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真的是我的小姐,老奴真的等到了這一天,老奴不是做夢吧老奴。。。”
“常婆婆,你是”萱娘沒想到老人看見自己會哭成這樣,似乎是自己的什麼親人。
“孩子,我是你母親的奶孃,你母親就是我奶大的,我,我愧對小姐的囑託,我,我沒想到還真的能見到你,沒想到你長這麼好,小姐,我的小姐,要是你母親看見你現在的樣子,該有多好,嗚嗚。。。”常婆婆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孃的奶孃你是我孃的奶孃”萱娘也有些激動了,扯住了對方的胳膊。
找到自己生母的奶孃了,這份驚喜可真不小。
“孩子,來,跟老奴說說,這些年你都在哪裡,經歷了些什麼”
萱娘把自己這些年的經歷說了一遍,常婆婆聽了拍手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怪道那兩個小廝我後來一直沒有見着,原來是遭了毒手。哎,說來也怪我們,當年我們本是想去掩埋你的,可是太太非說這是凌家的喪事,不讓我們插手,又說什麼孩子是掃把星出生,是來奪命的,不能久留,便打發了兩個小廝用草蓆一卷就把你帶走了,嗚嗚,我可憐的小姐。。。”
“常婆婆,也幸好是草蓆,要是棺材什麼的我即便醒了過來也是要再被悶死的。”
“呸,大吉大利,這種話不能再說,我們姑娘命厚着呢。老太爺和老太太要知道了,指不定得多歡喜呢,要不是老太太的身子骨不好,老太爺也就過來了。”
“你們是從姑蘇過來的”
“嗯,舊年夏天,侯爺給殷家去了信,說找到你了,可我們都不信,因爲我們都親眼看着你確實斷了氣,我們疑心是凌家找了個人來冒充你,可不看一眼又實在不甘心。這不打聽着你們回了京城,老太爺便打發我一家子先來,一進京找到何掌櫃,何掌櫃也說見過你,正好又碰上李公子找何掌櫃打聽殷家的事情,李公子知道我是你母親的奶孃,便帶我們到了這裡,說是讓我們守着你。”
“阿婆,小姐該餓了,小姐的頭髮還沒有擦乾呢。”一位個子稍高些穿綠衫的女子說道。
“瞧我,真是糊塗了,見到姑娘就歡喜得不知該怎麼樣了,對了,這兩個丫頭是我的孫女,方纔那兩個是我的兒子和媳婦,李公子說的,先讓老奴這一家住下來,等安定了下來,再好好去挑幾個人,這房子太大了。”
“原來是兩位姐姐,姐姐有禮了。”萱娘一聽這兩人是常媽媽的孫女,忙重新打個招呼。
“婢子給小姐請安。”如碧如玉給萱娘行了個禮。
萱娘注意了一下,姐姐是叫如碧,如玉的個子稍低一些,長相也不如如碧俏麗,不過也有幾分小家碧玉的姿色,兩人一開口都是那種軟軟的江南口音,很好聽。
“姐姐們快別這樣了。”
“小姐,應該的,這是規矩,我們都是殷家的下人。”
“阿婆快別這麼說,阿婆是我孃的奶孃,又侍奉我娘多年,從今以後,你就是萱孃的長輩了。”
常婆婆聽得萱娘這樣說,又摟着萱娘嗚嗚哭了起來。
這時,李錦過來說,何掌櫃來了。
萱娘跟着李錦去了外院,何掌櫃正在偏廳跟常婆婆的兒子孫子說話,見到萱娘過來,忙起身給萱娘行了個大禮。
“老奴幾次三番見了小姐都沒有認出小姐來,還請小姐責罰。”
“何掌櫃快快請起,這事怨不得何掌櫃,莫要說何掌櫃,就是我爹當初見到我也是不敢認的。”萱娘主動上前扶起了何掌櫃。
“小老兒的確不敢認,第一次小姐帶着一個婦人來,說是小姐的孃親,小老兒便歇了那心思,第二次小姐上門,說是從西北迴來,又說姓凌,小老兒便有些疑心了,給老太爺去了一封信,沒幾天,滿京城的人都在傳凌家的那個掃把星復活了,還說什麼滴血認親,小老兒正要上門去打聽時,常嫂子來了,李公子也找到了我,天可憐見,老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何掌櫃說完也失聲痛哭。
從常婆婆嘴裡,萱娘才知道,這個和記當鋪是殷家的產業,不過當年殷敏嫁到京城,殷家把當鋪也當做嫁妝送給了殷敏,所以何掌櫃見到萱娘纔會這麼激動。
“我孃的嫁妝不都是在太太手裡嗎”
“這個當鋪牽扯的事情太多,所以那些年你母親便沒有把這份產業說出來,除了我和你母親還有何掌櫃,誰也不清楚這當鋪是殷家的,所以當年你母親彌留之際,便託我把這當鋪的地契帶了出來還回了殷家。”
萱娘聽得常婆婆的話裡似乎還有什麼隱情,可常婆婆不說,她也不好追問。
“雖說是還回了殷家,可小小姐還是我們的主子,小姐如有需要,儘管開口,不管是錢還是物還是人。”何掌櫃說道。
萱娘聽了這話心思一動,問道:“何掌櫃,我那還真缺一個賬房,不知何掌櫃能不能替我找一個可靠的,最好事沒有婚配的”
何掌櫃聽了這話一笑:“我聽說你把蔡大志找過去幫你了,這蔡大勇倒是也行,在我手下做了五六年,尚未婚配。”
萱娘一聽眉眼一彎,說:“我那有一位姐姐今年十六,我答應明年要把她嫁出去的。”
“如此說來倒是那小子的福分了。”何掌櫃哈哈大笑,他自然清楚萱孃的身家有多厚了。
解決了山花和荷花的親事,萱娘大鬆了一口氣,看向了常婆婆,問:“阿婆,不知阿水舅舅和石頭哥哥以前是做什麼的”
“你阿水舅舅以前是替你母親打理外面的鋪子,你母親一走,那些地契都被太太收了去,太太自然要換一批她的人,我們都閒了下來,正好那個時候,殷家來人弔喪,凌家連大門都沒讓進,左右我們的賣身契都在小姐手裡,小姐彌留之際都還給了我,所以我們便跟着殷家的人回了姑蘇。”
“如此真是太好了,阿婆,我也打算要開一個廠子,正愁沒有一個大人牽頭坐纛旗兒,阿水舅舅和石頭哥哥就過去幫幫我吧。”萱娘把自己要開酒廠的事情說了。
“你剛買了這一棟大院子,手裡的銀錢夠花嗎不夠從何掌櫃那拆借一些。”常婆婆聽了說道。
“常嫂子,小小姐能耐着呢,說起來小老兒還得感謝小小姐,小小姐的那些藥材小老兒都發往江南了,今年靠着這藥材當鋪也能掙一大筆了,年底小老兒還得跟小小姐討要一個厚一些的紅包。”何掌櫃也知道,這當鋪十之八九是要回到凌萱的手裡。
凌萱也聽懂了何掌櫃的意思,只是她現在還沒有見到殷家的正主,自然不會去動殷家的錢財,再說她手裡也的確不缺錢。
這一晚上,萱娘留了下來,跟着常婆婆住在了一起,聽常婆婆說一些過去的往事,也聽萱娘說她一路認親的經歷。
“阿婆,你覺得太太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常婆婆聽了不語,而是仔細打量着萱娘,十一歲的孩子眉眼都沒有完全長開,本該是在父母懷裡撒嬌的年齡,卻被逼的幾次三番死裡逃生,心智比同齡人早熟了這麼多,常婆婆看着看着,不禁潸然淚下。
“阿婆,你要不想說就不說,我已經長大了,我能分得清誰是真心誰是假意,我總覺得,我孃的死有些蹊蹺,三郎替我查了很久,剛想到要去找當年的穩婆,穩婆便無端死在了家中,後來因爲受我的牽連,又死了很多無辜的人。”
“孩子,這不怪你,不怪你,要怪,只能是怪那個狠心的太太,孩子,這高門大戶裡面的腌臢事實在是太多了,婆婆看你還小,原本不想跟你說,今兒你既然問出來,我就告訴你,你千萬要防着些那個當家的太太,那最是一個兩面三刀貫會拿捏人的東西,明面是一盆火,背後不知捅了你多少刀子。”
原來,當年殷敏嫁進凌家,因爲凌遠霄的寵愛和愧疚,殷敏是以貴妾的身份進來的,而且,有了殷敏後,凌遠霄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停留在蘇苑,雖沒有寵妾滅妻,但是兩人也基本也是平分秋色。
朱氏在衆人面前一貫是溫和、賢良、大度、明理,深得長輩們的喜歡,連凌遠霄也很敬重她,唯一的缺點是連着生了兩個女娃,所以見殷敏進府後沒幾天便懷孕了,朱氏自然擔心,可巧有一天殷敏在花園裡散步的時候碰到了奶孃帶着凌蘿和剛滿週歲的凌莞,便遞了一塊糕給兩個孩子吃,誰知兩個孩子當天晚上便開始腹瀉和發熱,大夫診治的結果是誤食了過期的黴變食品。
殷敏有嘴也說不清,更何況,殷家的長輩們根本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被罰跪一個時辰,當天晚上便小產了。
而凌蘿和凌莞彼時已經退了熱。
可惜,凌莞在半年後的一場風寒中失去了性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