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慶安其人

160 慶安其人

古代男女大防,向家又與王府還有好長一段距離,再來李驍對向家並沒什麼好感,如何會去注意童青雯?

李驍微哼一聲,把細棉織的中衣也脫了下來,如情順手接過,掛在衣架上,夫婦二人一道躺了下來,李驍習慣性地把手放到妻子腰側,捏着那層軟軟的小肥肉,感受着大掌下如凝脂般的雪滑肌膚,“那女人着實可恨,不給些教訓還道是爺我好欺負了。任她蹭鼻子上臉。”

如情輕聲道:“王爺都知道了?”

李驍點頭,大掌不安份地來到小妻子柔軟挺翹的臀部,用勁捏了捏,“你不是個愛在背後說別人壞話的。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王府裡有的是他的耳目,童青雯那日在如情跟前說過的話早已透過飛鴿傳書傳進他的耳朵裡,當時隔得遠,他就算憤怒也是鞭長莫及,待回了京,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收拾那女人。

如情啼笑皆非地問:“那王爺的報復方式就是下毒毒爛她的臉麼?”

李驍輕哼,“原本是想毒爛她的舌頭的,讓她管不住那張賤嘴。可惜王虎那個笨蛋。”

如情恍然,原來是操作失誤。

……

初三這一天,太妃的孃家親戚如數到場,胡姥姥、四姥姥及其家屬坐了四張桌子,原側妃的父母及嫂子們都來了,向大人攜了向夫人來,但童青雯則不見蹤影。

問及童青雯爲何沒來時,向夫人的眉頭始終不曾舒展,“她呀,生了怪病,暫時無法出來走動。”

也不知是今年的如情腰桿子比去年硬挺了不少,還是這些人已經接受她爲靖王府王妃這一身份,今年的客人比往年好侍候多了,對如情也是友好客氣,且討好,甚至說得上巴結。

原夫人看如情的目光隱約有怨恨,但今非昔比,她的女兒因照顧盟哥兒不周一直被禁足,至今仍未被解除禁足令,她恨如情的鈍刀子磨人,又畏懼李驍的脾氣,是以不敢再像往日那般驕橫,不過偶爾言語中些許怨懟。

向夫人仍是一如以往那般保持着平淡的笑意,帶着疏離而客氣的笑,似乎是懸崖邊上生得崎嶇不平的怪石,突兀又沉默。但每每如情招呼她用茶時,則又帶着滿面的笑意,謙卑且客氣。

期間也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原側妃差人向如情傳話,請求給太妃磕頭請安,如情當場便拒絕了,只淡淡地說:“沒瞧到太妃這兒有客人麼?回去告訴原側妃,來日方長,給太妃磕頭的機會多着呢,不差這一日。”

原夫人立馬就嚷嚷道:“我說侄媳婦,雖說我那不成器的女兒惹你生了氣,可也禁足了足足一年之久,王妃大人有大量,也該消氣了吧?這大過年的也要把她拘着,這可有些說不過去哦。”

如情聲音平淡,“這是王爺的意思,王爺說,原側妃的所作所爲,就算關她一輩子也難以消去他的心頭之恨。若不是瞧在原表叔的份上,他決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她。”目光瞟過原夫人驚愕發白的臉,如情輕飄飄地道:“表嬸請海涵,不是我不願讓原側妃出來與表嬸相見,實是我一個婦道人家,如何作得了主?”

原夫人氣得火氣真往頭頂冒,忍不住陰陽慣氣地道:“侄媳婦這話說的可真好聽?外人誰不知大侄子把你放手心捧着,你皺個眉頭都要緊張半天,我就不信,把我女兒放出來與我聚上一聚,大侄子還會把你休了不成?”

如情輕聲道:“王爺說了,若是表嬸要見原側妃也是成的。不過……”

“不過什麼?”

如情一臉爲難,“王爺昨晚就與我說過,表嬸與原側妃乃親生母女,這母女連着心,哪能攔着不讓見的道理。王爺雖不待見原側妃,但這天道人倫,仍是通透的。這便吩咐我,若是表嬸心疼女兒,便讓我自個作主,讓原側妃與表嬸母女相聚。王爺再寫下切結書,讓原側妃與表嬸永遠不再分離,受那思念之苦。”

原夫人瞪直了眼,指着如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最終衝如情吼道:“你是什麼東西,仗着生了個帶把的,就可以對長輩不敬了?居然還敢休我的閨女?我閨女堂堂王府側妃,進門比你還早,你不恭敬叫着聲姐姐也罷了,居然還敢存有這種心思,究竟仗着仗着誰的勢?”

如情側頭對太妃道:“母妃,您說說,堂堂當家主母居然要叫妾室姐姐?這要是傳出去,還真是天大的笑話。咱們王爺這張臉,究竟還要不要?”

太妃面無表情,目光不滿地掃向原夫人,輕道:“表嫂,茗香雖進門早,但如情卻是驍兒名門正娶的王妃,又經太后和皇上親下的賜婚聖旨。堂堂王妃如何還能叫妾室姐姐?茗香不懂事也就罷了,怎麼表嫂也跟着不懂規矩?這要是傳揚開去,外人還道我靖王府是個沒規沒矩的地兒,堂堂王妃哪能任由一個妾室的母親編排教訓。”

原夫人滯了滯,嚷嚷道:“妹妹這是什麼話呀,再如何說,我總也是侄媳婦的長輩吧,這做晚輩的居然明着欺到我臉上了,妹妹卻還不當一回事,這再如何的護短也要有個底限吧?”

如情忍着翻白眼的衝動,不置一詞,與潑婦較勁還真不是她的強項。再來拋開原側妃不談,原夫人也算是王府的親戚,若是傳出她不敬長輩,對她的名聲也是有損毀的。這該死的古代,從來都是把孝道和敬老看着比天還要大的事兒。王熙鳳如此勢利鼻孔朝天的人物,在劉姥姥上門打秋風雖心裡不爽卻也不敢明着給臉子瞧,至少表面功夫就得做好。

原夫人見如情不吱聲,以爲她性子怯懦,心下得意,又繼續嚷嚷道:“這天下大道,離不開孝道二字。我閨女嫁到靖王府一恍也有近十載了吧,雖說只是做側室,可總歸不是賣身王府爲奴吧,我想見自己的閨女,到底有何不妥了?我說侄媳婦,你也別拿着雞毛當令箭使,我閨女好歹也是我原家的嫡出姑娘,如今都混成什麼樣了?連個破落戶出身的庶女都不如了。”

如情沉下臉來,身後的沉香也是絞緊了手帕,對原夫人怒目而視,如情是庶出的身份天下皆知,但因顧忌着靖王府的威勢,誰還敢當着面出聲諷刺?就算權傾後宮的路淑妃也不敢如此明張目膽。偏偏一個真正的破落戶卻這般狂妄無禮。

太妃心下不豫,正待出聲,胡姥姥已索先開了口,“我說侄媳婦,你這張嘴呀,怎麼還是這麼討厭?驍兒媳婦雖說只是庶出身份,可早已記在嫡母名下,那也算是正兒八經的嫡女了。我雖大字不識幾個,總也知道英雄不問出聲,我朝開國皇帝還是泥腿子出身呢?那些開國元勳,哪一個又是名門子弟了?真要論什麼出身,我覺得呀,爹好娘好不如命好。茗香是嫡女又如何,她命不好,攤着個不知眉高眼低的母親,這輩子也沒指望了。”

原夫人漲紅了臉,衝胡姥姥怒目而視,到底要顧忌場合,不敢與胡姥姥頂嘴,只得忿忿地道:“姑姑站着說話不腰疼,若是姑姑的親生女兒也如我這般過着活死人的日子,肯定不會這般大言不慚了。”

胡姥姥道:“王府什麼地方,缺了她吃少了她穿?還活死人咧,我看你呀,就是永遠不知滿足。”

原夫人氣得雙臉通紅,又嚷嚷道:“茗香已經爲着無須有的罪名被禁足了整整一年,一年哪……也只有那種冷血無情心思歹毒之人才會幹這種缺德事,自己善妒霸佔着男人不放還排除導已,我女兒好命苦哦,攤上了這種無良的婆家,這可是在生生剜我的肉呀……”

如情冷眼旁觀,不置一辭。

太妃也皺起了眉頭,一臉厭惡,“茗香爲了一已私慾,居然數次加害盟哥兒,置盟哥兒死活於不顧,而我仍是顧忌着親戚情份,沒有從重處罰她,只不過是禁足在涵香院,仍是好吃好喝供着,怎麼就成心狠手辣心思歹毒了?既然表嫂覺得王府虐待了你閨女,那敢情好,乾脆趁着今日把你閨女領回去吧。”

原夫人陡然啞住,見太妃動了真怒,而在場諸人卻沒有人肯幫她,哪下得了臺,惱羞成怒地使起潑來,“我知道,你們都攀了高枝,所以腰板子硬了。可我卻越發不如前了,你們一個個都瞧不起我了,都把我往死裡欺負往死裡逼……老天爺呀,你怎麼這麼不開眼,讓我遇上這種狠心的人家,不但嫌貧愛富,還把我的閨女活生生騙了去卻不好好相待,咱們想見一面都是不成,老天爺……”

“表嬸說對了,咱家確是嫌貧愛富的。”李驍冷冷的聲音響在門口,原夫人如被掐了喉嚨般,陡然失聲。

李驍提了蜀繡密紋錦袍跨了進來,閒閒地道:“表嬸和原側妃母女連着心,着實讓我感動。原側妃就在外頭,表嬸要見就見過痛快吧。”

原夫人目光閃爍着,李驍神色已不耐,“大過年的就哭喪着一張臉,成何體統?”

“大侄子,我……我,大侄子可是厭惡了咱們茗香?居然也忍心把她關到屋子裡長年不得出來……”

李驍冷冷道:“表嬸以爲我們王府是什麼地方?盟哥兒又是什麼身份?豈容區區一個妾室胡亂加害?本王沒有要她的命已算仁慈,仍是錦衣玉食供着也不過是瞧在親戚情份上。表嬸休要得寸進尺。”他一屁股坐到如情身邊,聲音冰冷,“當年柳側妃什麼下場表嬸可還有印像?”

原夫人瑟縮了身子,不敢再吱聲。

如情暗自稱奇,想不到自己的枕邊人不但能箭射山賊,腳踹刁奴,連一張嘴也能讓潑婦閉嘴,高,實在是高。

……

除了原夫人這個插曲外,初三這天基本上是平靜且無聊地度過,初四過後一直到正月十五,如情都沒有真正空閒過,不是串門子,便是宴請別人,一直拜到正月十五元宵這一天。

今年如情本來是準備回孃家一趟的,可一大清早慶安公主及清惠郡王妃登門作客。如情本來就不喜這二人,但沒法子,古代的小姑子可是嬌客呢,輕易怠慢不得,不然傳出了閒話也不好聽。

於是如情又只能耐着性子去了嘉欣苑。

慶安是來拜見老王爺的,但老王爺已厭惡了她,再來鳳姨娘死後,耳邊不再有人朝他灌輸“咱們的女兒多聰明,多可愛,多討人喜歡”之類的話,如今耳邊聽到的盡是“你這個女兒呀,可真是陰毒至極,自己的嫡親嫂子和示出世的侄子居然也敢加害!”這種令他震怒的話。

如今,慶安向自己請安後,又開始編排如情的不是來,忍不住喝道:“沒個體統,一回孃家就告嫂子的狀,你嫂子可沒惹過你。”

慶安嚷嚷道:“父王忘了我姨娘是如何死的麼?就是她,就是她害死了我姨娘。”

老王爺怒斥:“胡言亂語,明明是你們母女盡使些見不得人的歹毒計某被發現了還不知悔改,太皇太后這才動了大怒罰了她,這與如情何關?”這一年多年,如情的一言一行都讓老王爺無比滿意。再來兒子的改變是有目共睹的,老王爺對如情這個媳婦是越發滿意了,再來如情又生下王府嫡子,方家兄弟也越發得力,老王爺對如情可是一百個滿意,哪見得慣別人說如情的一個不是來。就算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成。

慶安見一向疼自己的生父也不再爲自己說話,心灰意冷之下,不免口不擇言起來,“小門小戶出身的也不知使了什麼狐媚妖術,居然把哥哥給迷得暈頭轉向,如今,怎麼連父王也要偏袒她了?”

如情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忽然轉身離去,沉香不解地問:“王妃,爲何不迎進去痛罵她一頓?”

如情神色淡淡:“此人已是咬瘋了的狗,我又何必與她一般見識?”迎進去又如何,當着老王爺的面難不成還要與她對吵?她可是端莊賢雅的靖王妃呢,何苦學潑婦罵街那一套?

再來,像慶安這種性子的人,一味的痛罵也無濟於事,只能出奇不意給予致命一擊才讓她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如情一邊臆想着慶安日後的下場,一邊換上外出的衣裳,準備回孃家,外頭忽然奔來一個小丫頭對如情急急地道:“王妃,不好了,香茗姐姐不知爲了何事衝撞了慶安公主,此刻正被慶安公主命人把香茗捉着狠狠掌嘴呢。”

如情一聽忽地起身,厲喝:“此話當真?”

那小丫頭面含淚水,“真的,真的,王妃快去吧,瞧慶安公主的架式,似佛在活活打死香茗姐姐似的。”

如情再也顧不得旁人,立馬喝道:“在哪,快領我去。你們腳力快的,立刻去與我阻止了。”

該死的慶安,果真是欠收拾,不淪香茗做了什麼事,但也不能如此擅自作主懲罰,她是不知規矩,還是故意來挑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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