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的生存法則 番外5
驚蟄之前的頭幾天,如情總算定下隨行的隨從,雖然精之又簡,隨行人數仍是足足有上百名。沉香夫婦,喜慶夫婦,於冬,採月,繪夏,周媽媽,何媽媽。而望哥兒盟哥兒則各帶一個乳孃,及一衆丫頭小廝,王府鐵衛數十騎。
李驍略看了名單,皺眉,“就這些人手,恐怕侍候不過來吧?”
如情翻翻白眼,哼道:“你媳婦雖然已經習慣了飯來伸手,衣來張口的貴婦人生涯,可也不代表沒有手腳吧?這一路上,一切從簡,有於冬,採月繪夏近身侍候就足夠。沉香,喜慶做事穩重,幫襯着大局。再來此去大約要三五年纔回來,也不好分開他們夫婦太久,所以索性一道帶了。順便看管行李,路上還可以搭把手。”然後如情又解釋了帶這些人的用意,李驍邊聽邊點頭,“你安排得很好,都依你。不過,爲什麼不帶玲瓏呢?你平時候不是最信任她嗎?”
如情道:“玲瓏頭胎生的是姑娘,洪大成如今也是有頭有臉的王府大管事,自然會想着傳宗結代。我把她留下來,當然是有原因的。”
李驍不以爲然道:“你倒是爲她着想。”可惜人家卻不那麼想。
如情淡道:“玲瓏性子憨直,又是一跟腸子通到底。最難得的是,她是個死認理的人。”
李驍不再說話,又輕敲桌面,“爲何不帶流月?你平時候都還滿信任她的。”
如情眉眼都不擡地道:“她的也是姑娘。”
李驍不再說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瞅着妻子,“你倒是處處爲下人着想。”
“妾身也爲王爺着想呀?知道王爺最喜歡舞槍弄棒,所以咱們的行李中有大半都是王爺的勁裝武服。連王爺的寶馬都捨不得落下。”
李驍哈哈一笑,把如情的臉掰到面前狠狠親了幾記,然後再拍拍她的臉,“我媳婦可真賢惠。”
如情啐他一口,推他,“皇上不是宣你進宮商議你的封地?還不快去。”她插着腰道:“我可告訴你,江南那種地方就免了吧,太繁華的地方也不是好事。最好還是北方最好。”
“江南景色優美,又富庶,尋常的番王想去都去不成,你倒好。”
如情皺着鼻子,“我孃家都在京城,江南可沒我的靠山。”如果萬一又與這廝吵架了,她要去哪兒找靠山呀?
李驍愣了下,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捏她的鼻子,“小奸巨滑的小東西。”
如情捏着他的腰,恨道:“老奸巨滑的老東西。”
“敢說我老?看我不收拾你。”一雙神出鬼沒的手往如情的胳肢窩招呼,如情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左躲右閃,有鬢髮散亂,頭上的錄蛇髻就算有金絲八寶攢金勒子固定,也幾乎脫落,她既要顧形像,又在顧身子,直笑得連連求饒:“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
李驍這才罷手,又捏了她的臉一把,“乖乖等我回來。”
待李驍走後,如情的笑容淡了下來,一邊整理身上被弄皺的衣裳,一邊看着才從外頭進來的周媽媽,“如何?”
周媽媽撇脣,“果真不出王妃所料。當王妃定下隨行下人之後,玲瓏本想着跑來找王妃的,被我攔了,與她說明了厲害,她便歡天喜地回去了。倒是流月,又想把閨女拜給雲娘做幹閨女呢。”
雲娘是望哥兒的乳母,爲人厚道,做事又謹慎,把盟哥兒照顧得極好,深得如情的重用。
“雲娘呢?定也拒絕了吧?”
周媽媽滿臉堆笑,“王妃總是料事如神。雲娘心思跟明鏡似的,流月那點心思,哪瞞得過她?所以婉拒了流月的要求。”
如情笑道:“雲娘是個聰明的。”
“可不是,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人也實屬少見。爲了兒子不肯賣身,也從不得罪任何人。爲了討得王妃歡心,把二公子侍候得極是妥當。甚至從來不把自己的喜惡慣輸給小孩子。王妃果真好眼光。”
“那也是大嫂子介紹來的,要謝也要謝她纔是。”如情對於何氏的眼光,那可是由衷的佩服的。
周媽媽又道:“真要說眼光,王妃的眼光也是頂好的。瞧王妃給幾個丫頭指的婚事,哪個不是和和美美的?小兩口子甜裡都流油了。”
如情嘆道,“她們跟了我,又對我一忠心耿耿,自不能虧待她。不過,家家戶戶都有本難唸的經,沉香是嫁得最早的,肚子卻一直沒動靜。玲瓏雖然日子不錯,然頭胎卻是個姑娘,在孩子辦洗三時,洪大成還是不甘不願的。喜慶也是個命苦的,纔剛嫁了人,夫婿就沒了。”
周媽媽寬慰道:“王妃就是愛操心。這人生在世,哪沒有坷坷坎坎的?王妃已經仁致義盡了。人家小夫妻房裡的事,您雖是主子,卻也不好干預的。還是放寬心好了。”
如情點頭,“此番離京,估計這輩子恐怕是回不來了,媽媽隨我一道離京,當真捨得?”
周媽媽爽郎笑道:“老奴一大把年紀了,兒女都已成了家,哪還有我老婆子的份?與其呆在兒女那無所是事,還不如隨王妃一道去封地,我這把老骨頭雖當不上王妃的左右手,但幫着王妃調教新的奴僕也還綽綽有餘。就怕王妃嫌我。”
家長裡短的事兒不必細述,當天下午李驍從宮中回來,告知如情,封地在山東。親王封號和奉祿不變,節制山東全省軍政。
如情愣了好一會,“山東?這離京城還不算遠。”腦海裡卻在迅速地轉動着,山東離京雖不算遠,也比較富庶,皇帝才大肆削番,如今又陡然給這麼個甜頭,不知葫蘆裡賣什麼藥。
“原本是湖南,是我主動求去的山東。”
“爲什麼?”山東雖然好,離京師也不算遠,甚至不管是交通要道,還是軍事要地,山東的濟南可是從南至北的一道緊要咽喉之地。
李驍:“你不是不喜歡南方麼?所以我主動向皇上說起,你弟媳不喜歡南方。”
如情瞬間古化,幾乎尖叫起來,“你這是什麼破理由?皇上也會同意?”腦袋長包了纔會同意。
李驍笑意淺淡,“皇上當然會同意。”這本是意料中的事。
“爲什麼?”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內幕麼?
李驍深深盯了她一會,揉了揉她的頭,“沒什麼,大概是我因爲妻子而另請封地,皇上覺得我是個安份於家室的親王,所以賣我個順水人情罷了。”
如情仍是雙眼冒着問號,雖然這事兒透着古怪,可又一時想不出來,李驍又道:“皇上可不會做無本生意的。”
山東臨海而居,臨淄在戰國時期便有“齊冠帶衣履天下”之譽,而至元初,京杭大運河全線貫通後,濟寧憑藉其特殊的地理優勢,成爲明清時期大運河中段的交通樞紐和漕運管理中心,呈現出帆檣如織、車輛輻輳、商旅雲集的興旺景象。商賈雲集的臨清,山東西北部水陸交通樞紐的東昌,都是山東最爲富庶繁華之地。但與富庶之地形成正比的則是流氓、強盜、馬賊的滋生。尤其最近還出了幾個有名的佔山爲王的山賊,而全國聞名的江洋大盜大多在山東流竄,再則山東私鹽也相當猖獗,使朝廷損失慘重,皇帝授李驍兵權與節制山東軍政,主要也是爲了消滅賊首,及查處私鹽。
如情明白了,一般能販賣私鹽的都是有雄厚背景的商賈,或許還與地方官相互勾結,更甚者在京城也有較廣的人脈,所以纔敢公然販賣私鹽,而官府卻拿之毫無辦法。雖然之前皇帝曾派欽差與鹽運使司前去查處,卻收效甚微。不是欽差沒有能力,而是這些人勢大根深,牽一髮而動全身。但親王就不一樣了,大慶律法規定,親王除非犯逆謀之罪方可削爵爲民,但就算是逆謀重罪,亦不得處以極刑。有了兵權的親王權大如天,處置幾個走販私鹽的商賈那還不在話下。就算有地方官從中作梗,也不能拿他怎樣。
“什麼時候動身?”
“……太皇太后身子不大行了,太醫說,至多還能拖上三個月,我想,等太皇太后殯天,咱們再動身。”
“皇上同意嗎?”
“皇上一向仁孝。”
……
原本只是離京住上三五年,但如今情況又有變,如情只得夫唱婦隨,第二日便開始重新打點起來。王府家大業大,太妃又當起了甩手掌櫃,如情裡裡外外都要打點妥當,自己在京裡的不動產及房子店鋪要找可靠的人打點,王府的田產莊子也要安排人手,其他真金白銀等物品也要一一裝弄妥當,還有王府裡的僕人,當然先過去一部份,待山東那邊安排妥當後,再安排第二批。另外除了心腹隨衆外,其餘不願跟去又無過錯的一律發還賣身契,而幾位姨娘如情讓她們自行選擇。
裡裡外外忙活了好些時日,自己累得腰痠背痛不說,晚上還得應付男人的索取,如情漸漸心態不平衡了。尤其李驍這廝什麼事都不做,成天往外跑,不是去別人家吃,就是他請別人,別人請他還好,可以圖個清靜。他請別人如情又要忙裡忙外招呼客人,還要安排奴僕侍候,裡裡外外累得像狗一樣。
男人在前頭喝酒享樂,而她則在後院累死不累活,如情真想給他暴工來着。
不過雖高喊罷工,但她也不敢真的罷工。這古代的社會分工就是如此,女人就活該累死累活,她想反抗也無從反抗呀。再說李驍也不是小言裡的萬能男主,會因爲心疼老婆而免去她的活兒。
不過埋怨歸埋怨,該做的事仍然得做。不管古代現代,女人都得侍候婆母,服侍丈夫。差別在於,在古代婆母的地位大如天,婆母坐着她只能站,婆母吃飯她只能在一旁侍候。侍候李驍也一樣,牀上牀下都得侍候妥貼,唯一的好處就是不必像現代女人一樣活的那麼累,上了一天班回到家還要做飯侍候男人再打掃衛生云云,更狠一些的還要一邊帶孩子一邊做家務還得和男人實施經濟AA制,呃,這樣一想,又覺得好過些了。
在王府有花不完的錢,有穿不完的衣裳,有吃不完的燕窩。現代平頭老百姓嫁給高富帥,你試試嫁過去看男人會拿家裡的存摺給你讓你給他管?想都別想,不與你婚前公證財產就是不錯了。
李驍是個有膽當的丈夫,卻不是個好脾氣的丈夫。至今也不會是,或許將來也不會是。看官們只看到他對如情好與溫存的一面,實際上,這廝脾氣真不敢恭維,說話從來沒有中聽過,甚至還小心眼,小肚雞腸,霸道得蠻不講理,有時候還神經大條,小言裡對女主千依百順,言聽計從的男主,他身上從來沒有。就算偶爾的關心,也不會有好言好語問候,通常都是埋怨居多。
就像今天吧,才送完一批客人,李驍忽然心血來潮,說大小事差不多打理得差不多了,該把外書房弄弄了。但他又信不過旁人,於是,如情領着幾個心腹整理了大半天,弄得一身灰撲撲的纔出來,原以爲會得到褒獎,偏李驍卻因她不小心撕壞了他收藏多年的一副畫,便衝如情大吼大叫起來。
“……你沒長腦子呀,明知道我寶貝這畫還故意撕破,怎麼總是笨手笨腳的,說你好多次了,仍是不改……”然後噼裡叭啦一長串的遣責。
如情哭喪着一張臉,等他總算罵完了後,這才點頭承認自己的錯誤,並且作出深刻檢討,“都是我不好,做事總是笨手笨腳。王爺,您看這畫還能挽救嗎?”
李驍黑着臉,心疼地望着被撕成兩半的畫,嗡聲嗡氣地道:“都撕成這樣了,還救個屁呀。”怒及了的男人才不管什麼修養不修養,髒話直接罵出口。
如情像做錯事的小媳婦,討好道:“應該沒問題的,我大哥哥書房裡也掛了不少畫,我那小侄子頑皮也曾撕過幾副畫,我大嫂也曾不小心弄壞了一副,我大哥都沒有生氣呢。後來都被我大嫂拿到外頭給恢復原樣了。明兒個我去找我大嫂,讓她幫我拿去復原。”
李驍一聽,臉色稍緩,不過仍沒給好臉色,“那好,趕緊辦了。”
如情狠狠點頭,然後抹了抹額上的汁跡,一邊揮着手帕扇,一邊扯着衣領,再揉着腰,“今天肯定是不成了,可累死我了,也熱死我了,想不到整理個書房也弄得這麼累。”她見李驍仍是把注意力轉移到書上,又不滿地添了句,“人家替王爺整理諾大的書房,也累了一整天了,王爺你瞧,頭髮都散了,腰都直不起來了。”
李驍這才擡頭,望着如情因忙活而弄得紅撲撲的臉,因大副度的動作而弄得鬢髮散亂,再瞧她嘟了脣,揉着腰,一副委屈的模樣,心下怒氣頓消,嘴裡道:“累了就休息唄,你叫我有何用?”
如情雙脣嘟得更高了,“王爺可知我爲何而累?真沒良心,人家累了一整天了,水都沒喝過一口,弄得滿頭大汗,反被斥責了一頓。不就是一副畫嘛,犯得着這麼兇人家嘛?真是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見李驍面上帶着愧色,又嬌嗔地加了句,“哼,早知會被兇,就不替你整理書房了,讓它們髒死算了。”
李驍搔搔頭皮,不好意思道:“好了啦,是我的錯,不該爲這些小事發火,嗯?”
如情仍是不肯依,“可是你剛纔真的好凶哦。”
李驍無耐,拉過她,輕拍她的屁股,“你明知我的脾氣嘛。”他其實並不愛發火的,可剛纔在父王那受了一頓氣,沒地方發,只好朝小妻子開炮了。
如情一屁股坐到他的腿上,左移右移,瞧到他強撐的神情,心裡偷着直樂,嘴裡卻道:“你這脾氣呀,還真壞。也幸虧娶了我,不與你計較,若是換了別人呀,早被你給氣哭了。”
李驍附和着,“是是是,娘子說得對極了。”
如情又可憐兮兮地道:“我腰疼。”
男人的大掌來到她的腰間,輕輕揉着,而揉着揉着,忽然發現妻子領口被扯開了,二月的京城仍是寒冷,衣裳都穿得極厚,哪裡能像夏天那般能隨處瞧見妻子胸前的春光?此刻陡然瞧到,雙眼忽然直了,揉腰的手漸漸往上,來到那處柔軟,笑眯眯地道:“我聽宋媽媽說,你頭一回沒坐好月子,所以落下了腰痛的病根,那咱們再生一個,一定仔細忌好,相信就能測底根治好你這總愛腰痠的毛病,你看可好?”
如情雙手環着他的脖子,把身子偎向他,吐氣如蘭,“不好,人家才生完望哥兒還不到兩年呢,身體都還沒復原呢。”
“你瞧瞧洪大成的侄媳婦,一年生一個,不也照樣生了嗎?”
“可王爺瞧瞧她那副老了近十歲的模樣,和水桶一樣的腰,王爺也忍心讓我變成她那副模樣?”生孩子可不是雞下蛋那樣簡單好不好?按現代美容說法便是,生一個孩子身體就要流失1。5成的膠原蛋白,至少要吃上千根豬蹄,休整四到五年才能補回來。兩年就生一個孩子,也太虧身體了,打死她都不幹。
李驍腦海裡乳現一個面部浮腫,腰像水桶,奶像海碗,身材嚴重崎形的婦人,連忙甩了甩頭,道:“好,就依你的。再過兩年咱們再要孩子。”
------題外話------
不好意思,惰性發作,遇上瓶頸了,你們拿臭雞蛋扔我都寫不出來嗚嗚,另一個新文,總算接上了,喜歡看現代的可以去看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