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細細地打量五可眉眼,語氣溫柔地問她的年紀,生辰。五可一一沉靜地應答。羅氏不開口,五可便不肯多說一句話。全不是往日在柳氏面前的淘氣模樣。柳氏不禁在心下暗贊那謝氏秋娘,不光會生養,還這般會教導。
那羅氏握着五可纖細嫩白的手指,撫摩許久不放。還瞧着柳氏沒口子地誇讚:“真真是柳姐姐教導出的好女兒,無論是長歌小姐,還是這一位,都鮮嫩得如同水蔥似的。由不得讓人見着了,就心生喜歡。”
“你即喜歡,就送了你做女兒罷。”柳氏笑道。其實她在心中盤算,只聞雲家長子云展娶了顧相國的庶出的孫女顧淺霜爲妻,尚有二子未曾婚配。若是能與雲家聯姻,那麼無垢的前途便有了指望。這五可言行舉止倒可做雲家媳婦。只是這出身,商人庶女,恐怕給人家做妾,也還不配。當年長歌若不是行事機敏,又怎能結下那段大好姻緣……
“我可是不敢與你爭的。當年溪邊浣沙時你也說讓我先洗衣,結果我佔了你常用的那塊地盤,你還不是氣不過,用棒槌拍了我一身水,你這是佯裝的大度啊。”兩個過來人想起兒時溪邊浣沙樂事,不由笑出了眼淚。
“紫月,過來,見過你五可妹妹。”羅氏以袖拭去眼邊淚水,以眼示意身邊那在一旁笑得眉眼齊彎的黃衣少女。
那雲紫月聽聞羅氏與柳氏閒話,提及五可趣事。早有結交之心,偏偏那可恨的丫環幾次來,都說她沉睡未醒。如今好容易盼了來,她越發的迫不及待想上來說話。偏生又怕母親責怪,忍了這許多時候,如今可算得了命令。便歡歡喜喜的上來攜了五可的手,像只無憂無慮的小鳥般,嘰嘰喳喳地與五可說個不停。
“五可妹妹,你這名字取得卻是有趣。可是你在家排行第五?”
陳五可點頭,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你拿我的名字做談資,那麼好吧,咱們就用對方的名字做爲聊天的話題。
“月姐姐,你果然也人如其名呢。你瞧,你眉如新月,笑將起來翹脣如月,眉彎如月,豈不正應了月字。只是不知這紫字來自何典。”五可即便千般不願,也要在人前賣弄一番。相處一年來,她深知柳氏要強,特別在她舊友面前,不喜落人之後。因此自己在外人面前反不如在陳園一般隨性。適當的時候就該表現一下自己,並不是商人子女只知銅臭氣,不識翰墨香。以示陳家在經商之餘,還是很注重子女文化教育的。
果然,那羅氏雖與柳氏閒話,卻一直在傾聽女兒與五可對話,悄觀五可言談,竟也是出口成章的才女,爲此對五可的好印象又加深了幾分。
“這都要怪我那可惡的二哥哥,我出生那年他正好七歲,正隨了夫子念文章。回去見了我,只說我的眉毛是紫色的,彎如弓箭,一直說我是紫色的小月芽兒。爹孃聽着也是歡喜,就與我取了紫月這個名字。”雲紫月愛嬌地道,想是兄妹二人關係處得好,她也並非真是在責怪自己的兄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