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將男作女笑料生

一對人站在門前,是鄭大人夫妻。澄心模糊眼睛,見到父親身上穿的,卻是官服。她不解地下車,又帶着思念而去,先奔向父親:“幾時復的官?”

石涉在旁邊不悅哼一聲。

鄭大人不明就裡,只顧着見女兒,沒有聽到石涉的不悅聲,含笑對澄心:“多虧蕭世子之力。”冤死的官兒都有,鄭大人當初不能復原職,也自有原因。

澄心紅了臉,偷偷看石涉沉下的面龐。和母親見過後,不安才消失,想到蕭世子出力,只怕是與石涉有關。

有什麼關係,石涉不肯說,澄心問不出來。

第二天,就去見陳香稚。陳香稚成親後,呂陳兩家生意並一家,陳香稚還住在家裡。她面容憔悴走出來,把澄心嚇一跳。

“這還是你?”

陳香稚放聲大哭起來。邊哭邊罵,罵得嗚咽一片,澄心才聽明白,也目瞪口呆,嗓音都變了腔:“呂小胖要納妾?”

這怎麼可能?

“呂小胖不是一直拿在你手裡?”澄心認爲自己聽錯了,肯定聽錯了。陳香稚跺腳大罵:“中秋節走過親戚,他回來就要納妾,說我不生,哼,我罵他不生。他說找一個試試就知道。”

澄心倒抽一口涼氣,喃喃:“也許還是他不生!”

這是一件大事,陳香稚生活中地震,澄心生活中也要地震。她悶悶不樂回來,要找石涉,人不在。三更後,石涉纔回來,澄心用力撲在他衣上聞過,酒氣雖淡,也聞得出來。

“纔回來,你就變回去!”澄心用力指責。

石涉把外衣丟下,去找濃茶喝:“不是對你說過,路上只有你,所以只對着你!”澄心漲紅臉:“是和蕭世子?”

“他還沒回來,就回來,我也不找他!”石涉提起來就忿忿,這樣子,有點兒像孩子。這纔想到問澄心:“你不喜歡什麼?”

“呂小胖要納妾,你去勸勸吧。”澄心急急忙忙告訴他。石涉愕然過,哈哈大笑。澄心惱怒:“你幸災樂禍?”石涉點頭,生怕澄心看不到,笑聲里加上幾個字:“正是!”

這一笑,直笑到牀上。

澄心恨不能捂住耳朵,睡夢中彷彿也有石涉的笑聲。

可澄心,不喜歡!

過上兩天,鄭夫人問女兒:“回來你就不高興,天天顰眉爲什麼?”澄心才張嘴,鄭夫人阻止道:“呂小官人納妾也應當,就是你,到如今沒有孩子,我爲你擔心,你倒爲別人擔心!”澄心走開。

鄭夫人後面嘀咕:“當了家,脾氣大了不少。”

等石涉回來告訴他:“母親說我不生怎麼辦?”石涉不懷好意把澄心從頭到腳掃一遍,煞有介事地道:“給我納妾,一要品貌端莊,二要門當戶對,三要,”澄心喊:“停!”也不懷好意:“你的王妹妹最適合,你遺憾吧,她嫁了人,再沒有第二個,你呀,就認了吧。”把鼻子朝天:“只能我生了,你慢慢等着。”

石涉纏上身來,調笑道:“我等不及,我要快快生才行,你不答應?”恩愛中,澄心忽然嘆氣:“你去勸勸呂小胖吧。”

“我勸他多納幾個,一個太少,一次至少仨。”石涉樂不可支。想到陳香稚不能再趾高氣揚,一定很好看。

澄心終日悶悶,石涉早回來,也發現她的異樣,沉下臉:“別人家的事,你少上心!”一席話把澄心的性子激上來,她揚眉昂首:“我偏要管!”

但是愁眉苦臉沒主意!

灰頭土臉來找石涉:“蕭世子說你心細,你給我出個主意。”石涉裝聽不見,被纏得急了,敷衍道:“人家心愛這事,能怎麼樣?”

澄心由此得了一個主意,馬上去見陳香稚。

呂小胖和陳香稚生氣,一定要納妾,要生個兒子下來傳宗接代,這幾天住在鋪子上。正在見媒婆,說要人的事情:“要清白的女子,要會生的。”媒婆堆起笑:“官人,屁股大的一準會生。”呂小胖皺眉,閃過香稚得意的笑臉,還會伴有笑聲:“哈哈,找了一個也不會生,還生得醜模醜樣。”他搖手:“還要俊俏,比我家娘子只能好不能差。”

鋪子上的人一五一十傳給陳香稚,陳香稚咬牙切齒,停上三天,自己來見呂小胖。

兩個人一見面就鬥雞,因此幾天不見面。呂小胖對着陳香稚總有點心虛,把臉揚起來,狠狠沉下去,裝看不到她。

陳香稚自己坐下來,用手把桌子用力一拍,喝道:“有話和你說!”

“你說我聽着!”

“我問你,你是要納個生孩子的妾,還是相中什麼人?”陳香稚怒眉瞪眼。

呂小胖啼笑皆非:“這話問過多少回,是要個生孩子的,生下來給你養,你說不行,你回家去,我自己養在外面!”

“好!我答應你,這妾卻要我來找,生下來我來養!”

呂小胖大喜,愣在那裡,半天才小心翼翼問:“你說真的?”陳香稚冷笑:“當然真的!”

這就傳出消息,呂小官人要納妾,陳氏娘子爲他挑選。

呂家陳家皆有錢,滿京裡媒婆跑斷腿說人相看。呂小胖當天晚上回家來,對陳香稚溫存,被陳香稚攆走隔壁去睡,碰了一鼻子灰。

足有十幾天後,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子被領進門。呂小胖是個勤快的商人,晚上算過帳挾着賬本子回來,進家門就見家人們都笑。呂小胖也笑,以爲自己挺有人緣兒。

正房門外,見到裡面坐着兩個女子。呂小胖問丫頭:“石少夫人來了,怎麼不對我說一聲兒?”丫頭抿着嘴兒笑,因陳香稚住家裡,這是陳家的丫頭。她笑盈盈:“請官人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呂小胖以爲是澄心,打起笑容往裡來。陳香稚從不起身,似懶散非懶散地道:“你回來了。”又喊那女子:“香憐,見過官人。”

燭下轉過一張面龐來,如嬌花軟玉一般,雪白肌膚,黑亮眸子,起身時,似欲被風吹去。再一想房中並沒有風,纔看清是她體態纖細所致。

香憐走上兩步,呂小胖鼻子裡聞到香風陣陣,他差點兒打噴嚏,用帕子捂住鼻子,品出來這香粉是上好的,一定是香稚給她的,看來誠意不少。

“官人,”香憐低低的伏在地上,如花落石階,惹人迷醉。又有這香風在,人也半醉了。陳香稚冷笑着,對香憐道:“你去吧,我和官人有話說。”

香憐站起來,給了呂小胖一個眼風,依依扯扯地出去。

呂小胖歡喜的抱過陳香稚就要親,陳香稚用手擋住,正色道:“你坐下來,有話對你說!”呂小胖老實坐下來,又是從前聽話時樣子,道:“你說你說。”

“這是從城外買來的,隨父母到這裡,父母死在路上,她賣身葬父母。我看着吧,長得也不錯,你也見了,品行像是也好,不過只有一條,就怕你不答應?”陳香稚斜着眼睛看他。

呂小胖笑嘻嘻:“你一定不會乾脆答應,你聽我說,是中秋過節,我往老舅家裡去,幾個親戚對我說的,我想想有道理,回來和你說,你不答應,我只能外面去住。”

陳香稚問問人名,恨得快要咬人:“這幾個,是我不借錢的那幾家?”呂小胖道:“這與借錢無關,人家說的也是正經事。沒有孩子,老了你怎麼辦?”

陳香稚氣了半天不說話,還是呂小胖問:“是什麼事你要答應?一定是刁難,你說吧,我不怕。”

“你當然不怕,你看到香憐,馬上就動了心。”陳香稚生氣地道。

呂小胖急了,賭咒發誓:“這不是才見到她,是生得有幾分顏色,論起來,還不如你,難道我第一面,就對她橫眉怒目。”

陳香稚笑得假惺惺,這才告訴呂小胖:“人家是有志氣的人,說賣身葬父母,以後當妾當丫頭都行,就是這孝是要守的。”她伸出三根手指頭:“也不守多,要守三十天。”呂小胖想想不多,誇獎道:“到底是你找的人,一聽就是好人家的人。”

當下對陳香稚感激不盡,夫妻暫時和好。

香憐在陳家住下來,人人稱她香憐姑娘。每天沒有事,就在她自己房裡呆着。過上三天,呂小胖從外面回來,這一天格外的晚,月色滿在中天。進二門,見一個身影,比紅蓮而不妖,比白蓮更清純。

香憐嫋嫋過來,嗓音柔若天上人:“官人,您回來了。”

呂小胖心裡格登一下,第二次爲她迷醉了。他的心本來全在錢上,經親戚們說有納妾的心,但是自見到香憐後,色心之門纔算打開。

男人動了心,會問的話有限。呂小胖既不能現在就同房,就問:“你缺什麼,要什麼對我說。”香憐眼中有了淚,呂小胖哎喲喲一聲:“是誰委屈了你,還是少什麼?”

“回官人,我能嫁官人是三生幸,只是父母那裡,還要周全。”香憐輕泣:“我不敢對大娘子說,我想在自己房裡爲父母擺靈位,着孝服。”

呂小胖暈乎乎,還誇她:“這是好事。”

第二天,香憐堂而皇之在自己房裡擺下兩個靈位,祭奠的東西,且身着白衣服。陳香稚的父親陳大官人受不了,他身爲男人,對於女婿納妾並不是兩頭大的娶妻可以接受,但是長輩尚在,家裡擺靈位覺得晦氣。

呂小胖不在家,陳大官人找女兒:“這是納妾,還是找了一個祖宗?”陳香稚回他:“父親不是也答應,讓不要緊的事依着他。我看這事不要緊,再說那牌位上,寫的是她自己父母。人家,是一片孝心!”

陳大官人氣出來,直接找呂小胖,呂小胖支支吾吾,被陳大官人罵了一頓,回去讓香憐去了孝服,撤了靈位,香憐表面上沒說什麼,晚上門口迎上呂小胖,哭了好半天。

呂小胖對她千依百順,許給她一堆的東西。香憐第二天穿出來,在陳香稚面上扭來扭去,丫頭們全不服,陳香稚火爆性子,這一回很能忍住,雙手握茶笑眯眯:“人家喜歡!”

香憐漸漸拿大起來。

“去問大娘子,要一盒上好的香粉來,”

不然就是:“昨天吃的太差,對大娘子說,酒樓上要幾個菜,”

陳香稚有求必應,讓人往呂小胖處取銀子:“官人說要自己養,香憐姑娘要的東西,家裡開支不了,大娘子要取錢來。”

呂小胖先還答應,再過幾天見每天花費太多,私下對香憐道:“你比大娘子開銷還大,這可不行?”香憐又哭又鬧, 引來陳香稚,很是賢惠,袖手在旁:“給她吧,”反過來勸呂小胖:“這是你心愛的人,你不給她誰給她,指着我給,你以後休想!”

呂小胖有氣無力:“這是納妾,還是找了一個娘供着!”

陳香稚忍住笑睡下,第二天氣沖沖來見澄心,兩個人笑聲多遠。石涉恰好聽到,打心裡不相信,等陳香稚走了問澄心:“陳家又好了?”

“我有錦囊妙計,”澄心大模大樣。石涉不屑一顧:“就你?”覺得算了吧。

將將就就到了三十天,陳家大擺酒宴,爲呂小胖納妾。幾個挑唆的親戚全來了,難免得意洋洋,問呂小胖要人情:“生下兒子來,你要感激我們。”

呂小胖已經不是以前那麼喜歡,艱難道:“是嗎?”他雙眼茫然,真的應該感激?

陳香稚出人意料的熱情,招待上也很大方。晚上,兩支紅燭送入新房,人人稱讚香憐姑娘美貌如花,看上去比陳香稚還要好。

澄心也來了,和陳香稚說笑,兩個人都輕鬆自如。

廳上擺起夜宴,一個親戚也不放走,大家坐下繼續吃喝。一刻鐘後,新房裡忽然發出尖叫聲。有人笑:“新人太靦腆。”再聽,卻是呂小胖發出來。

門,被撞開。呂小胖跌跌撞撞出來,身上衣衫半解,半個肩膀露出來。他見鬼似的退出門外,手指着門內嘴裡吃吃:“那…….”

陳香稚和澄心出來,並列在臺階上,笑盈盈:“快送官人進新房,新人在等。”不說還好,說過呂小胖撲在地上哇哇吐起來。

院中原本有花香撲鼻,現在有人掩鼻。

陳香稚故作驚奇,讓開兩步,再問:“怎麼了?難道是新人模樣不中意?”呂小胖吐了半天,纔有氣無力地擡起頭,見香憐大紅吉服站在門內,他哇哇又哭出來。

圍觀的人聳然動容,香憐也衣衫半解,露出胸膛一塊雪白如玉,卻是平的!

是個男人!

“啊!”

不知道哪一位先發出尖叫聲,再來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獨陳香稚喝問:“你是什麼人,敢混到我家裡來?”

香憐委委屈屈求告:“大娘子息怒,我從小當女孩子養,一直喜歡男人,因爲沒有成親,着女裝。父母去後,我沒有辦法,賣身葬父母原爲弄幾個錢,不想遇到大官人,”他在這裡嬌羞一下,“哇哇!”院中好幾個人酒醒了,跟着呂小胖吐起來。

澄心裝着用帕子掩鼻,其實是遮住笑容。

香憐還在那裡嬌滴滴:“我雖是男人,卻很會侍候,求大娘子容我呆下。如果說沒孩子,再尋幾個生的,也就是了。”他對呂小胖再拋一個眼風:“我只日夜陪伴大官人就是,男人納妾,不都是爲着色!”

呂小胖一直到把膽汁吐出來。

澄心帶笑回去,進門見到石涉,撲哧一下,又笑起來。石涉抱起她盤問:“我好笑?”用袖子在自己臉上拂幾下:“雖喝了酒,也沒有什麼可笑。”澄心越發笑起來,身子伏在石涉肩頭,笑得顫抖着。

石涉瞪眼睛看她。

好不容易笑完,澄心才說出來。石涉一口茶噴出去多遠:“好惡心!”澄心眨眼睛看他,再噁心噁心他:“都親了呢,呂小胖臉上有脣印,那香憐肩膀上,”嘴被石涉捂起來,吼道:“閉嘴!”

澄心哈哈笑起來,再同石涉比劃:“你去外面喝酒,有沒有遇到這樣的人?比如唱曲兒的,院子裡的,”

石涉按倒她要捶:“再說!”

澄心一個人笑,這纔不再說。

等笑完,石涉也明白了:“這是你的主意?”

“人還是我找來的呢。”澄心得意洋洋,鼻子朝天:“是外來的戲班子裡,有名的角兒,人家可是個男人,人家一開始還不肯,後來出了大價錢,才把他請來,嘖嘖,演得多像。”她斜眼石涉:“不然,我也給你請來一回,你好好看看?”

石涉又噁心起來:“你丈夫心比石堅,你還是送給蕭世子去吧。”

澄心:“嘻嘻。”

接下來幾天,鄭家裡天天有“哈哈,笑死我了!”這聲音。

石涉一聽就搖頭走開,本來回來也要出去。這是陳姑娘,呂娘子正在狂笑。

“你沒看到,他那張臉,昨天他出去,我好心問他,新見的山西商人,是不是去院子裡請個美貌的陪一陪,他就,哈哈哈哈哈,又吐起來,”

哈哈狂笑過,再繼續。

又過了兩天,哈哈聲沒了,家裡走動的人多起來,澄心也不時出去。發現清靜的石涉又擔心:“你去哪裡,見什麼人?”

“崔家的老親,”澄心難得坐下來,手中拿着針指,做一件大紅喜字兒的帕子,挑眉微笑:“你說送我回京,我相信,是想着妹妹要成親,不過想你可能騙我,是成親日子還早,回來得太早,果然,你是送我回來。”

她嘆氣:“香稚是沒事了,還有嬌蘭,那崔家,我不打聽打聽,總不放心。”石涉看着她,真真像個當家人模樣,含笑問:“以前一個不讓一個,是幾時這麼好了?”澄心噘嘴:“還不是有你這個好哥哥,好丈夫。”

外面有人回話:“崔家舅太太來了,”

澄心起來要走,石涉拉住她:“你又要怎麼樣?”澄心笑容滿面:“就是告訴他們家,我們嬌蘭過去要當家。”石涉鬆開手:“人家的事情,你也管得到。”但是心裡是喜歡的。

蕭倫頡在臘月裡回京,先來找的石涉。家人帶路,卻不是往忠勇侯府。石涉也不問,只跟着。見到了一處府第,又高又大,門上硃紅,上面金匾。

從角門進,大雪滿地,如白玉無瑕。這裡有人引路,帶他們從長廊上走:“殿下最愛的是白雪,不讓人踩。”

長廊上繪青描彩,直通一道四扇門。門簾外停下來,有人先進去回話,過一會兒請石涉去:“殿下有請。”

房中金碧輝煌,有兩個人在。大紅椅子上,坐着一個人,雙眉細長入鬢,雙目炯炯有神,鼻挺脣抿,貴氣過人,正是太子。

旁邊人,流彩泛玉,是蕭倫頡。

石涉對於這一見早就有數,不慌不忙跪下行禮,起來賜座位,眼觀鼻鼻觀心,雙手扶膝,坐得端直。

太子徐徐問:“幾時來京?”

“回殿下,來京已有一月有餘。”

“可想過京中爲官,”

石涉恭恭敬敬回答:“職責所在,不敢擅離。”

蕭倫頡和太子交換一個眼色,上一回蕭世子問石涉,他是這樣回答。

太子停頓,提高嗓音道:“文官武將,皆是爲國!將軍,你倒不明白?”

石涉心中好似有什麼,啪地打開了。

潮水般的思緒,涌動而出。

他從沒有聽過這樣的話。

他認爲男人,就應該揚刀躍馬,戎馬倥傯。他認爲男人剛硬,就在於此。從沒有想過當文官。澄心對他有抱怨,石涉知道,但是自己時就好笑,不當將軍還怎麼保家衛國?

在他心裡,有什麼狠狠撞了一下。文官武將,皆是爲國爲民,何必一定將軍?

爐上香正烈,座中人徘徊。

太子微微而笑,並不催他,品起自己手中茶。蕭倫頡在看對面新換的一幅畫,畫面上彷彿是澄心的笑容:“這是我的家事,我辦不到,你倒行?”

這念頭只一閃而過,又換回那畫面。大雪中,一人獨行,梅花無數,似滿空中。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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