有點躁動,弄的將要來的正月十五元宵花燈會都沒什麼人提了。
於是這一夜,湖窪村就沒有幾戶人睡的好覺的。
當然,顏良一家都睡的香,因爲這一家子根本就沒拿這事太當回事。
第二天一大早,顏良照着老樣子把菜送到了碼頭,一路上跟關羽這小子笑談着石頭的事情,關羽這小子也聽說了,只不過他就算想當回事,也沒有他什麼事,人家湖窪村的東西,他也就聽個樂子。
看人打水漂聽個響!
碼頭上的活完了,顏良坐在碼頭上和大傢伙如同往常一樣休息了一下,準備回家。
“今天的天氣可不太好,不會是又要下雪吧?”顏如鬆看了一眼灰濛濛的天空說道。
“下唄,這時候下雪有什麼奇怪的”顏良說道。
“也是啊!”顏如鬆笑道。
哥倆一路聊一路往家走,到了村子的時候哥兩分開了。
顏良這邊正要路過村子,發現冰面上走過來一羣人。
“芳嬸子,您這是一家子上哪裡去?”
顏良看到芳嬸子一家,又是拿着鋤頭又是拿着筐的,有點像是收山芋的架式,不過收山芋也沒有現在收的啊,現在地裡連個山芋根子都沒有呢。
“我們沒事,去刨點石頭,不是說那玩意貴麼,反正現在呆在家裡也沒什麼事情可幹,你媽呢?她要是沒事也過來刨石頭,大家就當活動一下筋骨了”芳嬸子說道。
顏良聽了不由苦笑道:“我媽真沒時間”。
“嗯,你家兩個小的現在正是需要人的時候”芳嬸子說道。
兩下也沒有多聊,這麼幾句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顏良回到了家裡,看到自家兒子小稚正坐在沙發上手中拿着搖控器,按來按去的也沒個停的時候。
“怎麼不出去玩了?”
顏良看着問道。
小稚聽到父親的聲音,立刻來了精神:“爸,咱們去挖石頭吧?”
“嗯?”
小稚說道:“二國蛋子哥哥他們都跟着家人去挖石頭了,也沒人和我玩”。
顏良這下驚住了,連二國蛋那小子都去挖石頭了?
“別去,這麼冷的天,而且外面要下雪了,挖什麼石頭”。
這時候錢玉珍從屋裡走了出來。
顏良也說道:“今天不去,咱們等天氣好了再去吧”。
聽到兒子這麼一說,顏良也有些好奇了,怎麼現在全村人都去挖石頭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