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短的瞬間,斯科特出現在了那條痕跡的末端,沒有給賽爾留下反應過來的時間。?.
當然,這是以圍觀者的視角看到的“事實”。
但在賽爾的視角上,卻根本就沒有斯科特攻擊過來的過程,而是直接出現了結果。
隨着他身上披着的黑袍被莫名的力量撕裂,那條模模糊糊的軌跡才重新確定下來,數道劍光依次閃過,正巧從他的傷口處穿過。
整個過程之下,賽爾都被莫名的力量定在空中。在那些劍光在他身上爆出一團團漆黑粘稠的血花之後,他才能重新行動。
那並非是斯科特的“遲滯”起源的力量,而是純粹的劍術。
那是在劍座之主隕落之前留下的傳古劍術。先確定對方被擊中的事實,然後再生成攻擊的軌跡。
這種能以純粹的技巧發揮出違逆法則的劍術,在劍座之主隕落以後,便再也沒有人能學會。
劍座之主在衆神歷61年隕落,算上以純粹的劍術抵達真理殿堂時間,至少也要活過一千歲的人才能擁有這種級別的劍術。
要不是“自光而生”的天賦隱沒了賽爾的身形,斯科特完全可以一劍切碎他的陽炎爆。
畢竟當劍術精研到這種程度,某種意義上已經算是另類的神術了。高等的神術是可以反制掉弱等神術的。
不過現在也不算遲。斯科特剛剛的一劍就將賽爾其中一根肉翅砍成了碎片,同時還有大片的觸手的碎渣落在下面的花園中。賽爾的體積瞬間就減少了三分之一,還有石油一般粘稠而腥臭的黑色血液在空中嘩嘩的落下。
眼看着賽爾就要失去戰鬥力,不過斯科特的攻勢卻並沒有停歇。
他和賽爾已經是老對手了,知道賽爾的不死性有多麼難纏。在幾十年以前,還侍奉恩佐斯的賽爾就是在白塔內捨棄的人類的形體,化成了完全的怪物。
儘管賽爾還差一個基石要素才能真正覺醒起源,但他對安維利亞的剋制性已經得以彰顯。
在神子和選民雙重模板的加持之下,安維利亞和斯科特一同出手都沒有將區區黃金階的賽爾留在白塔內部,還讓他拆了大片的建築物後安然離去。
到了這時。斯科特就已經明白,恐怕賽爾就是衆神的底牌了。免疫巫術和竊取魔力的特性實在過於煩人,而他的“趨向混亂的”和“以下犯上的”兩個要素基石又難纏的要命……
——絕不能讓他接近安維利亞。
心中下定決心,斯科特舉起手中纏滿白色繃帶的纖細長劍放在胸前。
他的眼罩上的符文流動的速度猛然加快了四五倍。周圍的時間頓時扭曲,染上了骯髒而昏黃的顏色。許多扭曲抽象的,像是油餅一樣軟塌塌的、滿是尖刺的球型的,還有被撕成兩半的橡皮泥一樣的時鐘出現在了他的身邊,以不同的速率旋轉着。
在斯科特的視界中。周圍的一切彷彿變慢了許多許多倍,一切事物的形體變得模糊不清,斑駁的光影讓周圍的一切如同在昏暗的水中一般不斷波動。
唯一還正常的,就是出於扭曲的世界中心的斯科特。
和艾斯特還需要特意發動起源能力不同,斯科特的起源屬於被動的場域型,在近千年的不斷使用之下,本就處於失控的邊緣,發動起源特效毫不費力。
五米以內,纔是斯科特的爆發距離。
斯科特擡起手中的纏滿白色繃帶的長劍,用力斬向定格在他面前的賽爾。
但是他的劍刃卻彷彿砍到果凍一樣。從賽爾的身上穿了過去。僅僅是在虛空中留下了一道模模糊糊的刀光。
斯科特毫不意外,反手繼續砍向了賽爾身邊的空氣。
等到來回砍了數十劍,模糊的刀光完全將賽爾身邊佈滿的時候,斯科特這時才慢條斯理的重新舉起手中纏滿白色繃帶的纖細長劍放在胸前,一劍刺向了賽爾。
下一刻,重疊的百劍同時涌出,即使賽爾極力躲避,卻依舊被砍成了數百枚黑色的碎肉,緩緩落向地面。
斯科特見面的突刺中藏着的十數次攻擊,也是被斯科特“遲滯”的攻擊疊加在了一起的效果。
但還不等斯科特喘一口氣。就在賽爾被他切成了數百份的瞬間,一道淺綠色的細小光柱便從天而降,照在了變成碎塊的賽爾上面。
眨眼間,那些肉塊便重新得到了活性。相互交纏着,筋肉橫生的黑色觸手便重新組成了新的身軀。那是不斷膨脹的巨大肉.球.
漆黑。血紅。密佈青筋。
“上當啦,斯科特——”
賽爾的聲音變得更加尖利,如同是在笑,又彷彿只是風在呼嘯。光是聽見就會感覺到有冰冷的金屬在腦海中攪動那般的痛苦。
這百千觸手的聚合體一邊自由落體,一邊彷彿在思考着。要變成什麼樣子。
首先,長出翅膀來吧——
他僅僅思考了一小會,便下定決心,從肉球中抽出了芽。
先是扭曲成了牛角麪包一般的形狀,在體積膨脹到有五層樓的高度之後,牛角麪包的兩個角便猛然噴出了大量的細小觸手,相互交纏着,編織成了四片蝴蝶翅膀一樣的肉翼。
以這四片肉翼的厚度來說,它是絕沒有可能負擔得起這個巨無霸的。可它就是這樣硬生生的停在了空中。
然後,三雙大小不一、沒有眼瞼、密佈血絲的猩紅眼球在它的翅膀表面浮現,昏黃色的光在它的眼球中一明一滅的閃爍着,眼球神經質的不斷抖動着,四處張望。
接下來需要防禦力,還有捕獲斯科特的能力——
它這樣想着,於是在牛角麪包的中間部分刺出了大片骨質的鋒利尖刺,密密麻麻的纖細觸手則從尖刺與尖刺的縫隙中生成。它們的尖端是一個閃爍着電光的長管吸嘴,周圍還有一大團的毒針。
暴露在空氣中的扭曲肌肉上升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鱗片。裡面是細密的魚鱗,然後中間是細密的鋼珠,外面又裹上了一層鋼板。
僅用了三秒不到的時間,它就膨脹到了八層樓高,並且將自己完全武裝。
蝶翼的鋼甲水母——這種扭曲的姿態只能用這種方式勉強形容。
那是和賽爾在財富之城獵殺受難之樹時截然不同的樣子。
“我建議你死一次,異端——”
金屬刮擦一般的尖利聲音傳來。
“做得到的話就試試看啊。”
踏在安維利亞幫他製造的一小塊空地上,斯科特嗤笑着,毫不畏懼的發出了嘲諷。
話雖如此,可他眼中卻漸漸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僅僅過了幾十年而已。賽爾的等階明明沒有一絲一毫的提升,但實力何止翻了一兩倍。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賽爾還是被他一瞬數殺,僅能憑藉着自己的不死性狼狽的周旋的渣滓。而這次,他卻已經能給斯科特帶來一定的壓力了。
而且,還有那個不知道藏在哪裡的生命女神的祭司……不把她搞定的話,賽爾這邊根本殺不掉。
“太慢了。”
斯科特嗤笑着,一個後跳躲開了數條重重砸在地上的數條觸手。
在其他人看來速度快到根本反應不過來的觸手抽擊,在斯科特看來卻緩慢的要打哈欠。
他的視界一直都維持着三倍以上的減速,進入戰鬥的話分分鐘就要減速到數十倍。
但就在這時,斯科特突然意識到了某種不安。
金色的光芒在賽爾的鋼甲上面漸漸凝聚着,懸浮在空中的黑色怪物轉眼間就被金色染滿。
下一刻,數千到成人小臂粗細的光柱鋪天蓋地的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