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和明靄的前程要靠任家,想要富貴也要靠任家。若是就跟任家翻了臉,從前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不說,從此跟任家交惡,莊親王那邊…老爺要怎麼在朝廷上立足?等到莊親王繼承了皇位,他們不但不能有擁立之功,而且還會淪爲長房一樣的下場。
無論怎麼想都不甘心,她不能就這樣得罪了任家。
可是亦娟就這樣嫁給夏季成。二太太頓時有一種想哭的衝動,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她怎麼能捨得。亦娟那麼小的年紀真的就要……夏淑人看上了亦娟”她不嫁的話不但得罪了任家也得罪了夏家。不能放棄就只能接受,起碼現在她找不到放棄的理由。
“不經過我你就敢私自去夏家說項,你哪兒來的膽子?還有沒有規矩?你眼裡有沒有長輩?我什麼時候跟你說要將亦娟許給夏家?這個傢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做主。”
尖利的聲音震得任靜初頭皮發麻,她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被這樣責罵,之前的震驚頓時變成了委屈,“我……我是覺得夏家這樣好的親事……不能就白白便宜的長房,我還不是爲了咱們二房,還不是爲了亦娟能尋一個好夫好……還不是……”
“住口。”她千挑萬選怎麼就選了一個這樣的媳婦。滿府大大小小的人丁沒有誰比三媳婦更蠢笨。居然到現在還不明白她的意思,仍舊以爲夏家是良配。二太太伸出手來,指着任靜初,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任媽媽見狀忙上前,丫鬟、媽媽頓時亂成一團,二太太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任靜初,任靜初被嚇的魂飛魄散不敢挪動半步,呆愣着看着衆人又喊人又調了藥丸。
任媽媽喚了半天二太太的名字只聽得二太太嘴巴一開一合好半天才知曉二太太在喊三奶奶,急忙轉了頭看任靜初,“三奶奶上前看看太太吧。”
任靜初聽得這話,再看看二太太猙獰的模樣,哪裡敢上前任憑任媽媽怎麼叫喊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任媽媽急道:“三奶奶,您這是……快啊……,…”
正當屋子裡衆人慌亂之際,二太太眼睛一翻已經暈死過去。
容華送走了周夫人,回到南院,薛明睿還沒從老夫人屋裡出來。
錦秀送了湯婆子上前,容華搖搖頭,“我不冷。”錦秀只得讓婆子將湯婆子拿了下去。
春堯幾個已經耐不住,打發了小丫鬟下去春堯看看錦秀先開。問,“少夫人”怎麼樣?五小姐的婚事定下來了?”
容華點了點先錦秀幾個頓時面露喜色,木槿按捺不住上前道:“這就好了,五小姐和少夾人素來親厚,奴婢們都盼着五小姐大喜呢。”
薛亦雙的事是定下來了,只怕老夫人那邊一時半刻還不能釋懷,不然也不會留薛明睿那麼長時間。
容華拿了書來看卻目光遊離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剛纔看薛二太太的臉色,二太太顯然是不願意和夏家結親,薛崇義和二太太向來是看中權和利”夏家這麼好的門頭二太太怎麼不願意攀?只有一個可能,二房不止是配合任家要成全這門親事更是將夏家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恐怕比她和薛明睿知曉的還要多些。
容華正思量着,雁翎匆匆忙忙地進了屋走到容華身邊低聲道:“二太太在huā園裡打了三奶奶。”
容華不禁詫異”二太太打了任靜初?二太太將人家當作靠山,就算任靜初成親不滿三日就鬧着要回孃家,二太太不過就是i斥了幾句,今天怎麼就,…“二太太和三奶奶還說了什麼話?”
雁翎道:“聽說是三奶奶送了一棵翡翠樹給夏家。夏淑人會看上九小姐是三奶奶託人去夏家說的。”怪不得夏淑人會那樣順理成章地看重亦娟,原來這裡面有任靜初的牽線搭橋。任家到底知不知曉任靜初要撮合夏家和薛家二房結親的事?若是知曉怎麼會由着任靜初這樣壞了原本的計劃哼,若是不知曉夏淑人真的會因爲一棵翡翠樹而改變了主意?
想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夏家沒有看上亦雙的事任家只怕早就知曉了,所以這纔不動聲色地將薛亦娟推了出去。爲了能讓這件事順利做成只怕任靜初也被矇在鼓裡,否則任靜初怎麼敢向二太太提起送翡翠樹的事。
常寧伯任家真是不一般的心腸,連自己的女兒都是這樣利用。任靜初也真是可憐,無論在薛二太太那裡還是孃家都得不到一句真話。
雁翎道:“我回來的時候聽說,二太太院子裡的下人去請郎中了,說是二太太病了。”
要送去和夏家結親的人,驟然從薛*奴變成了薛亦娟,到了最後二太太才知道被任家利用“自然會被氣病了。
夏淑人不過是來了一趟薛家,就攪起這樣大的波瀾。
容華看向身邊的春堯,“知會下面的人,誰也不許說起二房的事。”老夫人已經病了,接下來的事要看老夫人的意思,她這邊最好不要再有任何的動作。
雁翎退了下去,容華重新拿起手裡的書來看,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一暖,擡起頭來看對上薛明睿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
薛明睿拉起容華的手微微蹙眉,“手這麼涼怎麼不用湯婆子?”
容華搖搖頭,“我沒覺得冷。”
薛明睿另一隻手握上容華的腳腕,“不止是手涼,腳也一樣。”說着將容華的腳放在自己身上用袍子蓋好。
容華頓時慌了神,“那怎麼行,怎麼能讓侯茶……,…”
細長的眼睛微微一挑,“有什麼不行?”說着伸出手來,將容華攬在懷裡。
落入那個溫暖熟悉的懷抱,剛剛慌亂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索性錦秀幾個已經出了屋子關好了門,容華顧不得不好意思,擡起頭來問薛明睿,“老夫人怎麼樣了?御醫看過了嗎?”
薛明睿點點頭,“看過了,開了些鎮定心神的藥,只要不再動氣就沒有大礙。”
晚上等薛崇義回來,老夫人要問起來,到時候薛崇義順着老夫人的意思則罷,要是一意孤行還要以常寧伯馬首是瞻,老夫人不可能不動氣。
容華擡起頭看向薛明睿,“這件事我應該提前和老夫人說。”
薛明睿淡淡地道:“你也沒想到會到今天的地步。”
她確實沒想到。她只想着維護薛亦雙,誘的二房露出本性”卻沒想到夏家會將矛頭指向亦娟。
“兩件事合在一起纔會讓祖母生這麼大的氣”,薛明睿說着頓了頓,“祖母對二叔的期望又高,知曉了二叔這樣的作爲一定會失望。”
容華聽到這裡,忽然目光一閃低聲道:“侯爺準備要怎麼辦?”
在外面打聽了一通,沒想到二房對夏家的事反而清楚。
薛明睿垂下眼睛來,“祖母說她先問問二叔父的意思。”
問問薛崇義是不是真的願意和夏家結親。若是薛崇義真的肯說,對付夏家就更加容易了。
“若是二叔父不肯說”,”薛崇義不肯說夏家的事,老夫人要怎麼阻止和夏家結親?真的就在薛崇義面前提及夏季成的爲人?薛崇義會不會報信給任家說鼻家已經知曉夏家的秘密。可如果老夫人不說,就可能阻止不了薛崇義和夏家結親”那薛亦娟……
薛明睿看着容華,眼睛中帶了幾分堅毅,“祖母讓我繼續辦我的事。”
也就是說”要瞞着二房行事。
不提夏家的秘密,那就要看薛崇義心中還有幾分的良知,是不是還能像以前一樣聽從老夫人的話。
任靜初悻悻地從二太太房裡出來。
回到屋子裡,任靜初越想越不是滋味,轉頭看向青穹,“我就不明白了,以夏家的條件能結親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薛亦娟受過傷不過是個殘廢,又哪家願意娶這樣的媳婦進門,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卻還要責罵我,我是又出錢又出力,竟然要落得這樣的下場,莫非二太太得了失心瘋,連好壞都不分了?”越說越生氣,站起身來就吩咐青穹,“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思?我要回家,我要回去和母親說,薛家憑什麼這樣作踐我。”
青穹見狀急忙上前安撫,“三奶奶先別動氣,還是等三爺回來去問清楚。” щшш⊕ тt kan⊕ C〇
任靜初將桌子上的八寶攢盒捧起來狠狠地摔在地上,攢盒裡的果子頓時四處散落,任靜初上前踩了幾腳,“還有什麼好問的,她們就是看我好性子……二太太不是口口聲聲說在長房面前受氣,我總算給她爭了這口氣,她憑什麼這樣說我。長房沒了夏家這門親,將來薛亦雙還能嫁到哪去?”
青穹聽得這話目光閃爍地看着任靜初,一副難以啓齒的模樣。
任靜初一眼看向青穹,皺起了眉頭,“怎麼了?有什麼話不能說9”
青穹急忙搖頭。
任靜初頓時大怒,“到底怎麼了?我讓你打聽鎮國將軍夫人來做什麼,有沒有消息?”
青穹不敢再遮掩,低聲道:“鎮國將軍夫人是來給五小姐說親的,說的是安親王世子。”
任靜初瞪大了眼睛,頭上的牡丹huā頓時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