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傲天心中猛地一沉,顧夕謹這模樣,應該是真的發生了什麼,可是他卻絲毫不知!到底是誰,竟然敢在他的地盤上亂來!
“我真的不知道!”獨孤傲天直勾勾的看着顧夕謹,突然猛地舉起來了投手:“我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若是我知道當作不知道,就讓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顧夕謹的眉心猛地擰了起來,看着獨孤傲天,闇然嘆了一口氣:“你又何必賭咒發誓?”
獨孤傲天急道:“表妹,我最不慣的就這種不陰不陽的模樣!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若是真的是我做的,我絕不抵賴,若不是我的做的,表妹說出來,也好容我分辯一二,不至於不明不白的背了這個黑鍋!”
瞧着獨孤傲天這副情急的模樣,並沒有絲毫不安和愧疚的模樣,顧夕謹心中也有些疑問起來,他的這個模樣,要麼是真的不知道,要麼他就是一個影帝,這撒謊,已經到了返璞歸真的境地!
顧夕謹也不說話,就這麼定定的看着獨孤傲天,眼神帶着犀利的審視。
顧夕謹這種審視的眼神,刺激到了獨孤傲天,臉上的神情越發的着急起來:“表妹,我是真的不知!絕不騙你!這幾日我忙着父皇壽誕的禮物,沒有過來照看你,原是我的不是,你放心,我以後定然經常抽空出來……”
顧夕謹見獨孤傲天會錯了意思,竟然扯到了那個方向去,頓時臉色越發的陰沉起來:“獨孤公子誤會了,公子客氣,喊我一聲表妹,若是公子不客氣,公子完全可以當我是路人甲,我又豈會對公子糾纏不休!”
獨孤傲天臉色一變:“表妹……,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夕謹根本沒有理睬獨孤傲天的解釋,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情緒,才繼續開口:“你不必做出這番模樣來,我既然來到了這裡,你的目的便已經達到了。以後這裡你不必再來了,你放心,我會等到納蘭侯爺把身上的毒沒解之前,我不會離開京城。”
顧夕謹說着,臉上閃過一抹譏嘲:“我不過一個弱女子而已,便是想走,也走不了的,你不用時時刻刻防備着我。”
獨孤傲天聽顧夕謹越說越不對勁,心中便升起疑惑來:“表妹,你這話從何說起……”
“你不用裝着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我和納蘭侯爺在你的心中,孰輕孰重根本就沒有可比性!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顧夕謹掃了獨孤傲天一眼,“在納蘭侯爺身上的毒沒有解開之前,我不會離開這裡,等納蘭侯爺身上的毒解開,若是我還有命在,離開的時候,還望公子不要阻攔。”
“……”獨孤傲天看着顧夕謹一頭霧水,“表妹,你可是聽說了一些?”
顧夕謹擡起頭看着獨孤傲天:“我聽說了什麼?我只不過聽說了一些你瞞着我的事情而已。只不過既然我是解毒的藥引,難不成你能一輩子不讓我知道?”
“藥引子?”獨孤傲天輕輕的重複一遍,猛地對上顧夕謹的眼睛。
顧夕謹嘴角滿是冷笑,並沒有避開獨孤傲天的眼睛。
不對!
獨孤傲天立即就意識到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他只知道舅舅身中奇毒,若是想要解毒需要血緣關係最近的人,因此那一日在大胤,他見到顧夕謹的脖子上掛着的玉環的時候,纔會有那種反應。
後來傳信到大乾問了母后,確認了顧夕謹的身份,這纔想盡一切辦法把顧夕謹帶到大乾來。
可是顧夕謹到了大乾之後,納蘭家不但沒有表現出歡迎的態度,反而言辭之間,卻滿是抗拒,直到現在爲止,納蘭家並沒有一個人出面,來確定顧夕謹的身世。
他卻找舅舅,卻得到了舅舅想要把顧夕謹送走的意思,按照舅舅的說法,萬一他在奪嫡路上失敗,這麼一來可以保護他唯一的血脈……
可是沒想到的是,舅舅雖然對他這麼說了,但是卻沒有送顧夕謹離開,依舊任由顧夕謹住在京城不說,還遣了張五來保護……
這麼看來,舅舅的前後表現根本就是自相矛盾。
而現在顧夕謹的話……
似乎顧夕謹已經被人監視了,不能離開京城,除非她替舅舅解毒!而且這個解毒,聽着顧夕謹的意思,還應該是有性命之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任是他獨孤傲天自詡聰明過人,也被其中的彎彎繞繞攪得腦子發脹,這其中定然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表妹,你安心在這裡住着,你只要記住一點,我絕不會害你的!”獨孤傲天開口說了這麼一句,不再廢話,轉身就走。
知竹和知畫看着獨孤傲天轉身離去的背影,面面相覷:“姑娘,瞧獨孤公子剛纔那氣急敗壞的模樣,似乎真的不知道這其中的隱情……”
顧夕謹斜了兩人一眼:“不管他清楚還是不清楚,我如今陷入這個進退維谷的局面,他要佔絕大部分的責任!”
“……”知竹和知畫互視一眼,兩人當即沉默了,誰也沒有說話。
不提這邊顧夕謹和兩個丫頭說話,單說獨孤傲天含羞帶憤離開顧夕謹,站在門口被冷風一吹慢慢的清醒過來,再細細的回想了一遍顧夕謹方纔的話,越想越覺得其中甚是蹊蹺,在門口靜靜的站了一會兒,這才接過小廝遞過來的繮繩,翻身上馬,朝着納蘭侯府疾馳而去。
納蘭侯府,後院石屋內,納蘭榮臻正在提筆寫字。
自從顧夕謹出現在京城之後,他發現他的心境,已經不如以往那邊平靜了。這纔想藉着練字,來平復一直有些激動的心境。
“舅舅,舅舅!”門外傳來獨孤傲天的聲音,納蘭榮臻愣了一下,卻沒有停下來,堅持着把這個字寫完,纔開口:“進來吧。”
巨大的木門被獨孤傲天從外面推開,一縷陽光隨着獨孤傲天灑了石屋裡,讓向來陰森的石屋,在這一瞬間,竟然也顯得有些璀璨起來。
納蘭榮臻擡起頭看了一眼獨孤傲天,這才放下了手中的筆,雙手一搖輪椅,從書桌後面閃出身來:“天兒,你怎麼這個時辰來這裡?可是出了什麼意外?”
獨孤傲天幾步走到納蘭榮臻面前,低下頭看着納蘭榮臻那雙蓋着毯子的腿,良久,纔開口問道:“舅舅可是已經見過表妹了?”
納蘭榮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也不否認,點頭道:“是,我遣了張五去保護她,結果卻被她識破了身份,她跟張五提出來要見我一面,所以我昨兒個晚上出去見她了。”
“舅舅,跟表妹說了一些什麼?”獨孤傲天擰着雙眉,盯着納蘭榮臻。
“夕謹跟你說了些什麼?”納蘭榮臻發現了獨孤傲天不對勁,“或者說是夕謹發生什麼事情了?”
“表妹一點事情也沒有。”獨孤傲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有些激動的心情平靜下來,“我方纔去看錶妹,見她的兩個丫頭,看着我的目光就像是要吃人一般,然後,然後還說什麼表妹是舅舅解毒的藥引子……,我心中不解,可是問表妹,表妹卻又不肯明說,我這纔想着過來找舅舅問個清楚。”
納蘭榮臻看着獨孤傲天,一時間沒有說話,獨孤傲天也沒有逼迫,兩人就這麼靜靜的站在石屋的中間。
良久,還是獨孤傲天打破了石屋內的靜寂:“我瞧着表妹的情緒並不是很好,也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有誤會?若是有誤會的話,舅舅告訴我,我替舅舅去向表妹說清楚,我不希望看見舅舅和表妹之間產生隔閡,畢竟,畢竟表妹是舅舅唯一的子嗣……”
納蘭榮臻緩緩的,緩緩的,似乎十分沉重的搖了搖頭:“沒有誤會。”
“沒有誤會?”獨孤傲天的眼中明顯不相信,“莫非舅舅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納蘭榮臻推着輪椅走到獨孤傲天的身邊:“天兒,你坐下,我把事情的告訴你。”
獨孤傲天着急的模樣,落在納蘭榮臻的眼中,他的眼神猛地縮了一下,獨孤傲天的這摸樣,不論怎麼看,都有些不對勁!他作爲一個過來人,心中自然明瞭獨孤傲天的這個不對勁來源於何處!
只是……似乎獨孤傲天自己還沒有意識到!
其實對於獨孤傲天和顧夕謹,他是很樂意看見的。
顧夕謹是他唯一的血脈,而獨孤傲天是他最疼愛的甥兒,這兩人若是能在一起……,他也好放心了。
納蘭榮臻回想着顧夕謹的模樣,又看看獨孤傲天的現在的模樣,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所謂好事多磨,這樁喜事想要成功,獨孤傲天應該是任重而道遠!
獨孤傲天被納蘭榮臻看得有些心中發毛,卻也沒有因此而回避納蘭榮臻的眼神,依言在納蘭榮臻的身邊了,靜靜的等納蘭榮臻開口說話。
納蘭榮臻倒也沒有遲疑,稍微整頓了一下思緒,便撿着緊要的事情,告訴獨孤傲天。
獨孤傲天原本靜靜的聽着,可是越聽,卻越心驚,及至聽到救納蘭榮臻,必須要顧夕謹心頭血的時候,他的臉色頓時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