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家出來,心情大好的顏彥去街裡轉了一圈,隨後在陸家通往顏家的路上找了一家茶樓,要了一間二樓靠窗的雅間,一邊品茶,一邊等着陸家的聘禮過來。
同時,她把青釉和青雨兩個放了出去,看看能蒐集些什麼市井傳聞來,同時也爲了放出點消息去。
約摸半個時辰後,顏彥聽到了有人在窗戶下說話。
“咦,這是誰家要成親了?”路人甲問。
“什麼呀,這哪是成親,沒有花轎也沒有迎親的新郎。應該是送聘禮或嫁妝吧?”路人乙回道。
“確實是送聘禮,前面開道的是一個大大的‘陸’字,應該是鎮國公府陸家要送聘禮了,聽說成親的日子定在了三月二十六,可不,正好還有一個月。”路人丙解釋說。
“原來是他呀。”路人丁的聲音裡似乎有點不屑。
“你這是什麼意思?”路人甲和路人乙同時問道。
“沒什麼意思,我聽說他以前和顏家大小姐有過五年婚約,如今要娶的是顏家二小姐。”路人丁倒是也解釋了一句。
“這事誰不知道?不就是因爲顏家大小姐笄年禮更衣時被陸家大公子衝撞了,所以沒辦法才嫁給了陸家大公子,這事滿京城的人都傳遍了。”路人乙說。
“這種事情你也信?”路人丙也跟着冷哼了一聲。
“那你倆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念過幾年書,懂的道道比我們多。”路人甲倒是也不生氣,拉住路人丙和丁追問。
“其實,這事誰對誰錯外人都不好說,我只說一點,陸家大公子是庶出的,且又是啞巴加傻子,這點成親那日好多人親眼見證過的,你們說,正常情形下,這種人會帶去出門參加聚會麼?他夠得上那個檯面嗎?”路人丙說道。
“我的乖乖,你的意思是他算計了顏家大小姐?可這門親事是太后定的呀,陸家有幾個膽量敢算計太后的人?”路人甲吸了口氣,低聲問道。
“所以才說,這是一場意外,是陸家大公子不懂規矩,衝撞了顏家大小姐,可事情發生了,太后還能怎麼辦?只能忍氣把顏家大小姐嫁過去,總好比再上吊自殺好。”這次換成路人丁回答。
“對對對,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好像鎮國公帶着陸家大公子去顏府賠罪了,說是要陸家大公子以死謝罪,太后能怎麼辦,總不能讓這兩人都上吊了吧?我還聽說太子氣不過,把這哥倆都揍了一頓,當時擡回陸家有好多人都看到了。”路人乙附和道。
正聽着時,只見樓下突然沒了動靜,顏彥往外一瞧,原來是陸家送聘禮的隊伍路過來了,這四人大概是怕過了話,全都閉嘴了。
不過顏彥倒是從別人嘴裡聽到陸家給的禮金是一千兩金子,田地一千畝,鋪子六間,此外還有衣料多少擡首飾多少擡等,那些顏彥就沒多大興趣聽了。
正琢磨是不是該離開時,忽又聽到有人談起她,說她最憋屈,好好的世子夫人命卻嫁了個庶出的傻子,倒是成全了自己的堂妹。
這話一說,很快就有人七嘴八舌地談論起來,有好幾個人猜興許就是陸家和顏家做的局,說顏家想讓自己的嫡女嫁進陸家,說陸家不想娶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因而兩家一拍即合了。
顏彥彷彿聽得這裡面還有青釉、青雨的聲音,不過很快又消失了,大概是趁着混亂提了那麼一嘴又跑開了。
果然,一個時辰後,這兩人回到家裡,彼時顏彥正坐在炕上畫畫呢,她要給太后設計一件繡品當成生日禮物送過去,因爲那天顏彧肯定也會進宮的。
“小姐,小姐,我們回來了,我和青雨一直跟到了顏府附近,聽着大家議論今日送聘禮的只有陸家二太太,沒有小姐,我們纔回來的。”青釉一邊說一邊瞪着一雙圓圓的眼睛看着顏彥,就等顏彥誇誇她了。
見此,顏彥撲哧一聲笑了,“好,聽我們青釉說說,都有些什麼好消息。”
“我們聽到好多人同情小姐,說小姐是被冤枉的,也聽到有人說小姐事先是和大公子約好的,青釉氣不過,和人爭辯了幾句,不過我們也沒多說,怕人認出我們來,我懷疑是有人故意在後面抹黑小姐。”青雨說完,把那些市井對話向顏彥學了學。
當然了,那些太過粗俗的她就沒提。
“還用懷疑?八成就是,不是陸家就是二小姐,二小姐見我們小姐不搭理她了,心裡指不定怎麼怨恨呢。”青釉忿忿說道,一邊說一邊連比帶劃地又補充了些內容。
顏彥聽了一會,歸結爲幾點,有人站在她這邊同情她,也有人懷疑她和陸呦是私通,但這種說法站不住腳,很快就被人駁斥了,因爲陸呦是一個啞巴加傻子是大家公認的,顏家大小姐怎麼可能會爲了這麼一個人放棄原本唾手可得的世子夫人之位,這不明擺着是被人算計了?
還有一種說法就是巧合,是她命不好,怨不得別人。
不過針對她沒有出現在顏家充當送聘禮聘書的儐相一職,大部分人還是表示了理解,一個是自己堂妹,和親妹妹差不了多少,一個是和自己有過五年婚約的男人,夾在中間,顏彥該多爲難?
聽到這話,顏彥鬆了一口氣,“好了,沒什麼事情你們兩個下去吧,幫我把繡架找出來,還有,告訴竈房的人,今天多加兩個菜,你們想吃什麼,自己點去。”
青釉青雨一聽,各自領了件差事忙去了。
這天晚上的黃鱔一共嘗試了兩個做法,一個是剔除了骨頭炒的鱔段,放了些花椒葉和茱萸葉,黃酒燜了一下;另一個是鱔絲,過油之後,放上鹽和醬油,同時切了不少蒜末和薑末和花椒一起爆炒出香味最後澆在了鱔絲上。
還不錯,這兩道菜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尤其是陸呦,他平時最不喜歡吃魚了,嫌魚刺太多,可這去骨的鱔段和鱔絲鮮滑無比,用他自己的話說,鮮得能吞下自己的舌頭。
和顏彥這邊一團喜氣地品嚐美食不同,顏家和陸家這天晚上的晚膳就有些不盡人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