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第二天一大清早,秋靈和穆文軒便收拾了行李只得乖乖跟着越澤回去。上車的時候,原本秋靈要跟穆文軒坐後座的,但是越澤卻氣憤地盯着秋靈說道:“你給我坐前面,我不想看到你跟他坐後排!”秋靈不想說任何話,正準備坐到副駕駛座的時候,穆文軒攔住了秋靈,說道:“我坐前面吧!你去後面坐,起那麼早肯定不習慣,到後面躺一會兒吧!”秋靈還是沒有說話,只是乖乖地坐回後排,然後睡覺,畢竟從牧場回去還是要好幾個小時的時間的。

越澤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感覺現在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所以只好讓穆文軒來開車,他坐副駕駛座,至少這樣自己可以多出一點時間來平息一下。

幾個小時後,秋靈在睡夢中被叫醒,他們此時已經將車停在了穆文軒家的家門口。下車後,穆文軒僅僅握住了秋靈的手,朝她笑了笑,讓秋靈不安的心情頓時安心了下來。雖然在進門的時候秋靈還是有些小小的猶豫,因爲她知道他們闖禍了。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要回來似的,今天穆文軒的家裡有些“熱鬧”,訪曼還有訪曼的爸媽都在,越澤進門的時候他們好像還沒有太注意,可是在越澤將身體轉向旁邊的沙發坐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驚呆了。

“文軒?!”媽媽激動地上來抱了抱自己的兒子,已經失蹤那麼長時間了,當他們回來好像所有人的不安都消除了。

“你還有臉回來!”爸爸都快要噴火了。

“……”訪曼沒有說話,只是默不作聲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看着他們兩,不時還死死盯着他們緊握的雙手。

“爸媽,我要和秋靈結婚!”

“說什麼蠢話?你已經和訪曼訂婚了,你難道想毀約嗎?”

“那是你們逼的,我從來沒有自願要跟他訂婚。”

訪曼挑釁地慢慢起身走到了秋靈的面前,仔細打量了她一下,又說:“既不是哪個大企業的千金,也沒有父母教導,更是沒有氣質和女人味,文軒,你的品位什麼時候下降到這個程度了?!”

“所以我承認我配不上你,你也別再纏着我了!”穆文軒話才說完,訪曼突然擡起手來狠狠打了他一耳光。“穆文軒,你可想好了,你要是那麼堅決不跟我結婚,那麼你們穆源集團要不了幾天絕對會垮臺。不信你試試?!”

“那你希望每天看着一具行屍走肉當你的老公?你寧願每天看着一張不愛你的臉過日子?你想好,如果你嫁給我,那可是幾十年的事,你受得住嗎?”

“放肆!你怎麼可以這麼跟我女兒說話!”青陽董事長也順手過來給了穆文軒一耳光,他今天可是耳光捱得夠多了。

“住手,你們不要再打他了。”秋靈馬上擋在前面,顫抖地說道。

“你這個狐狸精,你有什麼資格插手?!”青陽董事長正準備也給秋靈一耳光的時候,穆文軒馬上擋住說道:“她是我的女人!你敢動她我就動你!”這句話讓青陽董事長也僵住了。

“南宮秋靈!我今天非跟你沒完!”當訪曼才把秋靈的名字叫出來後,所有人都僵住了。青陽董事長的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你叫她什麼?”

“南宮秋靈啊!”

穆文軒跟越澤突然反應過來了,兩人不約而同地上來正準備拉着秋靈逃出這裡,但是青陽董事長卻死死拉住秋靈,說道:“你就是南宮秋靈?!”

“你認識我嗎?”秋靈有些恐懼地說道。

“南宮昊天是你什麼人?”

“……我爸!”提到死去的父親的名字,秋靈的心裡當然會有不爽的感覺。

看樣子事情已經敗露了,穆文軒趁大家都在驚訝地時候便馬上將秋靈拉走了。

“怎麼回事?我們要去哪?”秋靈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也有些慌。

“上車,我送你們去秋靈家。”

一個晚上,秋靈簡直要被折騰得筋疲力盡了,她從姥姥那裡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最讓她想不到的是所有人都瞞着她,就連自己最信任的穆文軒也是。現在所有事情攤牌了,這讓秋靈一時有些難以接受。她開始懷疑自己的世界到底還有什麼是用謊言覆蓋着的。

“秋靈……”秋靈想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裡靜一靜,她突然感覺好累,就連穆文軒在門外一直叫喚着,她也不想理會。

就這樣過了一整晚。秋靈一整個晚上都在不停翻看着自己小時候和爸媽的照片,眼淚也跟着掉了一整晚。她真的不想去想與自己有關的這些煩人的心事。明明可以什麼事情都很簡單,可是當她知道真相後卻發現自己再也回不去當初單純的世界了。

不知不覺,秋靈睡着了,而當她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旁邊陪着她的人是越澤。只見越澤狼狽地趴在她牀邊,熟睡着。但是她卻沒有在意身邊這個深愛着自己的男人,只是奮不顧身地跑出房間,四處巡視着穆文軒的身影。

“秋靈,你醒了啊!”

“姥姥,文軒呢?”只見姥姥一個人在打掃着屋內的衛生,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

“穆文軒回家了。”

“啊?回家?他怎麼什麼都不告訴我!”

這時越澤醒過來了,他從秋靈的房間裡走出來,說道:“他這次是在劫難逃咯!他不得不回去了。”

“這是爲什麼?”

“……訪曼昨晚嘗試自殺,被送往醫院了,文軒沒辦法,只好回去了。”

秋靈嘆了一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麼,她現在的思緒根本就顧不上訪曼自殺之類的,雖然還沒有從昨晚的這個事情中逃脫出來,但是她知道現在是自己得先振作起來的時候了。

“越澤,真是對不起,跟文軒這樣一走了之都沒跟你說,還丟下身邊愛我的人,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秋靈突然說這種話,讓越澤是始料未及,他瞪着大大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秋靈,生怕她這麼說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你不要這麼看着我嘛!還有……我們……結婚吧!”秋靈的話真的是讓越澤和姥姥瞬間呆住了,他們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但是秋靈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笑了笑說道:“不能再拖了不是麼?這樣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更何況我和文軒……也許真的是不可能了吧!訪曼都已經用生命來做賭注了,我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秋靈……你……”

“越澤,不要說了,你,願意娶我嗎?”越澤看着這雙堅定的眼睛,頓時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可是這是秋靈的要求,自己絕對沒有勇氣去拒絕。

“嗯……”

“下個月就舉行婚禮吧!只有兩個星期的時間了,我們在這兩個星期裡把結婚要準備的都準備一下吧!我不想再這樣痛苦了。”

這真是個晴天霹靂的日子,越澤都已經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了他嘆了口氣,一整天魂不守舍的在家裡不知道該幹嘛。雖然自己的家裡人已經見過了秋靈,但是如果要跟家裡人提出馬上結婚的事情,一定讓家裡人都有些無法接受吧!

“秋靈,姥姥知道你這是爲了大家好才這麼選擇的決定,但是姥姥還是再三的勸你,如果能回頭就回頭吧!如果真的只有這麼做才能解決事情,那姥姥還不如再帶着你重新去一個地方,這樣或許還能重新開始吧!”

“姥姥,我已經決定了,既然彼此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那爲什麼不讓愛我的人跟我在一起呢?再怎麼說,也只是委屈一下我自己而已,其他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婚姻不是遊戲,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你想清楚了嗎?”

“嗯!如果到時候吃苦或是怎麼樣,我都不會告訴任何人我後悔,因爲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這時,醫院裡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當穆文軒趕到醫院時,訪曼還昏迷在病牀上,訪曼的媽媽沒說任何一句話就給了穆文軒一個耳光,大罵道:“你這個狠心的傢伙,你怎麼捨得讓我們家訪曼這麼傷心?!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怎麼可以拋棄她呢?”

“……”穆文軒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好像死了一樣,他麻木地看着躺在牀上的訪曼,心裡千般萬般都不想的,但還是說出來了:“那就結婚吧!”

“什麼?!”這不像是從穆文軒的口中說出來的話,但是卻真的是他說的。

“兒子,你想好了?!”

“是,從今天起我不會再見南宮秋靈了,我會完成你們這輩子的人生夢想,成全你們所有人,行了嗎?所以讓訪曼不要再使這種任性的公主脾氣了,等結婚後我可不會這樣慣着她!”說完後穆文軒頭也不回地走了,他打電話約了越澤今晚一起喝酒。

確實,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喝酒不正是能忘記一切的麼!雖然難受,但是至少能麻痹自己。

酒吧裡還是一樣的燈紅酒綠,但是對於文軒和越澤來說這是多麼好的事情,因爲他們可以悄悄隱蔽在一個角落裡什麼都不說,然後一杯又一杯地將自己灌醉。

“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你也突然要說結婚啊!”

“怎麼了,不可以嗎?如果我再繼續照我的想法去做事,到時候可能自殺的不只是訪曼。”

“文軒,你應該知道秋靈心裡住着的到底是誰吧!如果連你也這樣她就更沒有希望了不是嗎?”

“那又怎樣,就算愛,也沒辦法,不是麼?!還是你覺得我們還有什麼路能走呢?”

“……”是啊,沒路可走了,現在這個方式好像是對每個人最好的方式了。越澤沒有再多說,也只是靜靜地陪着穆文軒繼續喝。

一個星期很快便過去了,兩家的婚事都辦的井然有序,當然,這段時間,穆文軒和秋靈都沒有聯繫對方,因爲他們知道,不能因爲自己的任性而讓所有人導致不幸,所以他們都決定了埋沒這段感情。

“秋靈,秋靈……”

“嗯……”

“發什麼呆啊,攝影師讓你看鏡頭呢!”

“哦……抱歉!”今天是拍婚紗照的日子,秋靈和越澤兩人忙碌在攝影棚裡,不過俗話說冤家路窄,他們結束出來的時候剛好遇到了文軒和訪曼。他們也正準備來預約婚紗照拍攝。

“你們……”

“是啊,拍照呢!你們也是?”越澤只能故作鎮定了,他緊緊握住秋靈的手,好讓她能有個靠山不至於此時此刻暈倒在此地。

“哼……這家婚紗店看上去蠻有感覺的,但是怎麼淨給一些垃圾拍照呢,真是倒胃口,文軒,我們換一家好了。”

“鬧什麼呢!我沒心情再換了,拍不拍你自己看着辦。”說完文軒就一個人氣沖沖往會客室去了。訪曼也很沒面子的只好跟着過去。秋靈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她真的很想問問穆文軒,最近過得好嗎?可是眼前的一切告訴她,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因爲他們兩人現在已經徘徊在兩個世界的邊緣,好像已經無法再回頭了。

“走吧!”越澤心疼地看着秋靈溫柔地說道。

“嗯!”

“爸媽今天打電話給我,說房子已經買了,要去看看嗎?”

“房子嗎?好吧!”

秋靈嘆了一口氣默默地坐上越澤的車子後,便跟着越澤去看新房了。

本來越澤的父母親是不願意他們兩個這麼快就結婚的,自己唯一的兒子,根本不想這麼快的時間就決定兒子以後的伴侶,但是穆文軒私下找越澤的父母談過了,深深的同情之下再加穆文軒送出了名下最豪華的一套房子之後,越澤的父母好不容易纔勉強同意這門婚事。

參觀新房的整整兩個小時裡,秋靈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搖頭或者點頭,越澤知道這些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所以便沒有指責她,只是心裡有些難過罷了。不過越澤的媽媽可不是這麼認爲的。

“我說你怎麼只會點頭或者搖頭啊?有沒有長嘴啊?不會說話嗎?我這個未來的婆婆問你話呢,你看你什麼態度。”

“……”

“媽,秋靈她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就不要怪她了。”

“臭小子,你就知道替這女人說話,你也不想想媽的感受,啊?怎麼,媽用3年教會你怎麼穿褲子,這女人3分鐘就把你褲子脫了,現在還不允許你媽我來說兩句?!”

“哎喲……你說什麼呢你!”越澤的爸爸無奈地上來插了一句嘴。

“我哪裡說錯了我,不是嗎?你看看現在還沒嫁過來就這樣了,等嫁過來不翻天啊,我這個婆婆還有尊嚴嗎?”

“對不起,伯母,如果我惹您生氣的話,請您不要介意,我今天狀態不好,先走了。”秋靈說完後便大步跨出了屋子,打車回家了。

“你看看,你看看,這還像話麼這!”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既然說了,就要負責,就算後悔也沒得後悔藥可以吃。秋靈沒辦法了,只好硬着頭皮把這一切做個了結了。

婚禮日期很快就到了,當秋靈化好妝坐上車到達婚禮現場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次的草坪婚禮不止他們一家。

秋靈才下車便看到了旁邊的花車也停下,從上面走下來的人卻是青陽訪曼和穆文軒。

“秋靈,怎麼……”笑珊傻傻看着前方的兩人有點不知所措地看着秋靈。

“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婚禮會在同一時間和同一地點?!”穆文軒也始料未及。

“這不好嗎?這叫雙喜臨門啊!”訪曼冷笑道。“你和越澤都是那麼要好的朋友,彼此祝福難道不是應該的麼!”

“訪曼……你太過分了……”

“哼!過分?!我手腕上的傷還沒好呢,要跟我比過分誰輕誰重難道你不清楚?!我們的婚禮在他們後的一個小時,我要先去準備了,臉上出了這麼多汗,還得補妝呢!”說着訪曼便死死拽着穆文軒走開了。

“明明就是故意的,還裝作這麼若無其事!那個女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算了,笑珊,任何事都已成定局,再怎麼計較結果都是一樣的,我們就別跟她賽着生氣了。”

“嗯,我知道,走吧,我們也去準備吧!”

“我想先去趟廁所,你先去找越澤好了,讓他們知道我們到了,我一會兒過來找你。”

“嗯,好吧!”

在去廁所的小道上,秋靈不巧遇到了穆文軒,本來想形同陌路的,不過這點好像穆文軒做不到呢。

“恭喜你啊!馬上成爲董事長夫人了。”

“也恭喜你啊,馬上成爲董事長了。”

“你要上廁所?”

“廢話,不然我來這裡幹嘛?!”看到秋靈用這樣的語氣與自己說話,穆文軒的心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已經像冰一樣不會再流動了,但是突然有一陣暖意浮了上來。

一會兒,秋靈從廁所出來後,看到穆文軒還在廁所門口站着。她壞壞地說道:“站在這裡偷窺女廁所啊?!”

“別搞笑了,女廁所現在一個人都沒有,你這種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我哪有興趣!”

“你……是啊!你是大少爺嘛!要美女的話,伸手就來啦!哼!”說完秋靈轉身正準備走,穆文軒便死死拉住了她,說道:“既然以後分道揚鑣,好歹與我握個手吧!”

秋靈愣住了,她真的不想有這個動作,因爲她知道,一旦握住這隻手,她就再也不想放開了。但是看到穆文軒堅定的眼神她還是決定賭一把。可是當他們完成這個動作後再各自回到自己的婚禮現場的時候好像一切都歸位一樣。

“該進場了,秋靈,三分鐘後音樂響起你就拉上越澤爸爸的手出去吧!”

“嗯!”

婚禮進行曲,多麼神聖的曲子,這份神聖好像是不可磨滅的,來參加婚禮的人很多,秋靈有些緊張地端詳着四周,眼睛最後還是聚到了正前方李越澤的身上。

“李先生,你願意瞭解這個人對你的愛,並回應她的愛,認識她的實力並從中學習,認可她的缺點,並幫助她克服缺點,承認她爲你合法的妻子嗎?”

“我願意!”

“南宮小姐,你願意瞭解這個人對你的愛,並回應他的愛,認識他的實力並從中學習,認可他的缺點,並幫助他克服缺點,承認他爲你的合法丈夫嗎?”

秋靈沒有馬上回答,她在猶豫,她到現在還在想着那個手心的溫度。

沒幾秒鐘,底下就開始議論紛紛了,秋靈慌張地把頭轉了過去,只見沿着小路出去,發現那張熟悉的蘭博基尼正停在路口,車的旁邊站着那個熟悉的身影,他正在對着秋靈微笑,並看到他慢慢地將雙手從褲袋裡拿了出來並伸向秋靈的方向。

兩人的感應都是一樣的,最後的那一次握手,讓兩人再也無法放開了。

秋靈想都沒想,她拎起裙子大步轉身便往穆文軒的方向跑了過去,所有人都站起來眼睜睜地看着她跑了出去,但卻沒有人攔住,姥姥終於露出了那份慈祥的微笑,而笑珊則是站在原地大笑着看着自己的這位閨蜜的驚人舉動。越澤也沒有暴跳如雷,他只是覺得這是應該有的結局罷了。

但是訪曼卻不一樣了,她開始後悔自己之前的做法了,她不應該讓這次婚禮在同一個地方舉行的。自己的妒忌之心終於懲罰自己了。穆文軒的父母親也無奈地看着他們的車慢慢開離他們所有人的視線。

“第三次私奔了,以後……他們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嗯……會是會,不過回來的時候可能會連着孫子也一起抱回來了吧!”

夕陽西下,整片天空都被晚霞籠罩住就像披了一層薄薄的紗衣一樣,他們還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靠着樹,看着夕陽,再給對方重新戴上那對戒指,十指相扣,永遠不分開。

過完人生餘下可能僅有的六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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