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桃沒說話。
“你不說,我就替你說。”水沁回過頭來,“師傅,您也該知道這些事情的真相了。”
岱老點點頭,看着這四周他親手培養起來的姑娘們,雖然現在一個個看着聽話乖巧的樣子,哪天要翻起天來,跟深宮裡的娘娘們又有什麼區別呢?
“如意。”水沁示意着,如意做了萬福,隨即稟告,“回老祖宗,湘月齋想讓水雲夢都替那姓李的陪葬,這倒不假,李齊氏找過喜兒也不假。只是她算錯了一點,以喜兒她的那個混賬爹爲要挾。喜兒在李齊氏找到她的第二天便向我和姑娘說明了一切。因爲想看看李齊氏究竟有多大能耐,順便從中探出把柄,姑娘便讓喜兒不要聲張,繼續與李齊氏周旋。爲了保證足量的砒霜能順利進來,保證喜兒的萬無一失,李齊氏讓喜兒每隔一天就藉口出去,好把砒霜化整爲零,分批到位。等到時機成熟,再一舉端了整個水雲夢。”
如意停了一停等待水沁補充,水沁點頭其繼續講,岱老也聽着頗有些意思,“繼續說。"
“自然,殷桃姑娘掌管的是水雲夢物資人流的進出往來,那門房的出入記錄對於殷桃姑娘來說也是必然要看的。喜兒的不尋常,殷桃姑娘自然不會撒手不管,只是派人暗暗盯梢,再讓小廝侍女去喜兒的住處一查,喜兒倒底運了什麼回來,殷桃姑娘便一清二楚了。”
水沁平手一擡,如意停止說話,水沁接道,“我原以爲你遲早會將這一情況向我說明,然後我再將自己的計劃跟你解釋一遍。但是,你卻如平常一般行事。以你的心思細膩,根本不應該發生這樣的疏漏,於是我開始留意你。”
“過了幾天,喜兒又一次以出門尋糖油粑粑去了湘月齋後門,回來時抱了一個油紙包。不知情的佩兒跟鄭兒圍了她討要,在一旁一直注意着喜兒動向的你知道那包裡十有八九不是能吃的物什,便出面笑話佩兒跟鄭兒的貪食,順勢替喜兒解了圍。可你卻不知道,那時要是你沒出去解圍,我在另一側盯着那一切,也已經打算讓如意出面解圍的。你幫了我。”
岱老冷笑一聲,捻起一顆葡萄,放進口中,“好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殷桃還是原來的鎮定模樣。
“今天是最後一次了,得知師傅讓人採了蓮子要做蓮子羹慰勞水雲夢上下,我便讓喜兒去了湘月齋,跟李齊氏說明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時機。別忘了,今天還是七月十五,爲鬼讓路,能在新舊亡人回魂這一夜,拿水雲夢一院子的血去超度她夫君,多麼誘人的機會啊,我要是她,也不願意放過呢。天時地利人和,一下子全都有了,你猜她會讓喜兒怎麼做?”
“呵,”水沁冷笑一聲,夾雜着一些無奈,“感情用事的人,終究就是輸在這感情上,殷桃啊,你是這樣,李齊氏也是這樣。不出所料,她果然不假思索,讓喜兒動手。爲了讓事情逼真些,爲了找出其他湘月齋安排的內鬼,我讓喜兒把所有的砒霜換成麪粉,倒在蓮子羹裡。當然,在她去實施這一切的時候,爲了保證你能有絕對的機會看到,我已事先讓如意支開了一切能妨礙你事情。在這裡,也是我的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