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爲帶着人在外面安了一張行軍牀,再爲難地問石涉:“您在這外面睡,在哪裡見軍官?”石涉不以爲意地道:“今天晚上先這樣,明天白天你搬到裡面去,”說這一句話,石涉毫沒有打頓,再對石小爲道:“給我打熱水來,把那桶裡的水倒了。”
“是,”石小爲正要來倒,石涉又飛快改變主意:“還是我自己來。”石小爲詫異中,石涉自己拖出木桶,把澄心的洗澡水倒了,再拎着空木桶進來,對着傻呆呆的石小爲道:“打水去,看什麼看!”
石小爲這才醒過神兒來,出去以前往裡間的帳簾兒看一眼。那男孩?今天晚上佔了將軍的牀。
熱水打來,石涉要洗的時候,還是猶豫一下。進來先看澄心已經睡熟,紅撲撲的面頰,眉間微顰,這孩子夢中,依然是在擔心家人。
負手在牀前的石涉滿心歡喜,這是澄心,從知道是澄心他就很喜歡。此時對着自己的未婚妻子一通打量,石涉將軍越看越喜歡。
那小小睡着了微嘟着的嘴兒,眉頭微皺着,還有澄心沒事兒愛朝天的俏俏鼻子,石涉忍俊不禁地一笑,澄心鼻子朝天的時候,就是她逼着人說石涉是朵牡丹花兒的時候。
這孩子真淘氣!
好在自己嚴命不許人回營說,不然的話立即要成軍中笑柄。石涉看過小媳婦兒的睡顏,放心出來解衣沐浴。
手摸到自己鬍子時,石涉一個人又嘿嘿笑起來。澄心喊自己叔叔,應該這鬍子在作怪。明天好好問她,是喊哥哥還是喊叔叔,看看澄心如何回答?
洗過穿衣服出來,再去看過睡熟的澄心,石涉來看鄭成。就象石涉說的,這是他的恩人,也是他不喜歡的人。再不喜歡,鄭成忠心耿耿,再不喜歡,鄭成儘自己的能力護了澄心。
鄭成就安置在隔壁的帳篷裡,有一個在帳篷裡陪着他。油燈下,鄭成還醒着,他看到石涉進來,吃力地坐起來要行禮。
石涉近前幾步按住他,再命士兵:“出去。”帳篷裡只餘下石涉和鄭成時,鄭成不等石涉問,就說起來:“老爺的同僚房大人死了,那位大人死的時候只有老爺在,他們兩個人在宗廟裡說話,說着說着房大人就倒了地,倒地的時候扒壞宗廟的東西。”
這就是鄭大人不義殺同僚和謀大逆的罪名來由。
“房大人和岳父一向關係甚好?”石涉擰起濃眉問道。鄭成點頭:“向來是親厚的,我後來見老爺,都有人看着。以我看,房大人和老爺是在宗廟裡要說什麼,結果房大人被人下了黑手。”
石涉從懷裡取出那方錦帕:“你認識這個?”鄭成搖頭:“不認識。”石涉再鄭重地收好,仔細再盤問過鄭成,還是不得頭緒地回帳篷裡來。
夜已深,石涉對着錦帕又看一時,這纔去睡。
第二天澄心被帳篷外的士兵聲馬聲弄醒,她打着哈欠走出來,石小爲送上熱水和早飯給她。正吃着,石小爲喊進兩個士兵來:“把這張牀搬到裡面去。”澄心嚇了一跳:“你搬到裡面去幹什麼?”
“給我們將軍睡覺,”石小爲更納悶兒:“你昨天晚上一個人佔了一張牀,害得我們將軍沒地兒睡。你要不讓我搬牀,今天晚上就讓半張牀出來給我們將軍睡。”石小爲也瞪澄心:“死心眼兒,你睡舒服了,不管別人。”
澄心聽過他的話,手中的筷子掉到桌子上,人站直了道:“不能搬,讓他外面睡!”石小爲皮笑肉不笑:“這外面要會軍官,你以爲這帳篷是你一個人的。”
咬一咬嘴脣的澄心沒話說,低下頭來默默地吃飯。白天小豆子來陪澄心,澄心纔想起來:“你在哪裡睡的?”正在帳篷裡收拾的石小爲沒好氣:“害我一夜沒睡好,你說她在哪裡睡的?”
“就不能單獨給她找個帳篷?”澄心對着石小爲的胖扁身子看看:“你是男孩子!”石小爲嗤之以鼻:“哪裡有這麼多的帳篷給她,石小知走了,她睡石小知的牀。現成的,何必多找帳篷。”
石涉對小豆子總是不放心,石小爲正好看着她。
澄心聽過臉漲得通紅:“她是女孩子!”石小爲把背對着澄心:“我還不肯呢,”再回頭對小豆子道:“喂,夜裡不許你偷看我。”
石涉又是很晚纔回來,澄心有兩件事情要說。石涉匆忙吃自己晚來的晚飯,一面聽一面笑。澄心道:“小豆子可以和我睡,你去和石小爲睡。”
“不行,你和我在一起,我才放心。”石涉說過,澄心臉上紅一下,再道:“那你還睡外面不好嗎?不然我睡外面。”
石涉埋頭把飯扒拉完,對澄心不慌不忙地道:“這外面不能睡人,明天軍官們來,你在裡面別出來。”
澄心嘟着嘴:“那我,今天晚上不睡了。”石涉笑笑沒理她,吃過扯着澄心裡面去,帶她到牀前:“睡吧,我睡覺老實的很。”
“我也老實着呢!”澄心不樂意地道。石涉雙手扶着澄心的肩頭,對她溫柔地道:“必須這麼睡,知道嗎?睡吧,我外面去就進來。”
說過石涉避到外面去,澄心紅着臉飛快地解下外衣鑽進被子裡。這被子是石涉睡過的,全是他的氣息。昨天只想着總算有張牀睡了的澄心,並沒有不自在。而今天變成這格局,澄心開始不自在。
數羊……一隻兩隻三隻,數到一千隻,澄心苦惱地對着另一張牀上的石涉看着,他是睡着了。可澄心,還沒有睡呢。
只這麼動一動,閉着眼睛的石涉沉聲道:“睡覺。”澄心鬆了一口氣:“原來你也沒有睡着,咱們,咱們猜謎兒吧。”
石涉閉着眼眸一笑,想起來澄心說的話。要老婆就是晚上關了燈猜謎兒的,他微笑道:“睡吧,以後再猜。”
一隻羊,兩隻羊……澄心沒有辦法,開始繼續數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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