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寶玥期待地看着允知,允知捶了胸口一拳:“要你多嘴,小妹妹那麼瘦,哪裡胖了?該,現世報。”
“噗!”
屋子裡衆人放聲大笑,看允知痛苦地喝下薑湯,寶昕塞了塊杏脯給他。
“你最討厭的,和你最喜歡的,怎樣,滋味很好吧?”
允知點頭:“娘,妹妹學會報復了。”
寶昕噘嘴,扭頭看向王氏:“娘,哥哥笑我胖。”
“哪裡胖,乖,哥哥逗你玩呢,你正長身體,可千萬不能挑食少吃。你看你姐姐,到了年紀自己就苗條了。”
不要苗條,要一直圓潤。
“哥哥給你帶了小禮物,晚些送過來,很好玩的。”允知討好妹妹。
人家是天大地大爹孃大,他家是妹妹最大。
寶昕笑了,哥哥沒什麼新奇心思,不過是竹蜻蜓、草編蚱蜢、風箏、小糖人,還能有什麼?
“哥哥,這次能呆多久?”
允知將一碟子點心端給妹妹:“本來只能呆五日,可祖父說十一月中家中要開賞梅會,跟書院說了,賞梅會後再去。”
“哦,太好了,哥哥可以帶我們出去玩了。”
賞梅會沒意思,庶七房也不是賞梅會的重點。可一家子儘可能多地在一起,對寶昕來說,那就是幸福和滿足。
“我還得每日去外書房讀書呢。”
“哥哥,你那麼聰明,隨便用點功就能出類拔萃,所以,要多陪我們玩纔是正理。”
王氏實在聽不下去了,慢騰騰地起身,將寶昕拉開,怎麼說話的,哪能讓允知放棄努力呢?!
“允知,你妹妹不懂事,瞎說呢。回去洗漱歇一歇,晚膳早些過去,不可因剛纔的事亂了方寸生了埋怨,不可擺臉色給慶輝堂的人看。”
“兒子明白,兒子先告退。”
特意向寶昕擺擺手,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寶昕甩不掉孃親的手,跳腳,“娘,哥哥本來就聰明,以後一定很厲害。”
“好啦,奇怪,先前不是還在心疼那些炭嗎?怎麼現在一點都不提了?”
“因爲我想通了啊。侯夫人暈倒與哥哥他們有關,孃親送了那麼貴重的炭給辛苦進學的寧氏子弟,那麼,哥哥也會得了友愛兄弟之名,侯夫人想落什麼罪名在哥哥頭上都不成。”
王氏驚訝,點了點寶昕,又笑了,“行,就你是個人精。別賴在這裡,耽誤我教你姐姐。回去換身衣裙,晚膳要去主院。”
“哦。”
剛走出門,又回身問道:“能不能不去?吃不飽。”
“不行,回來準你再吃點。”
“娘,賞梅會是不是要給哥哥相看了?您想給哥哥娶個什麼媳婦兒?”
王氏怒目:“廢話這麼多!誰告訴你要相看的?要看也不在府裡看。”
“難道,去江南王家看?”
“寧寶昕!”
王氏的獅子吼嚇壞了寶昕,“嗖”地一下跑沒了影兒。
王氏失笑,這孩子,現在怎地如此痞賴?!
永定侯府一大家子團圓,沒有用圍屏,男女各自坐了,倒也熱鬧。
寧寶昕沒什麼胃口,阿摩哥哥送來的美味,侯府裡找不到。
那是什麼廚師做出來的啊?味道一層一層的,讓人回味無窮。
在侯府,各房少夫人是很低調的,比如現在當家理事的嫡二房伯母,嫡三房的三伯母,若非需要,他們只做份內事,也不太愛各房走動。
今日回府得了個下馬威的孫少爺們喜怒不幸於色,不時與侯爺喝上一杯果酒,偶爾敬侯夫人一杯,看起來倒也風光熱鬧。
小七小八也很老實,不時地偷覷她,撇嘴,沒敢挑釁。就算他們比寶昕大,可敗在她手上也是丟臉的事實。
褚氏滿臉笑容,陰惻惻的眼掃過王氏,端了百花釀輕抿。這個歲數再喝酒也不太適合,百花釀清醇爽口還養生,平日裡睡前她都會喝一小杯,知命之年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也是有原因的。
庶七房那就是她心間的一根刺,不是他們伏低做小就能平息的。
今日本以爲抓住了七房的把柄,能把那日受的氣找回來,可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是那般。
她暈倒是事實,因兒孫的事暈倒也是事實,可沒想到王氏手快,能捨下大本錢,送了各房孫子們好炭取暖。
據說,是王氏孃家得知她有孕,特意送來的好東西。
哼哼,她房裡也只用銀霜炭,七房有紅羅炭,竟然不拿來孝敬於她,長能耐了。
莫要落到她手裡,否則……
王氏一番描補,受益的不僅是七房,明理的孫少爺們都得了利,至少不用揹着忤逆不孝之名。
杯來盞去,酒桌上越發熱鬧起來,還做起詠雪的詩來。
寧寶昕看屋內衆人假惺惺的笑,想起前世艱難的日子,意興闌珊,靠着王氏:“娘,我吃飽了,有些頭疼,想回去歇着。”
王氏看她興頭不高,雖然知道她是裝的,也懶得揭穿她,何況,這種場合一個小孩子也沒什麼作用。
“去吧,讓童媽媽伺候你早點歇息。”
寶昕由着童媽媽抱起她,與寶玥使了個眼色,先離開了。靠在童媽媽懷裡,一路走一路搖,差點沒睡着了。
“好餓。”
童媽媽瞭然,放下她,讓香芸香薷伺候着,親自去廚下給她做吃的。
她嘆息,什麼時候才能不在侯夫人手下討生活啊?!
能想個什麼辦法呢?
窗戶被輕輕敲響,香芸香薷嚇了一跳,惟恐是什麼盜賊。寶昕擺手表示沒關係,打開窗戶,阿摩站在窗外。
“剛纔去哪兒了?我來好一陣了。”
“有事?”
秦恪撓臉:“今日有夜市,好吃的東西多,小玩意兒也多,去嗎?”
他這一說,寶昕的口水差點流出來。她沒有逛過夜市,但是她聽說過,那些小吃早就在她心裡紮根,心心念唸了十幾年。
“要去。”
“那走吧,只帶一個丫頭,多了不方便。”
寶昕莫名信賴他,點頭答應,讓香薷去廚房跟童媽媽說一聲,帶着香芸與秦恪他們走了。
香薷是第一次見秦恪,想起他俊逸的模樣,有些臉燙。雖然不足九歲,但是美好的人或事物都愛欣賞。
“送炭的,應該就是這位公子了。”
寶昕興奮地隨阿摩他們來到花臺巷,街道兩邊掛滿燈籠,人來人往,香飄千里,十分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