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娘從老太太的上房出來，想了想，對荷花說道：“有機會，看看能不能收買一個老太太身邊的丫鬟。”
她沒想到凌婕的動作這麼快，這邊李錦的一正兩側的親事剛宣佈，這邊凌婕便動了心思，居然還是賀家的老太太出面了。
萱娘倒想看看，這一次都有些什麼人跳出來。
夏國的律法有規定，男子到了十五歲女子到了十三便可以婚嫁，萱娘今年十二了，她還真心李氏因爲看她不順眼，早早就把她嫁出去。
那什麼賀家的偉郎是李氏的嫡親外孫，又破了相，李氏難免不會打着把自己嫁過去的主意，婚姻畢竟是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李氏和朱氏完全可以不必徵得自己的同意就把親事定下來。
萱娘越想越鬱悶，正低頭尋思時，迎面碰上了柳氏。
“萱娘，你這是打哪裡過來”柳氏抿着嘴瞭然地笑了笑。
“這天怪熱的，不如去三太太院子裡坐坐，萱娘來了這麼多天，一直說去拜訪一下三太太，可三太太總這麼忙，萱娘還真不敢去打擾。”
萱娘這次回來鬧出的事情柳氏不可能不知道，可是柳氏這些日子忙着出面和朱氏一起招待客人，所以萱娘還真沒去找過她。
“我忙我能有什麼可忙的正經忙的是你母親。”
萱娘聽了這話，一笑，說話間便進了柳氏的院子，這院子雖然不及朱氏這邊的主院寬敞，不過比起二房那小院來說是大多了，裡面也是散落着四五個獨立的小院子，最中間那座主院，自然就是柳氏住的。
一進上房的院子，一股濃濃的花香迎面撲來，入目便是各種奇花異草，很多萱娘都叫不出名字。
“三太太果然是一個雅緻的人。”萱娘適時地誇了一句。
“什麼雅緻不雅緻，這些不過是用來驅趕蚊蟲的，哪裡是正經用來聞香的”
“是嗎還有這種東西我少不得厚顏跟三太太討要幾盆，我那院子裡還是笨方法，只會用艾草薰。”
“這也不值當什麼，回頭打發人給你送幾樣去就了，什麼好東西呢。”柳氏說着，把萱娘領進了上房。
“三太太，你這屋子可真涼快。”萱娘裝作不懂，左右看了看。
“傻丫頭，這牆角擺了一盆冰塊，自然就涼快多了。”
“冰塊”
這個季節的冰塊，據山花說，大都是從冰窖裡貯存的，一塊一尺來方五寸來厚的冰塊賣價就要一貫錢，一般可以用個兩三個時辰，萱娘倒是沒有想到柳氏這麼奢侈，據她觀察，好像李氏的屋子似乎都沒有擺上冰塊。
當然，這裡面可能有多層原因，也有可能是李氏年歲大了，受不了這寒氣，根本不需要冰塊，比如萱孃的外婆就是這樣。
“你這孩子，難不成這些日子你都是這麼熬過來的你屋子裡就沒有擺上幾盆冰塊”
“我不懂這些。”萱娘搖搖頭。
“所以說，你要跟三太太我多親近親近，我呀，別的不會，花錢可是最在行了，能用錢買來舒適、買來漂亮、買來享受，這人呀，怎麼過都是一輩子，咱可不能虧了自己，尤其是女人，就這麼短短的幾年好光景。”
“三太太說的太對了。”萱娘點點頭。
“是吧，所以呀，你要是聽我的，就好好享受享受，你說你一個庶女，即便嫁了過去，也當不了家做不了主，還不如安安分分地守着自己的那份嫁妝，與其被人算計了去，還不如自己花一個痛快，住舒服些，穿漂亮些，致些，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還小，成親還早着呢。”
柳氏聽了這話撇撇嘴，說道：“這可不一定。”
“三太太莫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你這孩子，可真鬼頭，拿話套我呢。”
“三太太，你就當疼疼萱娘了，你也不忍心看着萱娘進了火坑吧”萱娘也學會了撒嬌。
“你這孩子，敢拿你大姑太太家比作火坑，當心她知道了又得排揎你一頓。”
“真是她家”
“倒也沒有最後定下來，這事呀，還得侯爺點頭，不過萱娘，這門親事你不虧，這回呀，你大姑太太退了一步，同意你進門做正妻了，要知道，你一個庶女，能進國公爺家做正妻，還得是虧了你那隻雕，不然的話，上哪裡找這種好事”
“可是對方聽說是破相了”萱娘只得擡出了這個藉口。
“那還不是因爲你人家還覺得虧得慌呢，你倒還嫌棄上了，要死，要死，我怎麼跟你說上這些了，你這孩子，這些事情自有你侯爺替你操心，咱們不說這些了，對了，我倒是聽說前幾天茜娘去找你了，說是去街裡的華錦軒逛了一圈，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這麼要好了”柳氏忙轉了一個話題。
“也說不上要好，那天她替我說了幾句公道話，我想答謝她，就陪她出去轉轉，誰知運氣不好，偏生碰上了容家的六小姐，吵了一架，什麼也沒有買就回來了。”
萱娘猜想容家來人，柳氏肯定清楚，所以半真半假地吐露出來。
“原來是這麼回事，怪道我看到那天來了幾個婆子，氣洶洶的，我還以爲是茜娘又惹了什麼禍事，原來是你。你這孩子，你知道你母親替你說了多少好話嗎聽說還特地尋了不少名貴的藥材送過去賠禮。”
萱娘聽了故意睜大眼睛說道：“不過就是用茶水潑了她一下，至於這麼興師動衆嗎”
“真是一個傻丫頭，茜娘明年就該嫁過去了，到人家的手底下做兒媳，你母親能不上趕着巴着人家”
萱娘點點頭，難怪凌茜都要聽容瑾的使喚，爲的不就是容瑾別在溫氏面前刁難她，更何況，容瑾如今要嫁給李錦，容家對容瑾勢必也是有求必應了。
“三太太，這個賀老夫人是什麼來頭萱娘怎麼覺得她比老太太的架勢還足”
萱娘想到了此行的目的，又把話繞回來了。
“那當然，她也是郡主出身，又比老太太大幾歲，可不是架勢要足”
“可是，可是那天，大姑太太不是已經放棄了嗎”萱娘沒弄明白，既然有這層關係，那天萱娘說找皇上理論時，凌婕可是什麼也沒有說。
“你這孩子，也不知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也罷，我就再提點你幾句，你該不是不清楚三皇子康王對你的心思吧既有康王在，別人誰敢打你的主意如今康王的一正兩側都定了下來，擺明了你是進不了皇家的，可見皇上還是很在意你曾經剋死先皇的事實。”
“既然如此，那他們就不怕我的掃把星身份”
“怎麼不怕要不然，你還能安心等到現在，去年咱們家的門檻就該被媒人踏破了。你大姑太太也是偷偷地拿着你的生辰八字去找和尚大師算過了，說是你的命貴不可言，是旺夫旺子的富貴命，要不然，你大姑太太能讓你輕易進賀家的門這可是真正三媒六聘地娶你，不是讓你做去做妾。”
原來是如此。
真是可笑，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原來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就是這感覺，萱娘不知是該感謝那大師替自己正了名還是該責怪他多管閒事，一個克母克祖克皇帝的超級掃把星，居然通過他的嘴，搖身一變，成了旺夫旺子的富貴命。
“那我父親知道了這件事情嗎”萱娘這兩天都沒有看到凌遠霄，想必是軍衙裡又有了什麼事。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對了，我倒是看見大姑太太進了你母親的院子。”柳氏抿嘴一笑。
“三太太，今兒就算了，明天你陪我去銀樓逛逛，我來京城還沒有去過銀樓呢。”萱娘想着也該給柳氏一點好處了。
“好，正好我前些日子給王妃的孩子定了一個瓔珞，我去看看做好了沒有。”柳氏笑着應了。
萱娘一聽提到凌蘿，不由得又坐了下來，問道：“三太太不說我還忘了，我也該預備一點什麼賀禮，我剛回來那天，大姐便打發人給我送了不少南邊來的水果，大姐這人可真不錯。”
“要說蘿娘這人，還真是挑不出什麼不好來，那孩子打小就聰明，學什麼都快，琴棋書畫、女紅針線、甚至於還有一手好廚藝，對了，還會管家，小小年紀就知道替太太打點家務，不怪乎人家能去做王妃。”
“是嗎，這麼厲害”
萱娘聽了這話，總覺得有些不大相信，還有這麼完美的人
“只是有一點可惜，就是連生了二個女兒，她可沒有你母親的好運，你母親雖然連生了四個女兒纔有的兒子，可是好賴還是嫡長子，那瑞王府就不一樣了，聽說現在就有了兩個庶子了，還有幾個小妾懷着身孕，說來也是怪，這瑞王府裡這麼多的姨娘小妾，前兩年愣是一個兒子沒有生出來，這一說要耽誤瑞王的前程了，這兒子立馬就跑了出來。”
萱娘聽了仔細琢磨柳氏的話，總覺得柳氏的話給了她什麼暗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