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晦氣鬼已經找到了院子裡,陰魂般的身影正朝着屋裡飄來,沛香就是忙着藏墨硯,而夜芸草草幾筆寫完最後幾個字,便趕緊把信塞進了抽屜,卻這纔想起,剛纔撕破的那份還在桌上。
“沛……!”回頭便看見小鳳已經到了門外,而沛香眼疾手快,早把那封信揉成了小團,塞到了腰帶裡。
卻這一刻門被推開,同時,沛香亦是惡狠狠將夜芸推倒在了地上。
“你這臭不要臉的賤人,還抵什麼賴?!五姨奶奶不過是替你說了兩句話,讓你對少爺多關心些,你還真以爲自己長能耐了,居然成天厚着臉皮去粘着少爺!”
沛香惡狠狠罵着,還順勢踢了夜芸兩腳,卻是看小鳳那一雙陰魂眼,夜芸便沒作聲,裝作一臉委屈的,配合着沛香做了這場戲。
但見小鳳忽然冷森森一笑:“哼,真想不到,兩個不要臉的聚在一起,竟還狗咬狗起來了。”
先前偷到彩孔雀金釵那件事,小鳳自然一直沒有原諒夜芸。別人沒有得罪她,沒被她記恨上便好,可一旦有點什麼被記下了,便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擺脫她敵視。
夜芸好歹是傅顏的丫鬟,這將軍府裡的輕重緩急,小鳳心裡還是相當的明白。
雖說韓月現在用不着怕傅顏,但自己並不想惹出禍事,最後拖累小姐來替自己收拾。
如今吃好穿好,無需擔驚受怕、被欺負,還能讀書識字,這些都是韓月和川楓給的。彩孔雀金釵之事險些釀成大禍,定不能再給小姐公子生半點麻煩。
小鳳滿心報恩的忠誠,既然教訓不了夜芸,那麼來個殺雞儆猴也是好的。
啪!
驀地一記耳光就是落到沛香臉上:“好啊你,居然敢在我的茶水裡下泄藥!”
“我沒有啊,我每天就連做夢,都害怕被你這晦氣鬼給悄悄勒死了,給十個膽子,也不敢給你下藥啊!”沛香捂着臉上的掌印,嘴上雖不認,卻眉眼間寫着‘就是我做的’幾個字。
“哼,你不敢。”小鳳陰森森冷笑,伸手就是狠狠拽住了沛香的頭髮。
“呀——!你幹什麼啊?!你
這個瘋子!快給我放開!”
又是驚呼又是拉拽的,兩個人就這麼打着架走了。夜芸愣愣看着,有些驚魂未定,不敢相信與沛香秘密謀劃之事,是不是就真這麼瞞混過去了,小鳳是不是真的沒有察覺。
那小綿羊捏着手指發呆,杵了多久自己都不清楚,直到有個小丫頭找來纔回了神:“夜芸姐,五姨奶奶午覺起來了,讓你快過去呢!”
“哦,好,我這就去。”發呆誤了事,加上和沛香說話也用了不少時間,夜芸急匆匆趕到傅顏那兒,卻一直是心不在焉,梳頭時更不小心扯掉了她兩根頭髮。
“嘶!”傅顏吃痛,夜芸連忙道歉,但聽她冷冷調侃。
“怎麼,之前說了你兩句,讓你學學韓月,這會兒還生氣呢?”
“夜芸不敢。”趕緊低了頭,傅顏也就挑了挑眉毛。
“知道不敢就好。”她瞅瞅夜芸的表情,見這丫頭是真不敢,便繼續吩咐,“我年前便與凝香舍的老闆娘說好了,新年的第一批胭脂,有好貨務必給我留兩盒。”
“算日子,差不多昨日就該到貨了,你待會兒過去看看,把東西取回來,順便再買些其他的,好打點一下那些往來不多的夫人和妾侍們。”
“是,我知道了。”夜芸應道,依舊心事重重,服侍完傅顏便是又回了房間,猶豫許久,終究從抽屜裡拿出了剛纔那一封信。
‘……我是韓月跟前的人,睿親王那邊肯定對我不信任,若換成你去送匿名信,告訴尚無雙……’
腦海裡還回憶着沛香之前附耳時的話,可夜芸也並非笨蛋,她沛香知道避嫌抽身,自己又怎麼會不明白。
手中緊了緊,將那封信放進衣兜,夜芸便是穿上披風出了門,走過幾條街之後就拐到了無人處,拉上兜帽,又用帕子矇住臉。
再是出來,仔細在街上尋了一番,找了個小乞丐,給些錢讓把信送去給睿親王府的四小姐尚無雙,且事關重大,叫她務必獨自一人的時候再看。
雖說一切都沒問題,卻夜芸心裡多少有些忐忑,去過凝香舍回將軍府,正巧撞見沛香和小鳳正要出去。
那沛香的臉上有些很明顯的紅印子,定是剛纔被小鳳給打的。夜芸看着驚心,就是低着頭,裝沒瞧見她們的趕緊走。
怎料沛香竟故意就叫住了她,眼裡似笑非笑的:“喲,這是去哪兒啊,這麼着急着走,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剛給五姨奶奶買完東西,得快些回去交差呢。”夜芸細聲細氣的回答了,也並非心虛纔不敢擡頭,只是旁邊的小鳳正冷森森瞅着,實在怕人都很。
這麼說着,夜芸便是頷首算打招呼,然後就走了,將軍府門口僅剩下沛香和小鳳兩個人。
她們倆向來仇恨大,在一起除了打架撕逼,也沒啥話題好講,卻沛香總歸是不要臉慣了,剛剛纔被小鳳打成這樣,現在上街,居然還能賠笑着來搭話:
“小鳳啊,突然要買這麼多的面具,小姐和公子是要做什麼呀?”
當沒有聽見,小鳳不理她。
“你就告訴我嘛,咱倆鬧歸鬧,小姐和公子吩咐的事,可還是得盡心盡力辦好的呀。”
任由沛香去說,小鳳就是當她不存在,哪怕是到了店鋪裡,也依然由着熱臉貼冷屁股。
之後兩個人提着面具往回走,沛香又不死心的問了幾遍才終於放棄,卻是一回到家裡,她就直接奔着韓月問:
“小姐,剛出去的時候,問小鳳什麼,她都不搭理我,你和公子買這麼些面具,到底是想幹什麼呀?”
瞅瞅這牆頭草,還真是放個屁都要問問問的,不過日子也近了,說了也無妨。早些傳出去讓府上人知道,也免得到時候太過突然而惹人懷疑。
“過兩日就是正月十一,在我們那兒,每年這個時候都要祭奉一位叫做紫姑的神靈。”
“紫姑……?”沛香蹙眉,顯然不知道,卻自己也並非全都是編故事,不過有一次在某本小說裡看到過,可印象不深,眼下只能半真半假的編一些。
“這紫姑,乃是專門守護女子的保護神,但由於性子比較內斂害羞,所以正月十一這天得戴上面具才能祭拜,保佑來年無災無害,順意安康。”
但話音才落,就見沛香一臉吃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