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太叫人意外,蘇青墨因爲被喂下了軟骨散渾身無力,只能任由對方捏着自己的下巴,由此跟他對視。看着肖瑾塵眼中的瘋狂,看着他那樣陌生的表情,她眉頭慢慢蹙起,心頭莫名升起一絲不安。
“你到底要做什麼?”
“終於肯問我了嗎?”肖瑾塵像是有些受寵若驚一樣,他減輕了手上的力量,大掌緩緩摩挲着蘇青墨的側臉。
“我要讓你死,只要你一死,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什麼蘇青墨什麼平南王妃。到了那時,你就是你,沒有名字沒有身份沒有顧忌,而我就能永遠把你留在身邊,不管是誰都搶不走你!”
像是心口被狠狠砸了一拳,蘇青墨雙目圓瞪:“肖瑾塵,你瘋了嗎!”
“沒錯,我是瘋了!早在你出嫁那一日,我就已經瘋了!”他緊緊按住蘇青墨的肩膀搖晃,面目猙獰,“凌薇說你明明是爲了找我而去的,可爲什麼,爲什麼你不一心一意找我,爲什麼你要作踐自己去爬上容驍的牀!”
“啪!”
用盡全身力氣擡起胳膊,蘇青墨狠狠地甩在了肖瑾塵的臉上。
“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沒錯,我一開始的確是爲了找你,但是找到的結果是什麼?是你騙我,害我,設計我,一步步把我逼到了死路!”
“可是他呢,他雖然一開始討厭我,但不像你一樣做那些暗搓搓的壞事。對他來說,討厭就厭惡到骨子裡,喜歡就恨不能含在嘴裡,他對感情的表達就是這樣直接,所以,我纔會選擇他,而不是你。”
肖瑾塵呆若木雞地立在那兒,雙手慢慢從蘇青墨肩膀上滑下,最後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他目光呆滯望着地上的枯草不知在想什麼,過了會兒,只低低的笑出了聲。
“好,好啊……”他說着,不斷搖頭,“這就是你的心裡話對嗎?可是那又怎樣,現在你在我手裡,而他,不過是一個待死之人!”
再度擡頭,肖瑾塵卻是猛地伸手
,掀開了自己側臉的那半塊面具:“阿墨,我愛了你那麼多年,跟着你走了兩世,爲你不惜讓自己變成了這幅樣子!可是你呢,你卻背叛了我,跟了別的男人!”
蘇青墨看着他一直被面具遮擋的那半張臉竟然滿是傷痕,大大小小彼此交錯,猩紅的印子跟醜陋的疤痕,加之他此刻的表情看起來竟然那般叫人心驚。
“當日我與容帝交易,只要我幫他殺了容驍,他不僅會許我榮華富貴、權利地位,而且還會把你賜婚於我。”看到蘇青墨眸底的異色,肖瑾塵自嘲道。
“後來我上了戰場當了細作,確確實實擾亂了戰爭,可沒想到容驍卻能死裡逃生,臨走前還將我打成重傷。”
“爲了活下去,我隨齊宣大將回了皇宮,卻處處受人冷眼遭人唾棄,只因我是一個投敵賣國的叛徒!封旭堯爲泄憤多次折磨於我,我人低言微只能任由他所做,還是後來機緣巧合遇到了那個病秧子段瑾塵,我纔有機會變身成他!”
“我殺了他,爲了像他不惜毀了自己的臉,我裝失憶又拉攏了景清藍,處心積慮一步步才走到今天這一步!阿墨,你不會知道我這一年多以來過的是怎樣的生活,更不會理解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你!”
肖瑾塵越說越瘋狂,到最後一手扣住蘇青墨的脖頸,強迫她與自己對視。看着她眸底的陰冷,他心口絞痛,卻仍舊喋喋不休道:“我知道你只是一時寂寞,我不怪你,我也不會嫌棄你。阿墨,我是如此愛你,只要你忘了他……”
“肖瑾塵,你聽清楚了。”蘇青墨突然出聲,強硬打斷了肖瑾塵的自白。她面無表情迎着他有些期待的樣子,明明早已瘋狂的沒了人心,卻偏生要將這一切歸咎在她的頭上。那些骯髒的,陰晦的,見不得人的目的纔是他懶以生存至今的支撐,可他卻執意要爲自己找藉口。
“肖瑾塵,我不愛你。”
“所以不管你做什麼,折磨我也好,殺了我也好,毀了我也好,
我還是我,是蘇青墨,是容驍的妻,是平南王府的女主人!”
“我不管你做什麼想什麼,都跟我沒有半點關係!我蘇青墨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跟你這種人稱兄道弟,爲了你一次又一次地傷害我最心愛的人!”
“別說我們應該如何,你,你肖瑾塵纔是最最該死的!”
“住口!”被蘇青墨惹怒的肖瑾塵擡手就給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將蘇青墨打得撞在了後面的牆壁上。
肖瑾塵看着蘇青墨脣角溢出的一抹鮮血,他整個人呆愣片刻,隨後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分崩離析,他猛地撲了上去,瘋狂地撕扯她的衣服。
“不對不對不對!你是我的,只有你是我的!”他呢喃不休,大掌將蘇青墨渾身衣衫撕得破碎。飛揚的碎片跟粉末很快充斥在這小小牢籠的半空中,昏黃的燭火下,肖瑾塵暴怒的聲音不斷重複着剛纔的話,最後翻身壓了上去。
“阿墨,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你不要再說那些話了,不要再離開我了,阿墨……阿墨……”
肖瑾塵的大掌已然貼上蘇青墨冰涼的肌膚,一冷一熱的交錯讓他內心更顯煎熬。他慢慢將眸光上移,卻在觸到蘇青墨此刻表情的時候,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蘇青墨雙目圓瞪死死望着頭頂牢籠,蒼白的臉上,兩道血水自她眼中落下。那樣鮮豔欲絕的色彩一點一點劃過側臉,隱入發間最後落在了地上,“滴答”、“滴答”唱起了最最哀婉的樂歌。
她咬破了脣角,摳破了手心,她一言不發任由他施暴,痛苦難忍卻決意不肯放下身段半分,她猩紅的眸子裡是刻骨的恨,就像是十二月的雪一樣,凍僵了肖瑾塵整個人。
緊繃的神經“嘩啦”一聲瓦解,肖瑾塵貼在蘇青墨身上,將頭埋進了她的脖頸中。
“對不起。”他說,“我愛你。”
“所以,只有你死,我們纔可能回到從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