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彧雖有心想去太后面前賣個乖,可一看陸家兩位長輩都在那桌子上坐着,只得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顏彧到底不甘心見顏彥一個人搶了所有風頭,因而,略一琢磨,對着顏彤耳語兩句。
顏彤一開始是搖搖頭,繼而,見顏彧咬了咬嘴,只得嘆了口氣,也端着酒杯走到太后面前,“太后,彤兒也敬太后一杯酒,以前彤兒年齡小不懂事,只知道承受長輩們的關愛卻從沒想過要回報,方纔聽了太后和大姐的話,彤兒深感慚愧,彤兒願意跟着大姐學,以後也多孝敬父母和各位長輩。”
太后見顏彤雖開始抽條長個了,但臉上仍是一團稚氣,倒也沒爲難她,笑了笑,也摸了摸她的手,“好,不知我們彤兒要怎麼做呢?”
“這個,這個?”顏彤看向了顏彥,沒等顏彥開口忽地上前挽着顏彥的胳膊撒嬌,“不如我們以後也跟着大姐一起進宮陪太后說話陪太后解悶,既能跟着大姐一起聆聽太后的教誨,也能跟着大姐學點大姐的聰明勁。”
太后一聽這話,先是轉向顏彧的方向,顏彧倒也不傻,知道顏彤過去肯定會引起太后對她的關注,爲此,她一直低着頭,裝作一心品菜。
還別說,這一招顏彧真賭對了,太后雖猜到顏彤此舉可能和顏彧有關,但至少顏彧還沒有愚蠢到親自過來邀寵,也沒有想借機巴上顏彥令顏彥難做,這說明這孩子也不是無可救藥,虛榮心是有的,心地還不是太壞。
這麼一想,太后有點心軟了,儘管她對馬氏方纔針對顏彥那番明褒暗貶的言辭很是不滿,可不管怎麼說,顏彧也是她妹妹的親孫女,她做不到和顏彥一樣一視同仁,但也不能害了這個孩子。
畢竟顏彧也是要嫁進陸家的,如果她因爲做的太過偏向了,以後顏彧在陸家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一念至此,太后換了副慈祥的神情,“好好好,我聽說你們姐妹三個一向和睦,願意一起進宮來陪我一個老婆子說笑自然是好的,不過聆聽我的教誨就罷了,有空還是多和彥兒學學纔是真的。”
馬氏一聽這話頓時喜上眉梢,剛要開口,有人搶先一步了。
“回母后,兒媳看這事多半懸,學學別人的爲人處事和經營之道還是有可能的,可要學別人的這份聰明勁卻是不易。沒聽鎮南侯夫人說,彥兒的這份聰明勁是老天爺對她的補償,是老天爺賞的,別人即便是想學也學不來的。”皇后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說道,說完還特地衝馬氏微微笑了笑。
沒錯,這個搶先的人就是皇后。
她纔不相信經過這一場退親又訂親的風波,這姐妹兩個還能相安如舊。
因爲不管之前顏彥退親的理由是什麼,可她和陸鳴有過五年婚約是不爭的事實,且這五年內陸鳴也沒少去顏家,甚至還做過顏彥幾個的私塾先生,這種情形下,顏彧嫁過去,太容易引起外人的非議和顏彥的不滿了。
爲此,原本是站在陸家這邊同情陸鳴遭遇的皇后改了立場,開始同情起顏彥來。
當然了,這個跟她近期的遭遇多少也有點關聯。
說起來她和皇上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這些年皇上身邊雖沒少缺過新人,但不管怎麼樣,皇上都給了她一個皇后該有的敬重和尊重,後宮在她的操持下也維持了該有的平衡。
可誰知這一切卻突然被一個新人打破了,且還是一個外族女子,皇后這口氣實在是難嚥下去。
明明是對方搶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男人,可自己還得強顏歡笑關照對方的起居飲食和生活習俗,心裡別提多憋悶多委屈了。
爲此,這會見太后示意顏彥多帶帶這兩個妹妹,皇后彷彿也看到了顏彥對着顏彧強顏歡笑的樣子。
說起來顏彥還不如她呢,她好歹貴爲皇后,可顏彥卻是一個庶子的妻子,首先地位上就比顏彧差了一大截,更別說顏彧還有父母撐腰有父母替她謀劃,而顏彥能依靠的只有太后和皇上。
可皇家眼裡哪有真情?他們需要的是平衡和權衡,如果顏彥的利益會損害到皇家的利益,那麼毫無疑問,顏彥肯定是先被放棄的那一個。
這不,還沒怎麼着呢,太后又玩起了她的平衡術,方纔還一門心思替顏彥說話併爲了顏彥不惜敲打起馬氏,可這會卻又因爲顏彤幾句話改變了立場,壓根沒顧及到顏彥曾經流過的眼淚和差點失去的性命。
爲此,皇后也看不過眼了。
當然了,皇后之所以這麼快改變立場倒也不單單是因爲和顏彥惺惺相惜,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顏彥成親了,不會再對她兒子造成隱患,且還出手救過李熙,這份救命之恩她不能不領。
顏彥見皇后特地爲她開口說話了,心下雖十分感激,可又擔心這話令太后難堪,於是,她忙把自己酒杯滿上,端着酒杯走到了皇后面前。
“民婦多謝皇后謬讚,借今兒這杯酒,民婦也算了了三個心願,其一,謝媒酒,都說飲水思源,這頓酒早該請的;其二,添妝酒,都說禮尚往來,皇后給了民婦一份豐厚的添妝禮,可民婦卻未曾回饋皇后一二,一直慚愧於心;其三,暖房酒,說起來民婦和外子能這麼快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和皇上皇后的垂憐眷顧是分不開的,民婦一直銘感於心。爲此,民婦惟願皇上皇后日月昌明,松鶴長春,富貴安康,春秋不老,這是天下百姓的福分,更是民婦的福分。”說完,顏彥端起酒杯一乾而盡。
“哦,你真是這麼想的,不怪我亂點鴛鴦譜?”皇后對顏彥的話持懷疑態度,特地問了出來,就是想小小地刁難一下她。
因爲她看出來了,顏彥是在替太后解圍,這說明顏彥沒領她的情。
不過她倒也不是吃太后的醋,就是覺得顏彥這左右逢源的風頭太盛了,想敲打敲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