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聽了此話,兩眼看着眼前的皇帝,久久沒有說話。
過了好久太后輕聲道:“那要看你要她幹嘛了,這孩子按摩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太后說完這話之後便又沉默了!
皇帝聽了此言,看着蘇清眯眼而笑:“既然如此,那還是將她留給母后吧,就當是讓她替兒子孝順您了。”
蘇清原本提起的心一下放回到了心裡,不過她始終都低着頭面不改色的給太后按摩,主子們說話的時候,輪不到她一個婢女插話。
太后向蘇清一伸手,示意她停下,對皇帝道:“你一向很孝順,我心裡都記着呢,有多少國家大事在等你,既有人替你孝順,你便別在這裡墨跡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皇帝聽了此話,仰天哈哈一笑,不但沒有離開反而在太后榻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兒子此來是有件事情要跟母后商量呢!”
他還沒有說,太后便擺手道:“若是你們前朝的事情,便不用跟我商量,我一個婦道人家也沒那個心思管這些,你要商量找你的大臣們商量去,再有,可以跟皇后商量。”
皇上低頭一笑:“母后是家事,而且朕也已經跟皇后商量過了,皇后沒有異議,今天特意來跟母后商議一下。”
皇帝已經這樣說了,太后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便道:“那便說來聽聽吧!”
“朕聽說蒙古齊顏部的吉達王子已經到了適婚的年齡,所以,朕打算將我大漢的公主嫁給蒙古齊顏部的吉達王子。”皇帝說到這裡便笑眯眯的看着太后的反映。
“吉達王子”這幾個字如深夜裡的脆鈴一般,激盪中鑽進了蘇清的耳朵中。
她第一次聽到“吉達”這兩個字,是從阿朵的嘴裡,她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阿朵管凌浩叫“吉達哥哥”!
如今皇帝要將容玉嫁給凌浩,她的心一下便如沉入了冰冷的湖底一般。
太后笑了笑,剛要開口,只聽皇帝道:“母后是從蒙古嫁過來的。應該是最希望看到大漢與蒙古親如一家的,您一定不會反對此事吧!”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黎姑姑,聽了此言之後,不動聲色的看了蘇清一眼,眼神中隱隱的有幾分無奈。
太后聽了皇帝的話以後點點頭道:“皇帝說的沒錯,漢國與蒙古能夠和平相處是我最想看到的,也是兩國的百姓最想看到的,你能捨得將玉兒嫁給蒙古的王子,足見你對漢蒙兩國議和的重視,我很高興!”
牽扯到兩國利益的事情。無論是誰都無法改變。就算是凌浩心裡也是不願意的。也會爲了蒙古的利益而答應這場政治婚姻。
蘇清沒有想到黎姑姑說的話這麼快便應驗了,可見她還是對自己的前途估計的太樂觀了。
皇帝走了之後,太后不多時便閉上了眼睛,似是睡着了。蘇清輕輕將太后的身體放平,慢慢的走出了她的寢宮。
蘇清走了之後,太后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沒想到皇帝爲了留住之這丫頭竟然真的捨得將玉兒嫁給吉達。”
“或許皇帝真的只是從江山社稷的角度考慮的,蘇清也不過是個婢女,怎麼能左右皇帝的決定。”黎姑姑往太后的肩後墊了一個棉墊子說道。
“皇帝也是人,也會有情緒不好使性子的時候,今天的事情,我看他就是想給蘇清一點顏色看看,並不一定真的會將容玉嫁給吉達。”太后雖然對凌浩和蘇清之間的感情並不看好。不過也不希望皇帝棒打鴛鴦。
黎姑姑不喜歡蘇清,不過她不希望凌浩會因此受到影響,因爲依着她對凌浩的瞭解,凌浩是絕對不會接受別人強加於身的婚姻的,就算那個人是漢國的皇帝。
蘇清出了太后的寢宮之後。便去了容玉的錦福宮。
自從上一次容玉目睹了她手上的鬼面戒指吞了那條蠱蟲之後,她便對蘇清懷有一種警惕之心,與蘇清也比以前疏遠了,很少再來慈寧宮了。
蘇清到了慈寧宮的時候,容玉頗感意外,道:“阿清?你怎麼來了?”說完此話之後容玉也覺得自己的話過於疏離了,笑了笑道:“我以爲慈寧宮會很忙,所以沒有想到你回來找我,今天你有空,那我們去宮外玩吧,我正好要出去找阿朵呢!”
蘇清聽從容玉的嘴裡說出了“阿朵”的名字,心裡有些奇怪,遲疑了一下道:“好,容我去慈寧宮與黎姑姑說一聲,我正好也有事要告訴你。”說完蘇清便又轉回去了。
不多時便又轉回來了,將身上的宮裝換掉了。
容玉沒有讓海蘭跟着,自己跟蘇清走出了宮門。
二人共乘一輛馬車,卻沒有一個人先說話,蘇清知道容玉一直傾心與崔繼東,若是將此事告訴她,不知道她如何接受。
容玉見蘇清今天臉上的神情不對,而且一路上都不言不語,以爲蘇清因爲她的疏遠而生氣了,想與她親近,可是卻找不到合適話語。
兩人便這樣沉默的走了好一段路程,蘇清才問道:“今天我們去哪裡?”
容玉見問,笑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話說開了,容玉也便不像剛纔那般了,主動問道:“你今天找我什麼事?”
蘇清遲疑了一會兒,伸手上前握住了容玉的手道:“此時應該還沒有定死,可是今天皇帝在太后的面前提出來了,想來不久便會公知天下,到了那時此事便真的無可挽回了。”
容玉被蘇清說的一頭霧水,一皺眉頭道:“聽你說的挺嚇人的,到底是什麼事?”
蘇清一抿嘴道:“今天皇帝對太后說要與蒙古齊顏部聯姻,將大漢公主嫁給齊顏部的吉達王子!”她說完此話之後便目不轉睛的看着容玉的反映。
容玉先是一愣,然後喃喃的道:“大漢公主,大漢就只有我一個公主,難道父皇真的要將我嫁到番邦去?”她說完此話之後,眼睛裡不由的泛起了淚花。
“阿清,我該怎麼辦?我不要嫁給那個蒙古齊顏部的王子,我不要去番邦,你的點子多,你快給我想想辦法好不好?”容玉有些語無倫次的對蘇清道。
蘇清握着容玉的手一用力,道:“這不是你自己的事情,是我們倆的事情,我不瞞你,吉達便是以前潛伏在太子身邊的凌浩——”
蘇清的話還沒有說完,容玉便橫眉立目的道:“是他,他是蒙古齊顏部的王子?那我更不會嫁他了,他還想刺殺我皇兄呢,我怎麼能嫁給刺殺我皇兄的人,他做的唯一一件還算過得去的事,便是救了你,也正因此我見了他便不要他的命了,還讓我嫁給他,讓他做夢去吧!”
容玉越說越生氣,胡亂的撓了撓自己的頭道:“這件事一定是他想出來的,怕父皇與皇兄會改變主意,不與他們蒙古好了,便想要讓我嫁過去做人質,他可真幼稚,不知道漢國的皇帝最無情嗎,只要是涉及到江山社稷的事情,別說是公主,就是犧牲一個王子也會好不眨眼的。”
蘇清聽她如此說,趕緊捂住了她的嘴道:“別瞎說,皇上不是那樣的人!”
容玉冷冷一笑,將蘇清的手從自己的嘴上拿開道:“如果他不是,他爲什麼要讓我嫁給那個討厭的凌浩。”
蘇清嘆了口氣,悠悠的道:“或許只是爲了震懾我!”說完此話她有些無奈的一笑,不待容玉說話,接着道:“對不起,還記得以前我跟你說過,我也有屬於我的崔繼東嗎?你想知道他是誰嗎?”
說到崔繼東,容玉的臉上便有些微紅了,不過旋即好奇的問道:“是啊,一直也沒有問你的那個他是誰,你也沒有告訴我,到底是誰?”
蘇清臉上一熱,輕輕一笑道:“我說了,你可不要笑話我,也不準笑話他!”
“好啦,不會的了,我都早就告訴你我喜歡的是誰了,你早就應該告訴了呀!”容玉心急的道。
蘇清深吸一口氣,低頭輕聲道:“凌浩!”
容玉好像沒有聽清楚,側頭問道:“誰?”
蘇清擡起頭看了她一眼,朗聲道:“凌浩!”
容玉聽到“凌浩”這個名字從蘇清的嘴裡說出來,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凌浩,怎麼會是凌浩,你們怎麼認識的?”
“此事說來話長,反正就是他啦!所以——”蘇清的話沒有完,容玉拼命的搖了搖自己的頭,依然不能相信蘇清的話,使勁兒的捏了捏自己的臉,道:“疼啊,看來不是做夢,可是我還是不能相信你怎麼會跟他扯上關係?”
蘇清無奈的一拍她的頭道:“不用再懷疑了,就是他!”
“那我更不能嫁給他了!”容玉無措的說道。
蘇清剛要回話,他們的馬車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顛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