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芸轉身出了文淵閣,漫步朝正堂回來,心中卻是波瀾起伏,剛纔那捲宗明明寫着,先皇並不是壽終正寢,而是爲人加害的。
這其中蹊蹺之處未免太多了,若是此事爲真,慕容海怎麼會允許有人記下來,而且還封存的如此完整,且又怎麼會出現在大理寺的文淵閣中呢?
而三大世家的卷宗又是怎麼從文淵閣中消失不見的,卻又出現在了嚴晟的公案之上,這明明就是知道若是自己與嚴宓看了定不會當做一回事,反而會有所警覺的!
如此說來,這兩份卷宗必然是有些內部聯繫,可是這聯繫又在何處呢?
蘇芸一時不得其解,正想着,身後響起嚴宓聲音道:“姐姐怎麼在這裡,晚膳準備停當了,妹妹來叫姐姐呢!”
茫然轉身看着嚴宓,嚴宓也是注意到蘇芸手上正握着一份卷宗,就詫異問道:“這些小事什麼時候能勞煩了姐姐了?”
蘇芸苦笑說道:“只怕這並不是妹妹所想的小事呢!”
嚴宓一驚,可是想要追問時卻見蘇芸擺擺手說:“這件事情妹妹暫且不要來問,姐姐也不會說,畢竟若是妹妹知到了在心中又是一個負擔!”
蘇芸說完之後就將不相干的卷宗交給嚴宓,刻意露出那不見標記的卷宗來,嚴宓見了這個心中早已分明瞭!也不追問,就接過那捲宗來說:“姐姐先將那捲宗隱匿了之後再說!”
蘇芸點點頭,嚴宓轉身朝餐廳而去,蘇芸則折向自己的房間去了!
嚴宓回到餐廳嚴晟卻茫然問道:“沒有找到芸妹妹嗎?”
“找到了,姐姐在自己房中,不時就到!”嚴宓笑了笑說。
果然不過多是蘇芸過來,換上一副笑臉道:“好了,在衙門中也沒有必要如此客套,你們又何必等我!”
三人都笑,而後就一起用了午餐,席間三人都是沒有說話,用餐完畢,蘇芸沉吟道:“你們先回了正堂處置公務,我到房間小憩一會!”
嚴晟點點頭,就喝嚴宓一起回了正堂去了,蘇芸再次轉回自己房間,拿出那捲宗來仔細看了!
這卷宗中敘述倒是詳盡,其中寫到慕容海爲了謀得皇位聯合慕容家,尤其是白慕容,裡應外合,慕容海於宮中毒殺了先皇,白慕容帶兵圍困了朝堂,至此才得了天下!
這事情或許自己到軒轅雨面前一問即知,又或許這事情軒轅雨也不盡知道的詳細,此前天啓朝改朝之時軒轅雨不就是在江南巡守嗎,因而首先要問明瞭軒轅雨是在天啓開朝前後出走的江南,這事情也就有些眉目了!
打定了主意蘇芸先將那捲宗好生藏匿了,而後出來到了正堂笑說:“妹妹忽而想起一件要緊事來要到軒轅府走上一遭,嚴大哥且忙着,若是妹妹回來的晚了,嚴大哥只管回了嚴府去就是!”
嚴晟趕緊答應了,嚴宓卻出神望着蘇芸,蘇芸衝她莞爾一笑,雖則什麼都沒說,可是卻已然傳達了自己此去軒轅雨定是有要事辦理的!
蘇芸出了正門上了自己官轎,一路朝軒轅府而來,不一時到了軒轅雨,侍衛們自然認得蘇芸官轎,早已有人上來專候了掀起轎簾來。
蘇芸笑了笑,徑直走進府門去了,軒轅雨正站在院中仰面看天,聽到有腳步聲就轉過頭來,看是蘇芸時先自笑了笑說:“妹妹可是不放心嚴晟,特來問過今兒爲兄都給他時候了些什麼吧?”
本來還不知道怎麼開口,如今聽軒轅雨說起她頓時覺得不如就藉此話題延續下去,就笑了笑說:“正是呢,嚴大哥從小雨哥哥這裡回去之後好似換了一個人一般,妹妹特來問問小雨哥哥究竟給他說了些什麼,才讓他轉變了呢!”
軒轅雨笑了笑說:“其實妹妹怎會不知該如何和嚴晟說起他心中糾結之處,只是妹妹處境尷尬了一些,這點爲兄倒是領會得來呢!”
蘇芸陪笑點了點頭,正說着話,丫鬟上了茶點過來,軒轅雨就招呼蘇芸到了旁邊花廳坐下來。
“想來妹妹跟隨小雨哥哥入京時日也是不短了呢,彼時正是天啓朝開朝之時呢!”蘇芸悠悠說道,已經儘量做到了不動聲色。
軒轅雨想了想,而後點了點頭,長出了一口氣說:“正是開春之時,自然不錯的,那時朝中正是更迭之時,爲兄也在去往江南道的途中!”
聽他這話意思那就是朝事更替之時他已然在去往江南道的途中了!
“小雨哥哥得知朝事更替之後卻沒有立時趕回京師嗎?”蘇芸愕然問道。
軒轅雨嘆息了一聲道:“其中波折妹妹可能知道的並不詳盡,當時聖上接替先皇很是順暢,聖上登基的第一道旨意就是下給爲兄的,要爲兄繼續在江南道將巡守之事完成了再回京師!”
“如此說來當初聖上倒有保護小雨哥哥之意呢,朝事更迭之時總是頭緒繁多,而且妹妹聽聞僅僅因爲天啓開朝,後宮嬪妃與其餘皇子幾乎都遭遇了不測了!”蘇芸悠悠說道。
軒轅雨深表贊同說道:“不管怎麼說爲兄都是聖上親子,其餘皇子的事爲兄也並不是知道的特別清楚。”
難道軒轅雨心中還有所懷疑,當時京中諸位皇子也曾有所舉動,不然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呢?
蘇芸也不願去猜,畢竟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是當時軒轅雨是否就在京中,若是不再,這事情就與他毫無關係了!
“再說嚴大哥的事情,妹妹覺得他的心性有所改變,如今卻是有些急功近利了呢,幸而小雨哥哥從中規勸,妹妹如今也是放心的多了,說起來妹妹此來更是爲了感謝小雨哥哥的!”蘇芸立時轉圜了話題。
她心中清楚,若是自己一味的在朝權更迭的事情上糾纏下去,軒轅雨不免就會有所懷疑的!
軒轅雨微微一笑說:“這嚴晟本就是妹妹帶入朝中來的,想必妹妹也不會就看着他永遠只在五品寺正的位子上耽誤下去,此人倒是有些眼色與才幹的!”
蘇芸聽聞軒轅雨在自己面前承認了嚴晟不免有些高興,就笑了笑說:“那是自然,只是任誰的前路都不可能一帆風順,因而妹妹更希望他能多歷練一下才是!”
“妹妹心思周全是爲兄不及的,既然妹妹有言在先,爲兄定當遵循妹妹之言從中斡旋了,也不至於就讓這嚴晟走上歧途纔是!”軒轅雨點點頭說。
蘇芸粲然一笑,抿了一口茶水道:“小雨哥哥有這等心思纔不枉妹妹勞心費力呢!”
軒轅雨一愣,這話倒是從何說起?他呆呆看着蘇芸一副質詢模樣!
蘇芸也不打算賣關子,就笑說:“這嚴晟就是妹妹爲小雨哥哥選的股肱之臣,他日想必對於小雨哥哥的大業定然有所裨益!”
軒轅雨搖動摺扇沒有說話,心中雖然暗自高興,可是面上總不能就此表現出來!
“若是小雨哥哥身邊文有嚴晟,武有云半城,妹妹這心中的石頭也就落了地了!”蘇芸悠悠說道,倒好似是有無限心事一般!
軒轅雨呵呵輕笑說:“其實爲兄身邊但得有妹妹,便是什麼人都不再需要了,妹妹當明白爲兄的心思纔好!”
“妹妹始終都是明白的,只是妹妹身世小雨哥哥最是清楚,若是那一日妹妹身世不經意泄露出去,慢說別人,便是聖上只怕都容不得蘇芸呢!”
軒轅雨再次嘆息,這話說來是不錯的,因爲蘇芸身世一旦泄露,起碼聖上就會治她一個欺君之罪,這罪過在別人身上倒是可大可小,然而對於蘇芸來說只怕就不會太妙了!
“這事情還是小心隱匿了,爲兄自不會說,白慕容一時之間也是沒有要說的跡象,至於其餘人可是還有知道妹妹身世的,爲兄就不好說了!”軒轅雨不無擔心說道。
蘇芸就笑了笑說:“罷了,如今再說起這事情來也毫無意義,幸而妹妹想要做的事情差不多都辦的差不多了,日後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妹妹的意思可是說爲了爲兄選了仰仗之人的事情嗎?妹妹只怕還是將這事情想的過於簡單了,爲兄從未徹底信任了誰,自然是除去妹妹而外,如今便是雲半城尚在爲兄疑慮之列,何況又多了一個嚴晟呢!”軒轅雨茫然問道。
蘇芸笑問:“小雨哥哥的意思好似妹妹的安排小雨哥哥不甚滿意呢!”
“就事論事而已,妹妹也不必就往心裡去,爲兄只想表達一個意思,就是爲兄身邊缺不得妹妹,這話無論到了何時都是爲兄心底肺腑之言!”軒轅雨說完之後定定看着蘇芸!
蘇芸倒覺得他說的事心裡話,面上不禁有些害羞,垂首一笑,軒轅雨卻起身道:“爲兄就不留妹妹了,若是妹妹在王府中呆的久了傳揚出去總是不好!”
蘇芸也覺得這話正是呢,只得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