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遠霄正推測還會有誰想暗算萱娘和李錦時,李錦正黑着臉看着跪在地上的幾個侍衛。
“果真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連六年前的都查清楚了,都是她一個人做的。”
“六年前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藏得可夠深的,要不是這一次被捉了,朕說什麼也想不到六年前居然是她做的。”李錦冷笑道。
“皇上”
“來人,宣永定候夫妻兩個進宮。”李錦道。
侍衛聽了這話忙下去,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們操心的了。
內侍們進來宣旨的時候,凌遠霄正跟萱娘商量這管家的事情。
“爹,這樣不太好吧”萱娘也不想接這個爛攤子。
“孩子,你就當幫爹一個忙,她如今沒了誥命的身份,的確不適合再做主母,總不能讓老太太這一把年紀了還來操持這些”
“可我也不過是一個庶女,她雖然沒有了誥命,不還是你的嫡妻嗎”
萱娘不太明白,這當家跟誥命不誥命還有什麼區別
她哪裡知道,當家是不是誥命無所謂,問題是,朱氏是因爲扶助瑞王謀反被革,也算一個罪人,這樣的身份這些世家避之唯恐不及,誰敢跟她來往
萱娘雖然是一個庶女,但是她現在是京城的紅人,不說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便是這些京城世家,在這場天花中,誰沒有受過萱孃的恩惠萱孃的到來,挽救了多少人的性命誰敢不對她感恩戴德的
“孩子,你這個庶女可比一般的嫡女還尊貴呢,如今京城的這些世家,誰敢對你不敬誰家不是在爭相邀請你去參加聚會,你也該學着應酬這些俗務了。”
“我。。。”萱娘還待開口,便有老太太的人來請凌遠霄出去了,說是宮裡來人了,讓他趕緊進宮。
凌遠霄也是一驚,剛宣了一道聖旨一道懿旨,怎麼又要進宮
萱娘倒是沒有多想,凌遠霄走後,她還在炕上想着,她該不該接凌家這個攤子。
“小姐,要我說呀,還是別接了,這剩下的兩年時間,好好準備自己的嫁妝纔是正理。”沈尚儀道。
“我倒是覺得能接,小姐進宮也是要打理俗務的,這麼好的歷練機會可不是常有的。”曾贊善是最清楚李錦的心思的。
萱娘進宮肯定是皇后,皇后要打理後宮哪裡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萱娘自小又沒有人教導,後來回了凌家,雖說有沈尚儀教了一年多,可那能學到多少東西
“這倒也是。”萱娘也動搖了。
她名下雖然也有不少產業,可那都是交給別人打理,正經的當家理財卻一直沒有做過,就連蘇苑的俗務,以前也都是山花幾個在做,現在又交給了沈尚儀,她自己從來沒有操過心,這樣的自己進了宮,能把後宮掌管好嗎
她自己也表示懷疑。
常婆婆在一旁笑眯眯地道:“小姐,兩位女官大人,老婆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婆婆有話請說。”
“我們小姐從小沒有親孃教導,如今又要接管侯府,沒有時間籌備自己的嫁妝,不如把我們老夫人和老太爺接過來,我們老夫人雖是商戶出身,但是她的精明算計處,就是一般男子也比不上,殷家之所以能成爲姑蘇的鉅富,一半多的功勞是我們老夫人的,我的意思是,老夫人來了保準能好好替小姐置辦出一份體面的嫁妝來,還有,我們老夫人可是做了殷家這麼多年的當家主母,我們殷家雖然沒有凌家的貴氣,但是家業一點也不比凌家小。”常婆婆道。
“這倒是一句實話,老太太來了,小姐有什麼不懂的也能讓老太太提點一二。”
沈尚儀跟宋氏接觸的時間最長,對宋氏還是頗爲佩服,一個女人能幫着丈夫建起這麼大的一份家業,其聰明才智絕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可惜,生在了商戶。
“好啊,我也想外公外婆了,外婆要是知道三郎做了皇上,準得嚇一跳。”萱娘笑道。
事實也的確如此,李錦登基已經兩個多月了,消息也早傳到了全國各地,殷老爺子和宋氏是在潯陽城裡聽到這個消息的,彼時他們是準備去城裡打聽下京城的天花是不是被控制住了,卻沒想到聽到這樣一個大驚喜,老兩口知道了便迫不及待地趕路,日夜兼程,這會正在姑蘇的老宅商量進京的事情呢。
“去,咱們一家都去,爹,娘,從今往後,我們也算是皇上的親戚了吧,我倒要去京城看看,以後誰還敢說我外甥女是掃把星了”殷之毓搓着手笑道。
“可不是這話,當年我們阿敏被人罵作掃把星,我可憐的外孫女更是被當做掃把星活活悶死,老天真是有眼,我們萱娘也有今天。”宋氏自然也是十分激動。
“可是,我們,我們殷家是商賈,去了會不會連累到萱娘,萱娘本就是一個庶出的,這皇上再喜歡她,能給她一個什麼位分呢”老爺子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宋氏聽了這話也有幾分清醒了,琢磨了一下,道:“皇上那人我們也見過兩次,不像是看不起我們商戶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爲了娶我們萱娘連皇子都不想做,可是話說回來,此一時彼一時,這做了皇帝的人肯定是會變的。”
“皇上那人是個念舊的,我在京城也見過他幾次,他自己都不止一次說過,沒萱娘就沒有今天的他,當然了,沒有他也就沒有我們現在的殷家。所以呀,我覺得皇上再怎麼變,萱娘進宮是妥妥的了。”殷之毓道。
“爹,娘,大哥,既這麼說,咱們更應該上京,我們去給萱娘好好置辦一份嫁妝,我聽說宮裡的女人們也是需要銀錢打點的,別的忙我們幫不上,這點忙我們還是幫的,指望凌家是不太可能的。”殷之緐說道。
他是殷家的次子,三年前接管了棉花、棉布這一攤子,以及西瓜這個新品種,對這個傳說中的外甥女也是頗爲好奇的,早就想去看看了,可是這幾年一直忙着開拓殷家的市場,如今總算略有所成,可以鬆口氣了。
“對對,嫁妝,嫁妝,這次從錦城回來,你舅舅他們爲了感謝萱娘讓你們送來的棉花和西瓜種子,還特地從山裡尋摸了一些金絲楠木,還說這種木頭一般人不敢受用,留着給貴人使,這不正好從這裡來了,我這外孫女,怎麼也要封一個貴人吧”宋氏想到這,又開口笑了。
“成,萱娘這幾年還尋摸了不少好東西,我們也該給她送到京城去,還有,家裡還有多少能提出來的銀錢,我們帶到京城去,給她留着打點。”老爺子也被說動了。
“還是先拿去給她置辦一些產業吧,萱娘進宮怎麼也要兩年後,這錢放着也是白放着,讓錢生錢,以後我們就是離得遠了,萱娘有這些產業,也不至於手緊了。”宋氏說道。
“還是娘想得周到,不過該置辦的珠寶首飾和家用擺件我們現在就要着手了。”殷之毓說道。
老爺子和宋氏聽了都點點頭。
不說殷家人商量要怎麼給萱娘置辦一份體面風光的嫁妝,就說凌遠霄和朱氏進了宮,皇上是在延英殿接待他們的,偌大的殿堂,只有龍椅上的李錦和地上跪着的凌遠霄和朱氏,以及被軟榻擡着進宮的凌蘿,因爲凌蘿還沒有出月子,李錦也就特地准許她坐在了軟榻上。
“瑞王妃,你可知罪”李錦先是問向凌蘿。
“回皇上,妾身不知,妾身這些日子足不出戶的一直在家裡養胎待產,對王爺的事情是毫不知情。”
“大膽惡婦,你倒是推得一乾二淨,朕問你,瑞王伏擊朕那一天,你爲何要幾次三番把萱娘請到你家裡去”
“回皇上,妾身知道妾身那幾天身子該發動了,王爺又不在家,想到五妹妹曾經替太后接過生,便想讓五妹妹來王府裡照看妾身幾天。”
“凌夫人,你又是爲何要拖住萱娘呢”
“回皇上,妾身冤枉,焦姨娘早產,是楊姨娘不小心碰上了她,跟妾身可是一點關係也沒有。”楊姨娘已死,朱氏自然否認。
李錦聽了冷冷一笑,道:“朕可是給過你們活路的,你們不走,非要硬撐着,好,好,瑞王妃,朕再問你,三年前你家二女兒滿月時,你幾次三番讓萱娘進王府,打的又是什麼主意”
凌蘿的心裡有些打鼓了,她不清楚皇上知道了多少,有沒有確鑿的證據,也罷,說出來是死,不說出來,興許還有一條活路。
“回皇上,妾身那次是聽王爺說有事想求五妹妹,讓五妹妹進府一趟,妾身也不敢過問王爺的事情,更不敢違抗王爺的命令,只得打發人去請五妹妹,誰知五妹妹竟然拿定了主意不上門,妾身親自去請了一趟也沒有來,爲了這,王爺還罰了妾身。”
李錦聽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凌蘿,凌蘿的後背都溼了,她實在不知道李錦手裡握的是什麼底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