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顏彧一聽顏彥還是想去做尼姑,頓時也擠到了顏彥身邊,問顏彥究竟是怎麼想的,也問她是不是真拿定了主意出家。
“差不多就這樣了,最後再聽聽太后的意思。”顏彥扯了扯嘴角,故作無奈地說道。
“太后肯定不會高興的,你忘了,當初是太后幫你選的陸家,這會也是太后讓你嫁給陸家大公子的,你還猶豫什麼?就算你不爲太后着想也該爲祖母想想吧,她老人家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你這麼做……”顏彧急急說道。
“好了,彧兒,這件事不是你一個小孩子可以管的,你大姐也有她的考量。”馬氏打斷了顏彧的話。
“沒關係的,嬸子,二妹也是心疼我,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顏彥爲顏彧說話了,她倒是想聽聽顏彧情急之下會不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可惜,顏彥失望了。
不得不說,古代的規矩禮儀就是大,這不,馬氏一開口,顏彧很快就閉嘴了。
好在顏彰和顏彬兩個也很快進來了,顏彥聰明地把話題拐到了今天的學業上,姐弟幾個說笑了一會也就到晚膳時間了。
這頓晚飯,顏彥是留在上房和大家一起吃的。
回到自己屋裡,顏彥伸了個懶腰,把外面的衣服一脫,然後很沒形象地趴在了炕上,隨即命丫鬟們去備水。
話說她來了小半個月,今天才是她第一次正式出門,原本以爲出去可以放鬆放鬆,哪知道一整天神經反倒繃得緊緊的,這還是小事,更難過的是大熱天還得穿着左一層右一層衣服的出門,實在是不爽。
此外,當地人一天兩餐,這個顏彥也不習慣,更別說原主還是一個飲食清淡飯量極小的人,而顏彥卻是一個無肉不歡的主,剛剛在飯桌上,眼看着滿桌子的雞鴨魚肉丫鬟卻只給她布了幾樣素菜,顏彥別提有多鬱悶了。
看來,這古代的閨閣小姐還真不是什麼好差事,雖說不用爲生計發愁,可每天守着這堆破規矩,活動的範圍只有小小的後院,來往的也只有後院的這幾個女人,還不能敞開了吃不能敞開了笑,時間長了,難保她不會被逼瘋。
想到這一點,顏彥又糾結起來。
貌似嫁人真不是什麼好上策。
因着這個糾結,顏彥靜不下心來刺繡了,除了晨昏定省,大部分時間她坐在了藏書樓裡,她想找點關於這個時代的風俗人情以及地方史志之類的書籍,如果可以,她還是願意出去轉轉,看看這個時代的大好江山,這可是絕對原生態純天然的,而且還不要門票。
大概是應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句話,這天晚上顏彥真做夢自己仗劍走天涯了,可惜的是,身後有一個跟屁蟲,怎麼甩也甩不掉,一問對方姓名,對方又是擺手又是搖頭,搞了半天原來是個啞巴。
醒來後,顏彥很是鬱悶了許久。
好在次日下午請安時馬氏遞給她一枚腰牌,說是太后肯見她了。
接過腰牌的顏彥很是有點小激動。
她可以進宮了,可以見太后了,說不定還能見到皇上呢,這要在現代,是做夢也不敢想的事情。
因此,毫無意外,這天晚上顏彥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頂着一張熊貓眼,顏彥去了上房,馬氏見此倒也沒多問,而是直接吩咐人去拿一個煮雞蛋來,隨後把雞蛋剝了皮,她親自拿着雞蛋在顏彥的眼圈周圍滾了起來。
忙了差不多五六分鐘,馬氏這才收了雞蛋,命人重新給顏彥梳妝,然後又囑咐了她好多話,這才命劉媽媽和吳媽媽兩個陪着出了門。
到宮門口,馬車停下來後,顏彥把腰牌遞給了青禾,青禾掀起車簾的一角把腰牌遞給了跟車的劉媽媽,劉媽媽接過腰牌給守門的侍衛送去了。
而坐在另一邊的顏彥則偷偷掀起車簾的一角打量了下眼前的這座宮門。
宮門和顏彥印象中的故宮大門差不多,都是硃紅色的,上面也有九縱九橫的八十一個鎏金銅釘子,不過看起來可沒有故宮的氣派和恢弘,還有宮牆也是,明明是一樣的紅牆綠瓦,可不知是太長時間沒有粉刷還是古代的工藝不行,總之,顏彥看到的是一股暮氣沉沉的破舊感。
倒是守宮門的那幾個帶刀侍衛,身穿藍衣皁靴,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臉上的氣色還不錯,能看出幾分朝氣來。
正感慨時,兩名太監過來了,劉媽媽見此忙掀了顏彥的車簾,扶着顏彥下了馬車。
進了宮門,劉媽媽給帶路的兩小太監一人塞了個銀角子,顏彥默默地記在了心裡,不過她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宮裡的建築上。
沒看到傳說中的正殿和大殿,見到的都是幾棟小小巧巧的四合院以及不時走過的宮女太監,顏彥正在腦子裡搜尋原主的記憶時,兩名太監把他們領到了一處院子前,看到院子大門上方掛的牌匾上的幾個大字,顏彥知道到地方了。
到底是太后住的地方,一看就比方纔路過的那些房子氣派多了,門前空地上鋪的是整齊的大青磚,還有,門前的臺階和欄杆都是漢白玉的,雕的不是龍鳳就是祥雲圖案,此外,房子的院牆明顯比周圍的要新些也高一些。
顏彥正一邊走一邊打量時,一旁的太監站住了,看了顏彥一眼,旁邊的青禾見顏彥又似乎沒在狀態,忙伸手拉了她一下,顏彥這才反應過來,她居然因爲忘神走到了中間的臺階前。
這是僭越呀,這條道,只能是太后和皇上走的。
回過味來的顏彥忙衝公公歉然一笑,隨即斂了斂神,跟着太監上了旁邊的臺階,從大門旁邊的側門進了院子。
院子裡的空地也不少,沒有樹,有好幾塊花圃,如今正是夏天,花圃裡的花開得正旺,顏彥認出了月季、芍藥,還有牡丹,不過牡丹的花期過了,只留有些殘花。
“候着。”這次公公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顏彥的觀察。
“有勞公公通傳一下。”顏彥送了對方一個笑臉。
兩名太監見顏彥站住了,這才一甩拂帚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