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媽媽上前給容華行了禮。(?!小?
薛亦雙剛讓平珍服侍着梳洗了,還沒來得及勻妝,聽到外面有顧媽聲音,走出來看,只見顧媽媽神色慌張,薛亦雙微微一怔。
容華和顧媽媽走到一旁說話,顧媽媽低聲道:“咱們府門前來了些穿着孝的人,可是不得了,家裡人連門都不敢開了。”
昨日老夫人才說陳家的事,沒想到今tian一早這些人爲了陳染就找上門來。讀書人都好面子,要麼不會輕易找上門,找上來就沒那麼好離開了,再說這個節骨眼上定然是有人煽動。
心裡是這樣想,臉上卻不能表露出來,容華轉頭看看薛夫人休息的屋子,吩咐顧媽媽,“陳學士身邊的人都是讀書人,再說府裡還有二老爺、三老爺、四老爺在呢,外面的事也用不着我們出面,一會兒等娘起來,你過去說了,”頓了頓目光一沉交代,“不用慌張。”
少夫人的表情沉靜,顧媽媽也穩下心神來,點點頭。
容華又將薛夫人的補品交代廚房燉了。
一會兒薛夫人起身,顧媽媽過去伺候,選了個恰當時機,顧媽媽將陳家人找上門的話說了,聽了顧媽話,薛夫人心裡一陣慌張,顧媽媽忙勸說,“不是還有二老爺在呢。這些都是外面的事,二老爺總能應付過去的。而且奴婢還特意去看了一眼,外面的人也不是很多,夫人用不着掛懷,只要聽消息就是了。”
薛夫人這才點頭,正好容華、亦雙過來,兩個人正商量着給薛夫人做件小衣,薛亦雙知道薛夫人喜歡藕色,容華選了薔薇的圖案,昨晚上兩人一起描了幾張花樣子,就拿過來給薛夫人挑。
薛夫人一張張看過去,臉上總算是有了些笑意,“都是容華的手藝吧”說着看了眼亦雙,“亦雙哪裡會這些。”
容華抿嘴笑着,指指薛夫人右手上的,“娘說錯了,這張半邊是我描的,另半邊就是亦雙描的了。”
薛夫人不禁有些詫異。
薛亦雙不好意思的低頭笑了。
薛夫人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就挑這張好了,你們倆一人一半的。”
薛亦雙上前去講那花兒的繡法。
容華看薛夫人高興就向顧媽媽點點頭,讓人將早飯擺了上來。
薛夫人果然用的多些。
如萱和茹娟在旁邊的屋子裡做針線,茹梅進屋道:“夫人添了半碗飯呢。”
三個丫頭臉上都是一喜。這幾日府裡的氣氛沉悶,聽來的都是壞消息,夫人又連病了兩次,飯食也用不了多少,屋子裡的嬤嬤話言話語總是會提起夫人生五小姐的時候生的那場大病,茹娟、茹梅偶爾聽一兩句回來議論,被顧媽媽聽見訓斥了好在如萱在旁邊說好話,“她們兩個人都是擔心夫人,纔會說的。”
雖然都是大丫鬟,茹娟、茹梅卻知道如萱在夫人心裡的位置,上次遇到亂黨,如萱是在夫人面前立了大功的,按理說如萱年齡不小了,卻從來沒聽說夫人託人給物色了誰,既然不是要陪給下面人,就是要留在身邊,說起了少夫人,茹娟、茹梅兩個相互看看,茹娟調笑如萱,“少夫人跟前說不定就喜歡聰明伶俐的,不然你看看少夫人帶的幾個大丫鬟,是不是都和我們如萱……”
正說着話,就看到前院的婆子進了屋。
茹娟還沒有過去聽那婆子有什麼事,另一個與她相熟的婆子急急忙忙將她拉到一旁,“茹娟,可不得了了,你哥哥從梯子上掉下來了。”
……
薛夫人聽着外面董婆子的話,“也不知道是誰在咱們府前掛了紅燈,老夫人讓人取下來,人出去了,燈籠沒摘下,人卻掉了下來,正好摔在臺階上。”
薛夫人看向一旁的容華。
容華連忙問,“人怎麼樣了?”
董婆子道:“腦袋開了花,去請了郎中過來。”
董婆子的話音剛落,薛夫人身邊的大丫鬟茹娟就哭着跪下來,不停地給薛夫人磕頭,“夫人您一定要救救我哥哥。”
茹娟淒厲的聲音一喊,屋子裡的氣氛頓時變得更加緊張。
薛夫人一碗藥沒喝完,也沒有了心情吃,沉下臉來叫了顧媽媽,“去打發人看看茹娟哥哥的情況。”然後起身叫了容華,“我們去老夫人屋裡看看。”
……
二太太這邊聽了信,問任媽媽,“現在人怎麼樣了?”
任媽媽道:“誰知道竟摔的那麼巧,眼看着是不中用了,我剛纔近看了一眼,呼呼地往外出氣不見進的氣。”
二太太道:“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下起手來也不含糊,”沉吟了一下,“這樣倒好了,出了人命,有什麼氣也該消了纔是。”
任媽媽目光一沉,腦子裡都是那人可憐的模樣,今tian也就二十來歲,就……
買進府的時候她還見過,歲的孩子骨瘦如柴,好不容易來到這樣的府裡當下人,誰知道又是這樣的結果。聽二太太剛纔的話,她才意識到二太太爲什麼只讓放了一個人出去摘燈籠,還不是就出去探探路,讓人撒撒氣。
二太太翹起了腿,“若是人死了,就拿板子擡去外面,看看那些讀書人的臉往哪裡擺。”
正說着話,老夫人屋子裡的香玉來道:“老夫人請二太太去一趟呢。”
二太太應了,吩咐香玉,“我這就過去。”
等到香玉走了,二太太坐下來冷笑一聲,“這時候怎麼不靠着大房了,卻要我們二房出面,若是老爺果然去了周旋,這罪名還不落在我們身上,到時候莫說是老爺,明柏、明靄又要怎麼擡起頭來。他一個人死卻要拉着我們全家陪葬,這是什麼道理?”說着頓了頓,“她想躲在屋裡看笑話,我偏不能讓她消停了。”
“好事都是她薛夫人,壞事都要讓我來擔着,我肩膀弱是擔不起的,好歹她不是還有個正四品佐領的爹,大不了她往孃家去了消息,請他爹過來也就是了。”說完話冷笑一聲,打開宣窯的瓷盒,沾了粉到手心一碾,熱了掌心勻了粉,抹在臉上。
二太太進了老夫人屋子,聽到裡面薛崇義說話。
“我一個人怎麼能說的過他們,家裡都已經見了血。”
老夫人道:“那要怎麼樣?如今家裡就你一個有面子,難不成還讓我出去一趟不成?”
薛崇義道:“兒子也不是這個意思,這些人無非是不想讓我們薛家接着辦這個差事,他們不達到這個目的,我出去能有什麼用,那是自取其辱,若不然還是讓大嫂寫信給明睿,讓他辭了差事,再去陳家賠個不是,也就罷了。”
老夫人不由地皺起眉毛,“差事豈是我們家說能辭就辭的,那是皇上指派的差事,我們家爲了朝廷辦事。”
薛崇義道:“娘說的好,可是讀書人面前這些道理是說不通的,自古文官死諫,陳染這樣一死可是成就了莫大的名聲,我們家就不同了……”
二太太也是滿面愁雲地向老夫人行了禮坐下,“現在還有誰能幫上忙呢……要不然我們遞個消息給親戚朋友家裡,讓人過來幫幫忙,一起勸說勸說?”
容華看一眼二太太,打的可真是如意算盤,送出消息做什麼?難不成真要變成各尋幫手在府前大打出手?唱出大戲給京城的人看?到時候恐怕二房的人又都會變成看戲的。
二太太這個主意,成是衝着薛夫人的孃家去的,將廖家一起拖下水……二太太可真是爲了一個世襲的爵位無所不用其極。
薛夫人剛要說話,容華已經道:“只怕是多了人,事情反而更復雜了。”
二太太面上一冷,薛崇義也看向容華,容華大大方方地迎上薛崇義的目光,“咱們薛家府前出了事,總是咱們薛家臉上不好看,再說真鬧起來,有誰還能說清楚裡面的對錯,二叔父說不定也要受牽連。”一筆寫不出兩個薛字,更別說還沒有分家,薛明睿不在家中,前面主事的就是薛崇義,將這樣的事都辦不好,將來要怎麼爲朝廷辦事?
薛崇義竟然就被眼前的利益蒙了心,連這些事也不去想了。還是有人答應了他什麼,擔保他將來的富貴榮華?
屋子裡正說着話,餘管事從外面回來。
老夫人忙讓餘管事進來說話。
餘管事氣息有些不穩,臉上還是難掩笑意,“宮門抄剛出來,皇上準了……侯爺的奏摺,讓大堤下面的百姓暫時搬遷避災呢。”
老夫人聽完這些話,終於笑起來,“皇上還是採用了明睿的摺子。”
薛崇義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要高興還是失望。
容華微微一笑,工部貪墨的事皇上並非不知,若是真的不知道又何必讓薛明睿去監察防務,就連出了陳染的事,依舊沒有駁回薛明睿的奏摺,而是拿走薛家世襲的誥券來壓朝堂上反對的聲音。
就算是皇上也不能一意孤行,一人高高在上,下面的羣臣又有幾個到底是能揣摩透他的想法,又有那樣百折不饒的決心。
薛明睿終究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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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正要問餘管事其他話。
外面的婆子拉着一個書童趕着進屋。
香玉將婆子和書童領進來,那婆子見到老夫人立即跪下道:“老夫人,不好了,四爺、五爺、六爺、七爺到外面去了。”
老夫人眼睛一睜,厲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