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睿看着容華微微一笑……,榮川跟我說,若是你想出去買東西,就讓他夫人陪着你去
。”
該不會是聽到了下面人的閒言碎語
。容華道:“家裡什麼都齊全,沒什麼可買的,老夫人才讓人又給我房裡添置了東西,就算一直用也用不完。
就算她像任靜初那樣嫁妝豐厚她也不會是這種huā法。
薛明睿道:“這些年我也確實沒在外面做什麼生意,榮川倒是開了兩家鋪子,若是你看準了,就讓人也幫着開一個。”
容華不禁抿嘴笑了,“侯爺,我們家又不需要那麼多銀錢。”這些年皇上猜忌薛家還抱着擁護宣王的心思,她都不知道薛明睿這些年怎麼過來的,薛夫人雖然對薛明睿愛護有加,卻畢竟不是生母,其中的差別只有薛明睿自己清楚。
薛夫人每次見到薛明睿都會想起安國公來,在薛明睿面前經常掉眼淚。薛明睿從小就有了這樣的壓力,就比旁人心思重,爲了死去的安國公和生母,爲了宣王和薛家,薛明睿小心翼翼地走到今天的位置,這已經是旁人所不能及的,哪裡還能面面俱到,連生意經都懂得。
容華說起自己的打算,“我手裡的銀錢不多,卻也夠暫時用處的,亦雙的親事若是定下來,我們還能幫着娘準備亦雙的嫁妝”,”祖母留給她的銀錢足夠她週轉的了,“明年還能在山東買些地,僱傭長工,若是棉huā長得好,何必在京裡開店鋪。”
看着容華目光透亮的模樣,薛明睿也不打斷她,讓她接着細數下去。
“在外面做生意的勳貴不少,也不是都擠在京城裡,擅用職權固然方便,能夠正正當當擺在明處的生意做着才更踏實。”
做了這番打算,就應該有足夠的心裡準備。薛明睿看着容華興致勃勃的模樣,放下心來,這才說到正題”“上次你讓我遣人去淅東,派出去的兩個人已經回來了一個。”
容華聽到這裡擡起頭來,其實這纔是薛明睿想和她說的。
“淅東鬧災荒,聽說瘟病也逐漸蔓延過去,朝廷斷了去淅東的路,沈家三爺和你的陪房王寶都沒有了消息,我們家派出去的人一個想辦法繞路去了淅東,另一個回來報信,若走過幾個月仍舊沒有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
薛明睿派出去的人不顧危險責了淅東……誰都知道瘟病蔓延的地方即便能想辦法進去,那也走出不來的。
容華怔愣在那裡,“怎麼沈家三爺……”,”
薛明睿拉起容華的手,“,和你無關,沈的田能讓人將種子拿去南方試種,他又怎麼可能不去買地嘗試,沈的田對農事上的興趣那是滿京都人盡皆知的。”
容華皺起的眉頭只鬆開了一些,“卻是我要試種鹽鹼地的。”,沈家只說了可能,是她動手先做的。朝廷是想要嘗試高產量,易生長的作物,饑荒多的地方都是薄田和鹽鹼地,若是作物不能在這些地方生長”即便是種出來了又能怎麼樣,所以她才決定讓王寶帶着種子去浙東。
“幾乎年年都會有災荒的地方,我早該想到……”可是沒想到瘟病也會接踵而至”容華抿起嘴脣纔要問沈家如今的情形。
錦秀進屋來道:“二爺來了。”
弘哥來了,容華擡起頭看薛明睿。
“是我讓人接弘哥過來的,本想早些讓他過來,可是弘哥從沈府出來都是這個時辰。”薛明睿臉上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眼角挑起來微微一皺。
要不是在薛明睿身邊久了還不能讀懂他的意思,薛明睿是關切她才讓人接的弘哥。
弘哥進了屋,見薛明睿在家有些詫異”上前規規矩矩給薛明睿和容華行了禮,然後坐在容華旁邊。
過了一會兒,弘哥身上的拘束漸漸放鬆開,側頭小心翼翼地看薛明睿一眼”這才道:“姐姐這兩日怎麼樣?我一直想過來只是沒有時間。”
弘哥和薛明哲一起跟着沈老將軍學習,有什麼消息她也能聽薛明哲說起。昨天薛亦宛還說”明哲每天從沈家回來吃了飯倒在牀上就睡,有時候連衣服也不肯換的。可見沈老將軍教徒有多嚴。
今天見到弘哥,她心裡有了準備,卻仍舊有些吃驚。幾日不見,眼前的弘哥比從前清瘦許多,個子長了一大截,聲音變得更粗了些,眉宇中帶着些英氣,坐在那裡有些沉穩,不再是那個只會向她撤嬌的弟弟。
容華點點頭,“我都好,若是有事就讓明哲帶了消息給你。”
弘哥這才放心,“我還以爲姐姐是不是有什麼事,擔心了一路。”說着習慣性地伸手去拿容華身邊矮桌上的茶碗。
弘哥剛揭開茶蓋,薛明睿細長的眉毛一揚,一眼看了過去,冷冷地吩啷旁邊的錦秀,“給二爺倒茶來”
弘哥聽得這話”擡起頭來看到薛明睿已經沉下臉,眉毛皺起來,目光銳利,頓時嚇得將手裡的茶送回矮桌上。
弘哥剛放下茶杯,春堯已經端了泡好的新茶送上來,弘哥忙訕訕地去接茶碗。從前總去五姐屋裡坐,習慣了不等丫鬟端茶就取五姐的茶來喝,剛纔只覺得口渴,一時忘記了姐夫還在旁邊。
容華看到弘哥呆愣的模樣,旁邊的錦秀也臉色難看。弘哥年紀不小了,也難怪薛明睿管束他。有了教訓,弘哥以後也不敢人前失禮了。
弘哥知道錯就行了。
容華開口替弘哥解圍,“,沈家三爺在南方沒有了消息,沈家怎麼樣9”
弘哥又看了眼薛明睿,挺直了脊背,坐得更像樣子了些,臉上沒有了嬉笑的表情,一本正經地道:“我也聽說了沈三爺的事,只是老師從不在我們面前提起家事,我們也不敢問,我偷偷地向下人打聽了,說是沈家三奶奶急病了,老師兩袖清風家裡沒有好藥來供,不知道什麼時候纔能有起色。沈家的家僕還自願去淅東找沈三爺,可是老師不準去,只說那邊瘟病除了,朝廷自然會通了道路,到時候自然而然就有了消息。”
聽得這話容華不禁要佩服沈老將軍。沈老將軍不是不想讓人去找沈三爺的下落,而是不想隨便讓家人涉險,淅東那邊畢竟是有了要人命的瘟病,去了那邊不一定能找到沈三爺,還要賠上更多人的性命。沈的田雖然是文弱書生卻有和沈老將軍一樣的性子,沈的田已經取了生員資格,卻爲了朝廷試種的種子,連今年的秋闈都沒參加。沈家人竟然也沒有阻止沈的田這樣胡來。
畢竟科舉是朝廷取士的途徑,放棄了科舉就等於是放棄了自己的前程,錯過了今年的秋闈,恩科再不回來,就又要等三年。
容華看向薛明睿。
薛明睿蹙起眉頭,“我讓人去問問沈家缺什麼藥,你準備出來讓家人送去。”
容華點點頭,“還是讓明哲送去吧,沈老將軍的脾氣……”就算薛明睿和沈老將軍有交情在哪裡,卻也不如自己的學生送藥來得更好些。
容華心思細膩,考慮的也周到。薛明睿看向容華目光柔和,“,派出去的人若是找到沈的田一定會想盡辦法保他性命”,”說着又去看弘哥,眼睛重新深沉起來,“明日你見到沈老將軍要婉轉地將話說了。”
弘哥連忙點頭,“姐夫放心,這件事我能辦好。”,說完了沈家的事,容華當着薛明睿的面直接同起陶家。
弘哥一臉的氣憤,“家裡成那個樣子,舅舅和舅太太仍舊在府裡作威作福,勸着母親賣這個賣那個,庫裡的錦緞說好聽怕放糟蹋了所以拿出去賣,其實好的都讓舅舅拿了去,不好的才賣了些銀錢,說是拿了一部分銀錢去打點父親的事,誰還不知道里面的把戲”,”說着看向容華道,“舅太太還請了牙婆子,要將府要的女孩子領出去,口口聲聲說祖母沒了,姐姐們也出了嫁,家裡用不着這些下人了,再說父親的案子是貪墨,家裡再這樣大排場不好出去說情,還要母親將園子賣了,搬去三進的院子去住。”
鬧到這個地步,陶大太太應該不會看不出一點的端倪。心裡對哥哥的信任也會變成了懷疑,尤其身邊還有一個還算忠誠的陳媽媽。她要的火候已經快要熬成了。
弘哥道:“姐姐還記不記得我房裡的珊瑚?以前是二姐姐房裡的丫頭,我已經將她提了二等的丫頭。”
之前夏桃因弘哥要提珊瑚做二等丫頭,還在她面前和弘哥吵過。
弘哥看看薛明睿怯生生地道:“我留着珊瑚就是想將來弄清起……”
原來弘哥籠絡珊瑚也是這個意思,她還以爲弘哥年紀小,不會明白這一層。
弘哥道:“舅太太要領牙婆子到我屋子裡,出了夏桃是一等的丫頭我定是要留的”,”說着眼睛裡有了些堅定,“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弘哥是要逼珊瑚說真話。只有和自己一條心的丫頭才值得留在身邊。
瑤華能將身邊的丫頭送給弘哥,可見那個丫頭知曉的事並不多。不過珊瑚知不知道瑤華的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肯不肯聽弘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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