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彥着實是嚇了一大跳。
因爲陸褘若有問題,可能不是小問題,這孩子有四五個月大了,顏彥倒是沒有見過他,可聽顏彰說過,孩子長得還不錯,也虎頭虎腦的。
換句話說,孩子沒有缺胳膊短腿,眼睛也好着呢,所以要有問題,肯定是智力方面的,這要真生出個傻子來,這世孫的位置就不定是誰坐了。
聯想到方纔自己對秋棠的逼問,由不得顏彥不往周婉身上想,因爲就連最沒見識的秋棠也清楚,陸鳴若是沒有嫡子,肯定是周婉的兒子最爲尊貴。
當然了,前提是陸鳴不再續娶。
見顏彥低頭不知在想什麼,陸靖又繼續說道:“據你祖母說,那孩子生下來腦袋比較大,也比較軟,三個月了頭都擡不起來,可惜當時我們都沒有留意,以爲孩子是長得慢一些。也就是這次皇城司的人查起來,御醫說,那藥材,那藥材的餘毒可能會傷到孩子,你祖母纔想起來這些的,嗚嗚,這可如何是好?這可是陸家唯一的嫡孫啊。”
說到後面,陸靖又忍不住哭了,她是爲那個可憐的孩子哭,也爲自己的母親哭,同時也爲顏彧哭,因爲顏彧的身子傷了,不可能會再有身孕,這孩子也是一個命苦的,因爲一步錯,步步錯。
而顏彥則終於想明白了之前的一些困惑。
難怪顏彧生下陸家的嫡孫朱氏也死活要逼着她合離,因爲陸褘有問題,所以這個嫡孫壓根就無法繼承陸家的爵位,所以朱氏纔不得不冒着被太后和皇上懲戒的風險逼着顏彧離開陸家,只要離開陸家,這個孩子將來出什麼問題她可以怪罪到顏彧身上。
又或者說,她把這個孩子留下來,“一不小心”讓孩子染上什麼病,孩子死了,之前的舊賬也就一筆勾銷了,死無查證。
可這是朱氏做的嗎?
還是也有周婉的參與?
這兩人的本意一開始應該是想攆走顏彧,可誰也沒料到顏彧會突然跑去找陸鳴,會這麼快懷上陸鳴的孩子,所以打亂了她們的計劃。
可陸老太太不清楚這裡面的內幕啊,她擔心的是合離一事會影響到孫子的聲譽和前程,因而,死活不肯同意,爲此,朱氏只能鋌而走險,想把老太太先謀害了,到時沒有人攔着她,也沒有人替顏彧撐腰,所以,朱氏可以爲所欲爲了。
只是朱氏萬萬沒想到的是老太太會自毀聲譽來保顏彧,更沒想到顏彥會出主意找皇城司的人來。
不對呀,方纔皇城司的人只帶走了秋棠,難不成這個鍋也甩到了秋棠身上?
還有,陷害老太太的兇手呢?難道老太太不追究,真就讓她逍遙法外?
顏彥可不認爲這種人還能繼續風光地做着她的一品誥命夫人。
說實在的,她早就想給朱氏馬氏一點教訓了,可因着上次查出顏彧和陸鳴的醜聞時,戰事尚未結束,陸端、陸鳴還有顏芃都在前線,那個時候,陸端和顏芃不追究,皇上的確不可能越過他們給這兩人定罪。
畢竟這兩人一動,影響的不僅是顏陸兩家的聲譽,還有前線的戰事。
可如今不同了,戰事結束了,如果真坐實了朱氏謀害兒媳和婆母的證據,就算不能把她送進監獄,但被陸端休回孃家還是有可能的,畢竟謀害婆母和兒媳的罪責和戕害庶子庶女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可她要從哪裡下手呢?
電光閃念間,顏彥想起了顏彧的兒子,那就是最直接的證據,頭軟,三個月不能擡起來,顏彥在腦子裡搜索起來,很快她想起了兩個字“腦癱”。
可究竟是不是腦癱她也不敢肯定,“大夫去看過那個孩子嗎?除了頭擡不起來,還有別的毛病嗎?”
“已經打發人去了,還不知道結果呢,以前哪會想起來這些?就覺得孩子白白胖胖虎頭虎腦的很可愛,哪知會出這種事情?真是造孽呢。”
說完,陸靖擦了擦眼淚,又補充了一件事,說是老太太曾經發現過一個問題,正常的孩子在他耳邊搖一下撥浪鼓,孩子就會把頭扭過來,陸褘雖然也會,可總比別人遲緩許多,只是那會老太太也沒有多想,總覺得孩子長得白白胖胖的,又虎頭虎腦的,怎麼可能會出問題呢?
當然了,現在也不是說就一定有問題,可顏家那邊至今沒有音信送過來,陸靖總覺得心裡似乎有不好的預感,方纔就是和老太太說起這個,老太太才垂淚的。
陸靖正安慰老太太時,朱氏和陸含母女兩個進來了,見老太太垂淚,朱氏倒是也上前問起了緣由,可老太太還沒開口,丫鬟通報說顏彥來了,陸老太太也就閉嘴了。
“你也別去問你祖母了,一切等大夫回來再說,你祖母這些日子不曾吃過一頓好飯,也不曾睡過一個安穩覺,可憐她這麼大歲數的一老太太,還要受這種……”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只見門口有婆子跑進來,“了不得啊,了不得,二奶奶帶了好多人來,氣勢洶洶的,揚言要把陸家拆了。”
顏彥一聽忙從廂房走出來,“往哪裡去了?”
“往夫人院子裡去了。”婆子回道。
顏彥一聽和陸靖對視了一眼,陸靖急急忙忙說道:“我們去勸勸吧。”
顏彥搖頭,“你去吧,我在這給祖母熬粥呢。”
說歸說,顏彥到底還是給青釉使了個眼色,她不去勸,可不代表她不想看這場熱鬧,就是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腦癱,究竟有多嚴重。
還有,顏彧究竟帶了多少人來,居然敢揚言要把陸家拆了,陸家上上下下也有上百人,只怕顏家還沒有這個實力。
想到實力二字,顏彥把青玉喊來了,命她即刻進宮去找太后,就說顏彧帶着人馬來找陸家打架,並揚言要拆了陸家,可能是跟陸褘從孃胎帶來的缺陷有關,至於什麼缺陷,顏彥也不好判斷,最好讓太后打發個御醫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