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好笑。”一個圓臉微胖的女子開口了,“便是納蘭家的人給顧夕謹請封了一個郡主,這個郡主也是大乾的郡主,與我大胤何干?讓我們這些人給異國的郡主行禮,也虧得你們這些心高氣傲的能忍得下來!”圓臉微胖的女子,說着,轉身看向顧夕謹:“顧夕謹,你假冒郡主,這又該當何罪?”
知畫突然“噗哧”一聲笑出聲來:“姑娘,難道說今兒個官家賜下來的這身衣服其實是大乾的制式?”說着,神色一正,“如果是大乾的制式的話,回去應該跟殿下好生說說,讓官家重新賜一套下來纔是。”
被知畫這麼一提醒,這滿屋子的貴女才注意到顧夕謹身上的那一身穿戴,果然是郡主的服飾!
圓臉微胖的女子,倏的就站了起來,吃驚的看着顧夕謹:“你,你哪兒來的這一身?”
郡主的服飾這些人自然看見過,有好幾個還跟郡主來往比較密切,剛纔也是瞧不起顧夕謹,所以纔沒有細看,這纔會疏忽的。
“回這位姑娘的話,剛纔我的丫頭說了,這身衣服是今兒個早上官家剛剛賜下來的。”顧夕謹淺笑着解釋,“因着我還是孝服在身,而今兒個又是七姑娘的好事,我總不能身着孝服過來給七姑娘送壓箱禮,這沒辦法,只得穿上了官家賜下來的這身衣服,剛纔我還想着有些錦衣夜行的味道,沒想到各位姑娘根本卻是視而不見,倒顯得我過於小心了。”
顧夕謹的這幾句話,說大不大,說小可是不小,若是傳到有心人的耳中,必然是一場彌天大禍!
什麼叫視而不見?對官家的賜下來的服飾視而不見,這若是上綱上線的說起來,那就是藐視君威,足以問罪了!
圓臉微胖姑娘的臉色頓時僵硬起來,顧夕謹的這幾句話,若是傳到了言官的耳中,怕是要連累她的父親了!
“好教各位姑娘得知,今兒早上官家剛剛賜了八姑娘仁安郡主的封號,正式入了宗室的族譜。”楊氏笑着解釋,剛纔她迎了顧夕謹進來的時候,看見顧夕謹這一身妝扮的時候,早就已經問清楚了,心中也明白顧明珠若是想要藉着今兒這個機會給顧夕謹下不來臉,怕是最後只能自討其辱了。
“仁安郡主?”楊氏的這幾句話出口,屋內所有的貴女都倏的站起來了,都不敢相信的看向顧夕謹。
顧夕謹坐在原地,擡起頭看着衆人,那目光中連絲毫迴避的意思都沒有,臉上的笑容也沒有收斂,就這麼靜靜的,安安穩穩的坐着。
這屋子裡的人,即便是再心有不甘,但是顧夕謹的品級放在那裡,全都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包括顧明珠在內,屈膝給顧夕謹行禮。
這時候,顧明珠早已經咬碎了銀牙,心中把顧夕謹的祖宗十八代狠狠的罵了一遍,可是臉上的笑容卻十分的親切,不等顧夕謹開口讓她起來,就直起了腰身,走到顧夕謹面前:“妹妹能過來,姐姐我十分開心。”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去拉顧夕謹的手。
顧夕謹的手微微的擡了一下,避開了顧明珠的拉扯,聲音依舊平淡:“知竹,我給七姑娘準備的禮物拿出來。”
顧明珠一手拉空,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惱意,旋即隱沒,笑道:“妹妹太客氣了,你能來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七姑娘說笑了,我今日若是空手過來,明兒個我怕是連出門的勇氣都沒有了!必然會被人用唾沫淹死的!”顧夕謹冷笑一聲,便不再和顧明珠說話。
顧明珠的殺意已經瀰漫到了眼睛,可是臉上的笑容不變:“既然八妹妹這麼客氣,那我就好好生瞧瞧妹妹的稀罕物兒了。”
知竹應了一聲,伸手在兜裡掏了一會兒,掏出一隻盒子來,雙手遞給顧明珠:“七姑娘,我家郡主她,她原是休棄之婦,實在是拿不出什麼好東西給姑娘添妝壓箱,這是以前她成親的時候,錢夫人賞的,是錢夫人最好的東西,說不得今兒個只能藉此機會物歸原主了。”
“……”顧明珠看着手中的盒子,突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屋內的所有貴女也愣住了,她們誰也想不到顧夕謹竟然這麼摳門!
“七姑娘不打開看看麼?”知竹說着提醒了顧明珠一句,“這可是當初錢夫人給郡主最好的物件,我家郡主一直捨不得用,聽說七姑娘今天添妝壓箱,這才巴巴的送了過來。”
顧明珠聽知竹讓她打開看看,頓時額角就見汗了!當初顧夕謹出嫁,那嫁妝可是她在一邊幫着收拾的,哪裡有什麼好事物兒!
這顧夕謹簡直就是生生的打她的臉!而且還打的“啪啪”作響那種。
知竹這麼一說,屋內的貴女們頓時好奇起來,也都連忙圍了過來,有好幾個貴女都提出來,把盒子打開看看。
顧明珠用力的拽着盒子,由於過份用力,手上青筋都爆了出來,臉上的笑容,已經僵硬起來,再也維持不住翩翩的風度。
“是呀,這可是當初錢夫人給我壓箱底的好東西,她曾經告訴我,價值幾百金呢!”顧夕謹像是不怕死一般的,又添了一句。
“真的?珠姐兒,快打開來看看。”一邊早已經有和顧明珠交好的貴女按捺不住。
顧明珠把盒子往兜裡一放,臉上萬分尷尬的笑着道:“這可是八妹妹給我壓箱底的,我可得好生藏着才行。”
顧夕謹見顧明珠沒有打開盒子,眼中不由自主的閃過一抹失望。
這一抹失望並沒有逃過顧明珠的眼睛,讓顧明珠更加堅信這盒子裡放的並不是上什麼好東西,哪裡還敢拿出來給別人看。
“多謝各位姐姐妹妹今兒個給我添妝壓箱,我銘感於心,只是這天色已經不早,各位姐姐妹妹還是早些回去纔是,省的路上不安全。”顧明珠開口,開始送客了。
衆人不約而同的看了顧夕謹一眼,站直了身子,和顧明珠說笑了幾句,就帶着各自的丫頭婆子回府去了。
顧夕謹見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也跟着站了起來:“既然七姑娘要早些休息了,那我也告辭了。”說着,也不等顧明珠開口,便帶着知竹和知畫出了顧明珠的院子,揚長而去了。
楊氏扭頭看了顧夕謹一眼,轉身帶着丫環婆子走了,留下屋內孤零零的,顧明珠一個人。
看着原本熱鬧非凡的屋子,現在卻只剩下了一屋子的冷靜和孤寂,顧明珠就恨不得殺了顧夕謹才能甘心!
把剛纔顧夕謹遞給她的盒子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緩緩伸手,緩慢的打開了蓋子。盒子裡靜靜的躺着一枚鎏金的釵子。
顧明珠猛地一咬牙,伸手拿出那枚鎏金的釵子,猛地砸在地上,只聽的“哐當”一聲想,原本好好的鎏金釵子就斷成了好幾段!那鎏金的釵子,斷開的地方黑乎乎的一片,原來所謂的鎏金純金釵子,不過是讓人用一張鎏金的金箔子,包裹了一段石墨而已!
不提這邊顧明珠把顧夕謹恨得咬牙切齒,那邊,顧夕謹已經帶着兩個大丫頭和楊氏告辭,上了車,朝着獨孤傲天的別院走去。
“姑娘,今日真是過癮。”知畫坐在車上,拍着手笑,“我一想到那些人急白赤臉的模樣,就忍不住就要笑出聲來。”
知竹爲人穩重,今日卻也十分的開心:“姑娘,奴婢從沒有如今兒個這麼創快過!”
顧夕謹在一邊靜靜的聽着,倒也沒有阻止兩個丫頭的說話,想着現在顧明珠不知道在自己的院子怎麼樣的發瘋的!
“姑娘,明兒個七姑娘出閣,我們是不是前去送嫁?”知畫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垮着臉問道。
“不去!”不等顧夕謹開口,知竹搶着開口,“做甚麼去?白白給她長臉!”說着,擡頭看向顧夕謹,“姑娘,你覺得呢?”
顧夕謹笑道:“我聽你們兩個的。”
顧夕謹這一句話霎時就激起千層浪,一路上,車廂內熱鬧至極,知竹和知畫兩人針鋒相對,而顧夕謹在一邊聽着,含笑不語。
馬車在大門口停下,顧夕謹剛下馬車,就看見獨孤傲天負手站在門口,聽見馬車停下的聲音,轉身,朝着顧夕謹燦然一笑。
顧夕謹不知道美人一笑,到底是如何的傾城傾國,但是獨孤傲天的這一笑,卻讓顧夕謹有一種睜不開眼睛的感覺,原來一個美人在月亮下微笑,竟然是這麼一種妖魅的感覺,似乎可以把人的整個人靈魂都吸收進去。
顧夕謹呆呆的看着那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嘴角有一絲可疑的液體流下。
“表妹,你流口水了!”獨孤傲天嘴角的笑容越發的嫵媚,那聲音溫潤的就如春天的湖水。
顧夕謹從發呆中醒過神來,下意識的擡手朝着嘴角抹去。
“呵……”瞧着顧夕謹那木呆的模樣,獨孤傲天忍不住笑出聲來。
顧夕謹刷的就紅了臉,用力的瞪了獨孤傲天一眼:“這大晚上的,穿的這麼騷包,在這裡曬月亮麼?”
“曬月亮?”獨孤傲天重複了一遍,搖了搖頭,“不,我剛纔在這裡看見了一隻呆頭鵝,覺得很有趣,這纔會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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