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確是李稷幾個下了朝閒着無事,想着來找陸呦說說話並討一頓升遷酒吃。
當然了,酒是附帶的,主要是想聽陸呦說說那幾場著名的戰役,李穡雖也在其中,可這些重要的戰略安排和軍事佈局大多是出自陸呦,因而李穡也只是看了個熱鬧。
不過這個熱鬧他倒也沒有白看,好歹提前封王了,且這兩年多的歷練也讓他成熟了不少,眼界也寬闊了許多,但有一點沒變,一聽到好吃的,越發饞了,用他自己的話說,這兩年多在北地就沒正經吃過幾頓好飯,因而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補償補償自己。
事實上,李稷他們幾個能來明園也是李穡攛掇的,回京第一件事是見宮裡的親人,第二件事就是想見顏彥,這兩年多在外,他着實很是想念在顏彥家吃過的那幾頓飯,更惦記顏彥這幾年又發明了什麼新菜式。
另外,昨兒太后和皇后都提到了一件事,他該婚配了,不知爲什麼,聽到這句話,他眼前閃過的居然是周婉的面龐,倒也不是他至今還沒放下她,而是想起了周婉的際遇。
原來,在北地兩年多,他也陸陸續續從陸呦和別人嘴裡打聽到一些京城的消息,知道陸家分家,知道周婉生子,也知道顏彧去晉陽找陸鳴,繼而也知道陸鳴和顏彧當年的那些醜事,昨日剛一回來,又聽到陸鳴顏彧鬧合離的傳聞,因而,他很不齒於陸鳴的行徑。
首先,當年陸鳴和顏彥是有了五年婚約的男女,他看不上顏彥喜歡上了顏彧本就是背信棄義,也不該瞞着大家和顏彧私定終身,更不該嫁禍於顏彥把一個女孩子往絕路上逼。
其次,顏彧好容易頂着巨大的壓力嫁給她,爲了他差點鬧得衆叛親離,和顏彥也斷絕了姐妹親情,可陸鳴卻一點不珍惜她。
第三,周婉本是一個真正的官家小姐出身,如果不是陸鳴從中作梗,周婉肯定可以嫁一戶好人家,雖說沒有沒有陸家富貴榮耀,但周婉是正妻啊,憑她的聰明才智憑她和顏彥的交情,衣食肯定是無憂的,也未必不能開創出一份屬於自己的榮耀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做一個見不得人也上不了檯面的妾室,連帶自己將來的子女都低人一等。
由此可見,陸鳴既不能善待和他有過五年婚約的孤女顏彥,也不能善待和他私定終身的侯門嫡女顏彧,因而,李穡完全相信,陸鳴對周婉也不會新鮮多久的,這人骨子裡就是善變就是薄情就是寡義,這樣的人既不是良配,也不會是良臣或是良將。
只是這些話李穡一時不好和父皇說,便找上了太子李稷,可巧碰上李穗、李稹兩個也在東宮,正說着今日的朝會。
見到李穡,李稷三個正好向他打聽陸呦這兩年多在前線的具體表現,因爲他們三個均有些不解,一個曾經連話都不會說的傻子怎麼可能突然變得學貫古今且還文武雙全了。
李穡倒是也把那幾場關鍵戰役複述了一遍,李稷聽了之後,疑心是顏彥在背後幫了陸呦,因爲有的戰略戰術他壓根聞所未聞。
而李穡見大家對陸呦感興趣,便提議乾脆藉着來明園恭賀升遷之喜的機會當面向陸呦求證那些戰略戰術的出處豈不更好?
這麼着,這哥四個纔有了這次明園之行,哪知好巧不巧的,幾個人正要出門時,李熙帶着李然和陸衿一起回來了,於是,這次明園之行便變成了六個人。
更巧的是,因着青釉青秀兩個想着這個時間段不會有外人來拜會,囑咐了守門的青水和青花幾句便去內院照看陸初去了。
而青水青花兩個纔剛十一二歲,剛從鄉下來,哪有不淘氣的?見兩位主子進了書房,一時半會不用人伺候,兩人便在院子外面玩起了踢毽子,主要是院子裡面動靜太大,怕影響到陸呦和顏彥。
兩人正玩得性起時,李稷一行下了馬車,陸衿一看青水和青花兩個,便猜到了母親準是在外書房,因而,沒等兩人通報,她一溜煙跑了進去,李熙見她跑這麼快,生怕她摔跤,也緊跟着跑了過去。
而李穡兩年多沒見顏彥,也很是想念,因而也緊跟着李熙的腳步衝了進去。
待青水和青花意識到不對勁,想起來要通報時,李稷三個隨着她的話音也進了屋子。
得知對方是專程來恭賀自己的升遷之喜的,陸呦忙向大家行了長揖禮,“慚愧,慚愧,區區小事,驚動四位殿下,臣愧不敢當,四位殿下……”
“打住,彥兒姐夫,你怎麼一回到家就變迂腐了呢?我們幾個也不是外人,你不用如此拘謹。”李穡打斷了陸呦。
“是啊,妹夫,不必如此拘禮,大家也不是外人,說實在的,你能在短短几年時間裡坐上今日這個位置,我着實很驚喜,也很爲你驕傲,我這個妹妹總算沒有嫁錯人。”李稷開口說道。
“多謝太子殿下肯定,尤其是最後這句話。”陸呦說完後特地向李稷再次行了長揖禮,因爲這話說到了他心坎裡,也幫他祛疑了。
因而任何的認可和獎賞都比不上這句話,他配得上妻子了,他總算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妻子身邊,總算可以給妻子一份屬於他的榮耀了。
當然了,陸呦也明白,這份榮耀仍離不開妻子的幫助,正因爲此,他才更在意自己究竟可造不可造,可教不可教,因爲他怕再一次辜負妻子再一次讓妻子傷心。
“瞧瞧,剛說你們兩個見外,可可又從這來了。彥兒姐姐,我不跟你見外,先來一壺好茶個幾碟點心,然後再準備幾個好菜和一罈子好酒,今日我們不醉不歸。”李穡蹭到了顏彥身邊,嘻嘻笑道。
顏彥聽了往門外喊了一聲,很快青水和青花兩個掀了門簾進來,顏彥吩咐了一聲,隨即領着大家進了書房,正好她也有話要跟幾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