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現在有何打算?”
“我該回去了,一年不曾回府了,也該回去看看了。”清婉破涕爲笑,“爲何每次和四妹聊過之後都能讓我明白一些事情?”
“嘻嘻。。。看來妹妹是大姐的福星哦,”清顏俏皮道,總不能說前世自己都二十歲了吧。
午膳用了之後,清顏陪着清婉收拾東西,看到她臉上洋溢着光芒,心也放了下來,總算沒有白來。回府之時,清婉一併回去了,順便和慕容錦老太君道別。
慕容錦讓清婉等她一會兒,說有一封信要帶過去給周化成,清婉便留在鶴園了,老太君見清婉的笑容明豔了很多,心中擔憂盡散,還暗示她該早些懷個孩子,清婉羞得不知如何說好。
清顏只陪着笑,總算撥開雲霧見月明瞭。柳氏讓老太君禁足在沁園,不知何時會被放出來;方氏撞牆之後,變得瘋瘋癲癲,被鎖在了府裡最偏僻的冷禪院裡;紫鵑和陳強成親之後一起讓人牙子帶走了;尤氏被送回了柳府。
而慕容一直忙於庶務,有了前車之鑑,幾次都過來和老太君商量,清顏也聽了幾耳朵,好像是聖上欲開了去西洋的航道,讓慕容錦接手。
等等瑣碎日子便在清顏掌管廚房時流轉而過。三個月後,八月初六,許氏經過一天一夜的陣痛,產下八斤八兩的兒子,連穩婆都說這麼大個兒的少爺着實稀罕,喜得老太君封了好大一個紅包。
此刻清顏正趴在牀沿看着粉嘟嘟的弟弟,這個就是自己盼了那麼多年的弟弟了,清顏笑開了眼,並沒發現許氏正幸福地看着兩姐弟。
“顏兒,”許氏生產之後有些虛弱,額頭還包着布條,心中滿溢的幸福讓她忽略了此時的尊卑。清顏擡頭看了一眼許氏,還未說話,便看見周媽媽過來了,也是一臉的笑意。
“四姑娘,奴婢過來傳老太君之言。”
“有勞周媽媽了,媽媽請坐。”清顏端了錦凳放於許氏牀榻的右下首。
“剛太君和三爺商量過,說六少爺還小,先取了小名兒,等大些再祭祖添大名兒,”周媽媽從懷裡拿出一張紅紙,遞給了清顏,接着道,“夫人身體有恙,不能親自撫養六少爺,所以許姨娘暫時先帶着養,另外擇個日子,過禮升許姨娘爲貴妾。”
清顏展開紅紙,上面兩個工整的字兒:平安。老太君取得小名兒叫平安。
這意思很明顯,這剛出生的六少爺,極有可能會成蔭慕容錦的爵位,而許氏從妾侍升爲貴妾,實乃一大喜事,清顏欣喜若狂,急忙謝過周媽媽。“太君說許姨娘有福氣,果然不假,奴婢這裡先恭喜許姨娘了。”周媽媽真心恭喜道。
許氏謙虛點頭言謝。
“顏兒和媽媽一起過去,親自謝過祖母。”清顏望了一眼許氏道。
周媽媽心裡暗道,這四姑娘真是個人精兒,行事不僅沉穩還滴水不漏,不落下任何是非讓人口舌。清顏不知周媽媽的想法,剛剛周媽媽進來之時許姨娘喊她“顏兒”也不知是否讓她聽了去,既然老太君提拔了許姨娘,自己更加應該卑謙從容。
“祖母,”清顏還未見到老太君,就先喊了她,西堂屋內,老太君低沉的笑聲傳了過來,“這孩子,都當姐姐了還這般毛躁。”身邊的王氏聽了附和道,“四侄女怕是太高興了緣故。”
清顏屈膝行了一下禮,起身說道,“孫女兒代姨娘多謝祖母。”
“這還需要你專程跑回來啊?怎麼樣,還滿意祖母給小六兒取名‘平安’嗎?”看似一句簡單的問話,清顏不做多想回答道,“祖母的意思是希望六弟能健康平安長大,少災少難,平安兩字,雖是簡單,可深有寓意,自是極好的。”
“瞧瞧,瞧瞧,我說什麼來着,老三還覺得過於簡單了呢,我看顏兒說得極是,正合我的心思啊,”老太君對王氏說道。
王氏接了話茬,道,“三弟還不是因爲緊張孩子,兒媳看洗三那日,定要好好辦辦。”
“你說得對,”老太君吩咐道,“這事兒你去辦,請帖什麼的都請人送過去,定要好好熱鬧熱鬧。”
王氏應聲說是,眼底笑意無限,“那兒媳先去賬房支些銀兩,做了賬目給娘過目。”
老太君擺擺手,“這個你做主就是了。”王氏笑着出去了。
清顏想不到老太君這麼重視平安,兩天後請來的客人非富即貴,柳家老太太也來了,但是因柳氏做的事情實在有違人倫,所以柳老太太並無求情的意思。
洗三儀式在午膳後舉行,請了劉夫人做主賓人,產房外廳正面設上香案,供奉碧霞元君、瓊霄娘娘、雲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劉夫人抱着平安朝十三位神像磕了三個頭,然後將平安放置盛有以槐條、艾葉熬成湯的銅盆裡,劉夫人將棒槌往盆裡一攪,說道:“一攪兩攪連三攪,哥哥領着弟弟跑。七十兒、八十兒、歪毛兒、淘氣兒,唏哩呼嚕都來啦!”
平安受涼一驚,扯着大嗓門“哇哇哇”地哭了起來,這不但不忌諱,反而覺得哭聲越響越吉祥,隨後賓客們添盆,有金裸子銀裸子金鎖銀鎖玉佩玉墜子滿滿堆了一大金碗。
儀式結束後,清顏三姐妹代爲老太君送了賓客,而劉夫人還因清婷留了下來。柳氏不能主事了,這清婷的婚事自然落在了老太君肩上,納吉之後便是納徵,柳雲逸應準備一份聘禮上門,但是劉夫人的意思是先請期,聘禮之事等柳氏“病癒”之後再定奪。
老太君並無異議,三天後清婷的婚書送了過來,柳氏那邊象徵性地通知了一下。婚期便定了下來。許是女子的矜持所致,清顏總見不到清婷,後來問了一下才知曉,這訂婚的女子要自己準備一些嫁妝的。這樣也好清顏也樂得自在,府裡廚房的事情也不是多大的事情,輕鬆便能應付。
唯一煩憂的是每晚清顏都能聽到笛聲,久而久之清顏也就習慣了,不再理會。
可誰都不能料到一波剛平令一波又起,清顏如何都料不到,自己的人生軌跡在無形之中被轉變了。